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起來洗了把臉,換上衣服,匆匆忙忙跟爸媽說了聲要出去,就頭也不迴的下了樓。


    顧餘風說在小區門口,我飛快就往那裏跑去,也不管秋夜裏的風有多涼,心裏那份衝動總之是溫熱無比的。


    可是等我到了門,昏暗的路燈下卻找不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心開始一點一點慌了起來,剛才電話裏明明是他的聲音,不可能是別人來哄騙我,也不可能是我聽錯。


    那樣的聲線,世界上獨一無二。


    我掏出手機撥了過去,“你在哪裏,我沒看見你。”他剛一接起來,我就迫不及待的問著。


    他說:“就在你小區門口啊。怎麽,你不在家嗎。”


    我才反應過來,他大概是弄錯了,去了我自己的房子,而我最近都住爸媽這裏。


    等他也反應過來時,頓了頓,說:“你在那裏不要動,我現在就過去。”


    掛了電話,我竟然像個傻子,真的不再動,路燈將我的身影拉得老長,顯得孤獨又寂寞。


    我有些迫不及待,我很想快點見到他,哪怕知道他說的很快就到就一定不會慢,但這個時候,就覺得一分鍾也夠久。


    我想順著那個方向走走,看能不能半路就遇上。對我來說,現在一秒都算太長。


    我剛走了不出十米,身後就傳來腳步聲,我不以為然,以為是哪個夜跑的路人。可是胳膊肘在被往後一拉時,我轉過臉去,看到顧餘風的有些潮紅的臉,在還算光亮的夜裏,顯得那麽迷人。


    他有些喘,我們隻是四目相對,誰也沒有立刻開口講話。


    “不是叫你站著不要動嗎,你走那麽遠幹什麽。”他依舊喘著,語氣也算有點小抱怨,可是我看著他,就覺得一切都滿足了。


    “我想看看能不能半路遇上你,省下一些路程的時間。”這樣我們就能多待一會兒,一分一秒都好。


    他的喘息慢慢平複,抓著我胳膊的手漸漸滑落,“我不知道你在這裏,也沒開車,我一路跑過來的。希望沒有耽誤太久。”


    我的心瞬間被寒冬臘月的飄雪凍住了,他一路跑過來的?我忍不住想罵他:“你傻了嗎?沒有出租車嗎?為什麽要用兩條腿跑?!”


    不管是真話還是假話,這個事實我總有些不能接受。


    他卻突然傻傻的笑起來,“我隻是想快點見到你,以為用自己的方式就行,哪裏還想那麽多,”他抬手看了看表,“還好,我也不算遲到。”


    我默然無聲,卻再也忍不住一頭紮進他懷裏,他的心跳還跳得很快,我知道剛才跑過來的時候,他有多用力。


    其實,能見麵就好了,不必這樣折磨自己啊。


    他或許被我這樣突如其來的主動嚇了一嚇,而後,雙手將我緊緊圈住。


    “能見麵,真好。以前還以為,能一直見到不想見,可現在才覺得,那簡直是一種奢望,原來,不會有那一天。”


    我將臉埋在他胸膛,對著他的心口訥訥說著,我知道他能聽見,更希望他的心能聽見。


    他或許也早就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慢慢起了變化,隻是我們誰都不說,就一直裝傻,當做不知道,可有些話,我怕再不說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顧餘風的手緊了緊,“怎麽會,想見的時候就可以見,怕什麽。不過,我或許要出一趟遠門,什麽時候迴來也不知道,但,總有迴來的那一天。”


    我的心在慢慢下沉。


    我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也知道他去幹什麽。不難過是不可能的,不想阻止是不可能的,但,我能做什麽呢?


    若我們彼此喜歡著,卻不能在一起,或許是悲哀的。若隻是我一個人苦苦單戀,那麽不能在一起,或許是必然的。


    我微微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我知道你要去哪裏,也知道你要去幹什麽,迴不迴來都沒關係,迴來了找不找我也沒關係,但你,會不會忘了我?”


    開始是一場烏龍,結束也是不盡人意的收場。


    我的人生就像被老天爺特意做出來的試驗品,專門用來嚐遍人世間的各種酸辣苦澀,遺憾和不可得。


    他輕輕歎了一聲,很輕,可我還是聽到了。


    “我於她,隻是責任,不會有別的感情。但是我也怕,要是見不到你,忘了你怎麽辦。”他說。


    我的眼角忍不住就酸澀了,這樣的可能,我怎麽會沒想過,就是怕,才會問出來,我想要聽的不是這樣的迴答,而是他肯定的告訴我,不會。


    雖然這樣很假很不真實。


    但是人有時候就是情願被騙,也不想麵對現實。


    就當隻是過客一個,在我的生命裏轟轟烈烈風風光光的走了一遭,卻在離去時揮一揮衣袖,將我的靈魂帶走。


    我不願麵對這樣的結果,卻又不得不麵對。


    見我不說話,他鬆開我,抬手撫了撫我被微風吹亂的碎發,“我其實從來沒有嫌棄過你,一開始,隻是覺得你這個女人真蠢,為了一個男人能將自己犧牲成那樣,後來我才發現,我多想成為那個男人。我承認,我嫉妒過李牧,為什麽是他先遇到的你,而不是我。就算後來我們相遇,但多少都有些遲了。”


    我怔怔看著他的眼,竟沒有勇氣去聽他講舊事,沒勇氣去迴憶從前的過往。


    震撼的心一刻也未消停下來。


    或許,他這一走不會再迴來,或許,他就算迴來,也是物是人非。


    “那如果我等你呢。”我說,我認真的看著他的雙眼說,“如果你沒有忘記我,而我願意等你,咱們還會不會有以後。”


    等,我很擅長,過往的經曆已經讓我學會什麽是委曲求全。


    他看著我,沒說話,牽著我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的時候,他報了我家的地址。


    我也沒有問他去那裏做什麽,為什麽要去,這個晚上顯得如此可貴,太多問太多話顯得浪費時間。


    好幾天沒迴來,我們剛開門進屋,他反手關上門後,連燈都沒來得及開,就擁了上來,熾熱的唇開始在我臉上掠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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