「你的待會兒是多久?」以她這種算法,一天可能比一年還長;他不苟同地蹙起眉心。「快十二點了欸。」


    「你累了就去休息,管我那麽多幹麽?」奇怪了,累不累是她的事,他幹麽這麽雞婆?


    佟兆一把手上的書放迴原位,走到桌邊大手一揮,在她來不及反應之下,合上她的字典。「太晚了,先去睡,剩下的明天再做。」


    「我這是……」明天中午以前就得交出去的!


    「沒有任何借口和理由。」不給任何申辯的空間,佟兆頰的堅持再現。「如果做不來,就別接那麽多工作,弄壞身體多劃不來?」


    宮縭優不滿地瞪著他。「我就不信你從沒熬過夜?」


    分開之後,她的確不了解他的作息時間,但就以往兩人還是工作夥伴時來說,熬夜可說是家常便飯,尤其在她滿十八歲之後。


    「我不否認自己的作息也很糟,但那是在昨天之前。」從現在開始,他要學習保護自己的身體,以防太早「蒙主寵召」。「我們都不再年輕了,要好好保重身體。」


    「那是你好不好?」她翻翻白眼,不肯承認自己不再年輕。「我才二十八。」


    「我也才三十啊!」兩歲的差距而已,算這麽清楚?嘖!「別忘了,我們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不能隻向‘錢’看齊。」


    「他們一向是我的責任!」很好,他們又遇到問題了,之前根本沒想起的盲點──教養孩子的費用該怎麽算?在她認為,一切照舊,孩子們的生活所需依舊由她來負擔。


    「你已經辛苦了十年,接下來該由我接手。」佟兆一則不認為這是個問題。


    她不是聖母瑪利亞,不可能憑自己一個人,就有辦法「製造」出兩個活蹦亂跳的小孩,得有「外力」的「幫忙」才能「成事」,而他便是那個「外力」。


    她夠辛苦的了,不僅一肩起了懷孕和生產的痛苦,更將把屎把尿、最難度過的嬰兒期全一手包辦了;而他,隻不過貢獻了一些即使沒「處理」也會「發泄」掉的精蟲,就能得到兩個聰慧且懂事的孩子,那麽,其餘還有什麽好爭的呢?


    「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厚!真麵目露出來了厚!說得那麽好聽,分明隻有一個目的,他根本是想跟她搶孩子!「我不會放手的!」


    「什麽意思?」他不懂,不懂她何以如此激動?


    「你休想一出現就跟我搶孩子,他們都是我的!」更可怕的是,她沒辦法想像失去孩子的自己,將會變成何等模樣,她不能失去他們啊!


    佟兆一懂了,瞬時明白她的恐懼。「我沒有要跟你搶任何東西的意思。」


    「孩子不是‘東西’!」她氣他的無所謂。


    「對,他們是人,所以有思想。」這點他完全認同。「他們需要父親,但很明顯的,你選擇的對象並不適合他們。」不然他們不會自己「千裏尋父」,自個兒找上他。


    「我選擇的對象?」她什麽時候選擇了什麽對象,她自己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是啊!一句‘不知道’就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他嗤笑。「出版社的高先生和隔壁的趙先生,你敢說他們對你沒任何意思?」奇怪了,他的語氣怎麽這麽酸呐?他明明記得今晚沒吃過任何酸性的食物啊!


    宮縭優的眉皺了起來。「你不要胡說八道行不行?人家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好心多幫了我們一點忙,幹麽把別人都想得那麽有企圖?」


    「孤兒寡母?拜托,我還沒死好不好?」什麽嘛!說得他好像「嗝屁」了似的。


    「我才不想跟你亂扯呢!」揉揉眉心,她當真覺得累了。「既然你已經搬進來了,那麻煩你把自己身為‘客人’的角色演好,這就夠了,別再想些有的沒……」


    「我可不認為自己是‘客人’。」他不滿地嘀咕了聲。「我是孩子們的爸爸。」


    「那又怎麽樣?」將散亂的稿子整理好,她推開椅子起身。「你不過是貢獻精子罷了。」


    就在她疲累地越過他,準備迴房間休息時,佟兆一陡地攫住她的手肘,讓她失衡地跌進他的懷抱。


    「是這樣嗎?」他還想不透,一個年紀輕輕、有著大好前景的女孩,為何堅持生下肚子裏「一夜情」的「產物」?這其中真有她的如此簡單嗎?「告訴我,為什麽把孩子們取名為‘詠聖’和‘詠誕’?你想紀念什麽?」


    以字麵上來看,「詠」這個字有歌唱、吟頌的意思;「聖」和「誕」就更有趣了,加起來正是家喻戶曉的「聖誕」,卻不偏不倚正好是他們倆初嚐禁果的那個日子,她真有如她表現出來那般不在意嗎?


    心口一提,宮縭優好想尖叫。「哪、哪有想紀、紀念什麽?就……就、就好聽而已,當然沒有為什麽……」完了,她的腿怎麽施不上力了?


    「是這個原因嗎?難道跟‘聖誕節;那個特別的日子全然無關?」這妮子,連說謊都說得不輪轉,她騙得了誰啊?使壞地在她耳邊吹氣,發覺她身上的味道好聞極了,跟十年前一模一樣,但好似又多了那麽點……成熟的女人味?


    「嗬,嗬嗬……你想得太多了……」怎麽會這樣啦!?在為孩子們取名之初,她的確或多或少受到那個日子的影響,但她從沒想到自己還有跟他相遇的機會,所以也沒細想就報了戶口,這下……這下該怎麽硬拗才好?


    「嗯哼,真的是我想太多了?」貪婪地嗅聞她的發香,鼻尖不經意地輕觸她飽滿的耳垂。「嗯?」


    「你、你不是累了嗎?我也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的聲音可以更堅定一點,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軟趴趴」的。


    耳邊響起一聲輕笑,他性感的聲音隨之響起。「你是在邀請我嗎?」


    「啊!」宮縭優以為自己在尖叫,事實上隻是虛軟地輕唿了聲。「你發什麽神經?我是這裏的女主人,可不是風月場所的老鴇;如果你想尋花問柳,我想你是走錯了地方!」死色狼,簡直是「走不知路」!


    「別急著拒絕我,小優。」他為她的反應感到心喜。「一個女人帶兩個孩子真的很辛苦,你需要一雙強壯的臂膀來依靠,而我,是你最佳的選擇。」最重要的是,他還是兩個孩子「名正言順」的老爸,dna可以證明。


    「你一定是瘋了!」而她可能比他瘋得早,如果他再繼續這麽語無倫次下去。「我沒打算結婚,如果有,也不會是在十年後的現在!」最苦的時候她都熬過來了,沒必要在孩子都大了的現在再來自找麻煩!


    「我提到‘結婚’兩個字了嗎?」彷佛逗她是件極好玩的事,他竟感到樂此不疲。「隻是一個人睡,不覺得孤枕難眠、芳心難耐嗎?我可以免費提供服務的。」


    「佟兆一!」她脹紅了臉,不知是氣惱還是羞窘。「你知不知道你的嘴巴很臭?麻煩你洗幹淨一點,你房裏有新的牙刷!」她懊惱地弓起手肘,冷不防地往後撞擊他的腹部,然後飛也似地狼狽逃離書房。


    「該死!」佟兆一低咒了聲,抱著肚子在原地彎下腰,嘴角竟變態地浮起笑意。「小優啊小優,你還是跟十年前一樣單純呐──」


    稍微逗她一下,她就臉紅心跳地不知所措,表示這十年來可能沒有其他的男人有能耐進入她的生命領域;從以前到現在,隻有他一人有辦法得到她的「寵幸」,他怎能笨得不知好好把握咧?改天再探她一探,他很快便能得到答案。


    一直以來,她的確是寂寞的,就某種程度而言。


    她的日子一向過得很忙碌,說好聽點是充實,實話卻是汲汲營營。兩個孩子占去她大部份的精力和時間,她的生命圍繞著孩子打轉,除了孩子就是賺錢;她從來沒為自己多想一點點,或許這就是當初母親如何都不肯讓她留下孩子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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