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人在鳳凰城得知自己所在的航空中隊已經從重慶移師湘西芷江機場,便欣然前往歸隊。他到了芷江機場後,向驚悉他復活生還的上峰陳情後,提出辭呈。


    上峰和同僚們為他做出的個人犧牲大為震驚和惋嘆,紛紛挽留。但是林中人一諾千金,去意已決。


    林中人從芷江給銀鳳凰寄去一封信:3個月一定返迴猛洞溪官寨。


    7


    然而,3個月過了,林中人沒有迴到猛洞溪。


    土司王在自己城堡的祖堂裏像憤怒的鑽山豹一樣走來走去,火氣沖天地說:“這個該死的漢人,騙了我的女兒!騙了我的女兒!”


    銀鳳凰抑著內心痛苦,替林中人解釋:“阿爸,阿人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他不是給我來了一封信嗎?”


    土司王勃然大怒道:“一張紙頭就想蒙我的眼睛?”


    銀鳳凰竭力辯護地說:“阿爸,阿人也許在路上耽擱了,過幾天他就到了……”


    土司王氣憤地說:“芷江離這裏隻有二三百公裏,3個月他爬也爬迴來了!您死了這份心吧!”


    銀鳳凰哀求地說:“阿爸,不要責怪他,不要罵他……”


    土司王餘怒未消地說:“哼,他想騙我女兒?騙我女兒的沒有好死!”


    銀鳳凰一聽不對頭,連忙問道:“阿爸,你說他死,阿人要死?”


    土司王不迴答,一甩手走了。


    銀鳳凰越想越害怕,去找阿婆,問個究竟。


    阿婆支支吾吾,沒有迴答。


    銀鳳凰心堅如鐵地說:“阿婆,如果你不跟我講實話,萬一阿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跳猛洞溪死!”


    阿婆害怕了,還沒開口,濁淚就簌簌地往下掉,說:“阿婆對不住你,我給他放蠱了,他3個月不迴來,蠱毒就發作了。”


    銀鳳凰追問道:“誰叫你放蠱的?是我阿爸對不對?”


    阿婆無可奈何地說:“你阿爸也是為你好啊!他欠了你阿媽一生,不想再欠你一輩子……”


    銀鳳凰主意已定,說“阿婆,把你的解藥給我。”


    阿婆吃驚地說:“你……你想幹什麽?”


    銀鳳凰說:“我去芷江找阿人。如果他確實負心了騙我,我就讓他死,如果他有原因沒辦法迴來,我要救他……”


    阿婆驚駭地說:“解藥你不能碰,它也是一種蠱,如果你碰它,你也成了放蠱女。以後大家都躲開你,也沒有人敢愛你……”


    銀鳳凰矢心不改地說:“阿婆,把它給我……”


    阿婆苦求地說:“你不能走阿婆的老路,阿婆從前也是為了一個情郎,用解藥救了他,結果他還是走了,阿婆就成放蠱婆……”


    銀鳳凰撲通一聲跪在阿婆的麵前,阿婆渾身顫抖地扶起她,含著淚答應了。


    銀鳳凰瞞著父親,帶了土兵衛隊隊長,每人策著雙鞍駿馬向芷江出發。她和衛隊長人不下馬地輪流替換坐騎,日夜兼程,趕往目的地。


    終於到了芷江,4匹駿馬已經跑得渾身是汗。慣於征戰的衛隊長也疲憊不堪,銀鳳凰形如落花。


    銀鳳凰連忙跑到一條小溪畔,在春水如鏡的溪邊開始梳妝打扮,換上銀飾閃爍的華麗苗服,然後帶著衛隊長騎馬來到機場外的崗哨前,遞上林中人寄來的情書為憑據,要求麵見林中人。


    崗哨似乎已經知道隱情,一看信件,連忙打電話向上峰報告。


    不一會,從機場深處開來了一輛美式吉普車,邀請銀鳳凰和衛隊長上車。但是銀鳳凰沒有見過汽車,更沒有坐過,她很害怕,就跨上自己的駿馬,緩馳著闖入機場,若得機場上的美國飛虎隊飛行員們無不驚訝地向她尖叫,吹口哨。


    原來崗哨早知道,中尉飛行員林中人已經病入膏育,不久人世了。


    林中人迴到芷江機場不久,1942年4月18日中午,正當不少日本人都陶醉日軍南進部隊在太平洋上節節取勝的捷報聲中,快樂地享用午餐的時候,美國海軍航空中校杜立特率領的冒險轟炸機隊,由海軍“大黃蜂”號航空母艦秘密運至日本東部海域,待飛機起飛後,航空母艦悄悄返航,杜立特的18架遠程轟炸機成功地轟炸了東京。


    日本不可戰勝的神話,從此被打破。


    日軍大本營認定,美軍轟炸機群是由中國大陸的機場起飛,又據鬆井特務部發來的可靠情報判斷,中國空軍在美英扶持下,獲得羅斯福批準裝備的500架飛機,正在重建。大本營決定由日軍第3飛行師團進行長達數月轟炸中國大陸各個中美空軍機場的航空作戰計劃。


    藏匿在湘西芷江的秘密機場,是陳納德將軍的飛虎隊和美航空聯合機群的一個重要基地。但是在迴擊日軍的航空作戰中,中國飛行員犧牲太大,上峰要求林中人延遲離開芷江,投入戰鬥,以緩解燃眉之急。


    林中人毅然決定駕機升空,與日機作戰,接連打下了3架敵機,屢立戰功。


    結果3個月的期限一到,林中人突然發病,無法駕機作戰。機場的美國醫生束手無措,芷江醫院的中國醫生也是望而怯步。眼看林中人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上峰隻好請來了芷江縣城的草醫,讓他死馬當話馬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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