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略帶薄繭的手指挑起小巧圓潤的下頷,絕豔的小臉揚起,美得攝人心魄的眸正驚慌失措地瞪著他。


    「啊!你、你做什……」話還未講完,因害怕而顫抖的小嘴即被含笑的薄唇密密封住,有力的雙臂收攏,不容分說地抱住不安的嬌軀,熱唇毫不遲疑地攻城掠池,沒有半點猶豫。


    「嘿,時間……剛剛好。」他嘴裏咕嚕一聲。


    「唔!」盈蘭若不知道他說的「剛剛好」是什麽意思,基本上她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嚇得失了方寸,隻是下意識地不停掙紮。


    可是這表麵斯文貴氣的男子,骨子裏卻十足強悍,根本不給她一點掙脫的機會,反而更用力地吻她。


    薄涼的舌緊緊糾纏著驚惶的丁香小舌,挑逗、引誘……直到她氣喘籲籲,再無力氣抗拒。


    屋外,雜遝的腳步聲已愈來愈近,屋內的兩人,一個失了魂而渾然不覺;一個美人在懷而胸有成竹。


    門,「吱呀」一聲,開了,眾目睽睽下,摟抱在一起正親吻得「難分難舍」的偷情男女,終於分開了兩張如膠似漆的唇。


    盈蘭若全身虛軟地坐在男人膝上,暈紅的粉頰依在男人胸膛,茫然不知所措地瞅著眼前以常老夫人為首的、那一張張瞠目結舌的驚異麵孔,憑她再如何冷靜鎮定,可也沒遇到過這麽離譜的事情。


    嫩唇仍火辣辣的生痛,這男人一點兒就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樣懶散,當他吻她時,就像要將她吞進肚子裏去。


    如今「東窗事發」,他居然還是懶洋洋地抱著她,好整以暇地坐著,壓根沒打算逃之夭夭,甚至連心跳都沒有加快。


    盈蘭若突然就明白過來,這人根本就不是「和慶班」的班主,纖細的手指緊緊抓著胸口的衣襟,她怔忡地抬起略顯蒼白的小臉,盯著那張笑得恣意妄為的俊顏。


    「你究竟是誰?」她極力壓抑住顫抖,瞠大眼無聲地詢問。


    男人不答,一手摟著她,一手安撫似地輕拍她的背部,最後玩弄起垂於她肩頭的一縷秀發,神情甚是愉快,幾乎在此同時,屋內就有人代替他迴答了這個問題。


    「庭兮!老天,你是庭兮?」說話的竟然是在場人中地位最高的常老夫人,那張原本布滿皺紋和驚愕的老臉上甚至出現了欣喜若狂的表情,未來孫媳婦偷人這種傷風敗俗的醜事,似乎遠不及乍見這名男子的出現來得重要。


    庭兮?應該是他的名字,難不成他是常家的親戚?


    「慈堂姑,好久不見了。」男人笑吟吟地,手指勾纏著那縷柔順烏黑的發絲,專注的樣子仿佛天大的事情都不及這縷秀發重要。


    「快!快來人!」常老夫人因激動而導致蒼老的聲音變得高亢嘹亮。


    「老夫人!是不是要報官?已經準備妥當了!」聞風而來管家帶著幾個彪形大漢從外頭以一種「保家護主」的姿勢跑進來,手裏還拿著繩索、棍棒之類的物件。


    「報什麽官?快去報信!」常老夫人激動地揮舞著拐杖催促:「趕緊快馬加鞭去‘水晶宮’稟告老爺子,七少爺在咱們府上,快點,遲一點就怕又讓他給跑了!」


    「七少爺?」管家一愣,迴過神來,立即朝外頭奔去。


    方圓百裏,連三歲小孩兒都知道「水晶宮」是曲家主宅的名號,搞了半天,原來這位「奸夫」就是不見蹤跡好幾年的曲家七少爺,管家邊跑還邊納悶,這神出鬼沒的七少爺,怎麽跑這兒來了?


    「庭兮,你會乖乖待著是吧?」常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朝著男子笑,跟哄小娃娃似地:「你得等你爹來,一會兒他來了,隨便你是走是留,不過你也曉得,若是他來了沒瞧到你,他老人家的怒氣老姑我可擔當不起呀。」


    「放心,慈堂姑,我等他來。」男人慢騰騰地說完,朝目瞪口呆的佳人一笑,將她高高抱起,挪了個位置轉而坐到床榻上。


    那黑漆圓座也太硬了,坐得難受死了,還是這沉香木床舒服點。


    「好,那我就放心了。」常老夫人鬆了口氣,笑咪咪地開始噓寒問暖:「渴不渴?餓不餓?要不要叫和慶班在外頭臨時搭個戲台子,先唱兩出戲來聽聽?」


    「不用,吵得慌,你們都出去好了,我想休息一下。」


    「那行,你好好休息,我們都出去了。」常老夫人大手一揮,示意眾人趕緊離開屋子,然後親自掩上門,拄著拐杖守在屋外。


    「老……老夫人……」紀家大太太驚魂未定,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問:「這、這個……」親眼目睹了這種醜聞,老夫人居然還能笑顏逐開,是不是她老人家笑得越開心,她們這些人就會死得越難看?


    紀家大太太心中叫苦連天,未出閣的四丫頭居然敢偷漢子,這下她怎麽跟常家人交待?迴家後又怎麽跟紀興迴話?左想右想都是死路一條!


    「噓!」常老夫人完全沒有心思去理會旁人,擺擺手,帶著笑容,專心地守在門口,有當家主母坐陣,整個「雁歸樓」外,閑人免進,來者不敢高聲語,恐驚了屋內那對「野鴛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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