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咽了口口水,定了定心神,“謝謝你。”我的表情一定很認真。


    “你跟我客氣什麽?”


    楚辰瞥了我一眼似乎是極其不在意的模樣。


    我卻莫名的渾身僵硬了幾許,他的眸子裏剛剛分明閃過幾分熟悉的情愫,努力佯裝不在意。心裏的心思卻沉了幾分,不著痕跡的和身邊的男人拉開了距離。


    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種眼神我曾在顧餘風身上看見過,所以特別的熟悉,那種對待愛人的柔情蜜意。


    輕輕咬住下唇。耳邊卻傳來一個男聲,“小姐,可以下去了。”


    轉頭,是一身製服的法警麵無表情的看著我,身邊站著楚辰為我請的辯護律師白莫。他一身黑色的西裝,額前的碎發被發油全部抹到了腦後,露出他那光潔的額頭,倒是透著幾分英氣和硬朗以及性格上麵的一絲不苟。我相信這個案子有他在,我能省很大的力氣。


    我了然,這是要開庭了。


    連忙起身,卻被扣住手腕,楚辰那雙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我,“不要慌。”


    我默然的點點頭,被他扣住手腕的地方有些燙熱。不著痕跡的掙開,卻意外的捕捉到那雙深邃的眼眸裏一閃而過的恍惚。


    我像是被電觸到一般,趕忙移開視線,像逃似的,到了底下的被告的席位坐好,眼角卻瞥見莫皓天對我打了個手勢。像是鼓勵,我衝他勾了勾唇,餘光掃了一下整個法庭,沒有看見我想看見的那個身影,我不由有些失落。


    他會來嗎?我不知道。


    趙玉蘭坐在我的對麵,那個擺著原告的字樣的牌牌的桌前。她滿臉不屑的看了我一眼。


    淩厲而略帶嘲諷的眼神,和她坐下來才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尤為刺眼。


    我別開了視線,心裏卻有些疑惑。


    上一次我分明在門外聽見那個醫生說這個趙玉蘭已經有一定的月份了,那這會兒應該顯懷了才是,可是為什麽她的肚子看起來卻不像已經有了六七個月的孕婦?


    是我記錯了?還是說……


    我心裏不由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我抿了抿唇。放在桌上的手不自覺的攥緊,目光不著痕跡的投向趙玉蘭,卻又換迴一個挑釁的笑意,我心口一窒,沒有理她。


    法警詢問了一下兩邊的律師是否準備就緒,公訴人將案卷的卷宗遞給法官。


    一係列程序下來,倒是終於開庭了。


    清悶的落錘的聲音,像是落在我的心上,我勾起唇角。


    趙玉蘭的辯護律師陳述完自己那邊的辯詞,坐在最高位的裁判官麵色不明,卻轉頭看向了我們,“被告有什麽異議嗎?”他不可能光聽原告扯那麽一堆就定下整個案子的對錯。


    我身邊的律師站起身,手上抱著他所整理的相關材料,遞交給法警,由法警轉交給法官。


    他清了清嗓子,“法官大人,請允許我提問原告幾個問題。”


    “可以。”渾厚而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莫名的正義感。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法庭上迴蕩,我明顯的看見趙玉蘭的眸子裏一閃而過一抹恐懼。


    她在怕什麽?我不由陷入沉思。


    白律師見法官同意了,便起身,端著手中的案件卷宗,有條不紊的目光盯著趙玉蘭。


    “我想問趙小姐是怎麽確認這個資料就是我當事人出賣出去的,據風耀的前台小姐所說,在同一天看見我當事人超過兩次或者包括兩次隻有一天,也就是剛剛入職的那一天,從職場上來看,我當事人隻是一個新人,像卷宗裏提到的楚氏這麽大的案子,應該不會給新人知道或者取得相應保密資料才對,請問趙小姐對這個事情有什麽解釋嗎?”


    他說了一大串,趙玉蘭卻像是早就料到她會被問這種問題似的。懶洋洋的翹起二郎腿,卻對身旁的律師做了個手勢。


    那個律師聞聲站起,身高不比白律師高,卻多了幾分精明狡黠,他那張臉,如果此時不是西裝革履的模樣,換個普通短袖長褲,怕是就和那些個街邊的二流子無二了。


    “我當事人並沒有直接把這個case對接給秦小姐是沒有錯,誰知道她會不會跟顧總去刻意了解這些東西呢?更何況我們確實有在被告的郵箱裏看見被出賣的數據,法官大人,我的話就這麽多了。”


    他有禮的看了一眼坐在高處的裁判官,我分明看見那位法官大人眸子一抹閃爍。一顆心不由高高懸起,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今天的這個案子好像沒有這麽簡單。


    趙玉蘭慵懶的換了個姿勢,看著我的表情越發輕蔑。


    “我反對,我當事人在公司的郵箱她自己連密碼都不知道,更何況風耀人人的電腦都是獨立ip這個風耀的技術部應該查的到,所以就算郵箱歸屬於我當事人我當事人對於郵箱也沒有支配權。”剛剛坐下沒有多久的白律師再次起身,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裏竟滿是自信,就連我的心情都被帶得沉穩了許多。


    裁判官神色莫名的沉吟幾許,“反對有效。”


    “法官大人,我方早就已經安排人查過當時發件的郵箱登錄的ip,確實顯示的是被告當時被安排使用的電腦。”


    “哦?”


    “法官大人,關於證據已經呈上,您可以翻閱查看一下。”


    裁判官翻了翻麵前的卷宗,看到某一頁的時候果然手上動作頓住,我好不容易安穩幾許的心竟然又開始高高懸起。


    我們這邊本來就證據不足,如果白律師那裏的材料或者辯詞應對不上,這個官司我們輸的幾率應該極大。


    隻可惜我不知道白律師手裏都有什麽材料,楚辰那天說不用我管就真的不讓我接觸相關的任何事情了,就連醫院都特別叮囑了我的主治醫師不準放我出院,如今,我隻能靜觀其變。


    我真的恨極了這樣被人掌握在手中的感覺,可是我卻別無他法。


    趙玉蘭興致足足的把落在耳邊的一縷鬢發歸於耳後。衝我丟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抿了抿唇,卻不甘示弱的迴了趙玉蘭一個不服輸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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