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走近別墅的時候。


    江聿懷也發現了客廳裏的燈光都被關上了。


    他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虞歸晚下意識地看向他,生怕他會不會發現了什麽。


    江聿懷在她轉頭過來之前,適時地垂下了眼眸,目光盯著她的腳下,還不忘細心地說道,“小心台階,慢點。”


    虞歸晚微微鬆了口氣,唔了聲,“好。”


    終於走到門口了。


    江聿懷似乎什麽都沒發覺,淡定地扶著女生走進客廳,正打算去開燈。


    這時突然啪的一聲。


    客廳裏的地板上全都被鋪滿了花瓣。


    還有星星燈和蠟燭燈。


    鋪成了一條花路。


    像是在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江聿懷頓了下,偏眸看向身旁的女生。


    虞歸晚小聲地哇了聲,眨了眨眼睛,“這是在幹嘛?”


    她一臉無辜的樣子,好像自己什麽都不知情。


    昏暗的光線下,江聿懷眼底劃過了一抹不易覺察的笑意,收迴了想要開燈的手,單手插兜,另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嗯了聲,“不知道,想不想去看看?”


    虞歸晚看著他,光線影影綽綽的,他精致的麵容隱於光線之下,本就清晰的輪廓變得更加深邃,讓人看不清他眼底裏的情緒,隻剩下一片暖黃色的光。


    “想。”她點頭,下意識地勾著他的手指,“我們去看看?”


    江聿懷嗯了聲,“好。”


    他乖乖地跟在女生的身後,任由著她拉著自己的手走向這條花路的終點。


    兩人是從花園那邊的小門進來的。


    往裏走就是在往客廳的方向走。


    就在兩人走到靠近樓梯口的位置。


    客廳再次響起動靜。


    “嘭——”


    “生日快樂!”


    無數彩帶從天而降,五彩繽紛的。


    客廳裏的燈也隨之亮起。


    眾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江聿懷捂著虞歸晚的耳朵,沒什麽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


    他沒說話,但比說話的時候還要可怕。


    眾人:“……”


    陸逸塵摸了摸鼻子,默默地將手裏的東西往身後藏,還不忘往旁邊江西的背後躲了躲,生怕被江聿懷發現。


    江西嘴角抽了抽。


    也不知道剛才到底是誰說江聿懷不可怕的。


    陸逸塵看天花板看地板就是不看人。


    他什麽都沒說過。


    誰都不敢先出聲。


    虞歸晚也沒想過江聿懷的反應會這麽快。


    她有些茫然地迴頭看了看他,那個眼神像是在問為什麽要捂她的耳朵。


    連秦語微看到江聿懷這個動作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她沒說什麽。


    虞歸晚是誰?


    離魂島的新人訓練有一個練習就是精準擊落無人飛機,隱匿蹤跡,不被發現。


    身為當時的總教官,她的出手簡直就是讓所有特工崽子們都懷疑人生的程度。


    那會兒的離魂島,一朵朵的蘑菇雲往天上飛,都沒見過虞歸晚怕過。


    準確來說,她開槍之後,從來都不會迴頭看的。


    這點小小彩帶,怎麽可能會嚇到她?


    江聿懷眸子微挑,淡定地把手收迴來,“嚇到了嗎?”


    十幾張臉懵逼:“……?”


    虞歸晚:“……沒。”


    林暮笙都不想說自己的兒子了,沒忍住催促道,“快點過來許願吹蠟燭,蠟燭都快要沒有了。”


    其他人默默地讓開了位置。


    中間有一個蛋糕推車。


    上麵擺放著一個足足三層高的蛋糕。


    最上麵是直接複刻了迷你版的花房造型。


    透明玻璃屋裏麵還有兩個小人,一個躺著,一個坐著。


    不過不一樣的是,躺著的那個女生手裏還擺著一個小小的平板。


    當時決定給江聿懷準備蛋糕的時候,所有人都不知道江聿懷到底會喜歡什麽樣類型的蛋糕。


    主要是這位爺壓根就不過生日。


    糾結了好幾天之後,還是秦語微直接拍板將玻璃花房做成蛋糕造型。


    這個建議沒有一個人反對。


    連迷你花房周圍都被一朵朵奶油鮮花給包圍著。


    檀園的廚師不僅做飯厲害,連做蛋糕的技術都爐火純青。


    虞歸晚抿唇笑了,拉著男人的手來到蛋糕前,鬆開手。


    她目光定定地看著江聿懷,“快許願,然後吹蠟燭。”


    搖曳的燭光倒映在男人的眼裏,浮起一縷熠熠的光彩。


    他挑了挑眉,臉上絲毫沒有半分生氣的跡象,掃了眼蛋糕上的蠟燭,還有點時間。


    然後他就不緊不慢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先是給蛋糕拍了個照片。


    眾人看著他的動作,“……”


    到底是誰說這位爺的生日是個忌諱?


    誰傳出來的謠言說他不過生日的?


    這不是過得挺開心的嗎?


    江聿懷點開相冊看了眼,蛋糕拍得挺好的。


    他把手機遞給一旁的江西。


    江西下意識地接過,然後有些懵逼地看著江聿懷。


    男人沒什麽表情,“拍照。”


    “啊?哦。”


    江西連忙舉起手機。


    江聿懷偏眸看向身旁的女生,眼眸含笑,“我們拍照,嗯?”


    虞歸晚眨了下眼睛,“好啊。”


    她剛說完,男人的手就將她輕鬆地攬入懷裏了。


    兩人就站在蛋糕的後麵。


    虞歸晚靠在江聿懷的懷裏,被他緊緊地抱住,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和花香,嘴角忍不住上揚。


    她懷裏還抱著他剛才摘的鮮花。


    沒有精致的包裝,依舊不影響鮮花的璀璨。


    但不同顏色的鮮花被她拿在手裏,還是有些黯然失色。


    江西看到屏幕裏的畫麵,下意識地點了快門。


    身後的白微小聲嘟囔著,“一張哪兒夠?”


    她纖細的手伸了過來,指尖一直戳著屏幕。


    快門不斷地被按下。


    江西:“……”


    他沒說話,默默地拿穩了手機,讓她好戳一點。


    拍了大概幾十上百張。


    白微這才意猶未盡地收迴了手。


    江聿懷拿過手機後,看了眼相冊,眉眼柔和,一張張地滑動著,差點連許願都忘記了。


    虞歸晚直接上手抽走了他的手機。


    男人神色一頓,抬眸,對上了她的明眸。


    虞歸晚下巴微抬,指了指蛋糕,“許願,吹蠟燭。”


    所有人默默地看著這一幕。


    江聿懷乖乖地點頭,“哦。”


    他站在蛋糕的旁邊,看著上麵的迷你花房,蠟燭的光影倒映在糖做出來的玻璃花房,像是黃昏過後那柔和的餘暉鍍上了一層光暈。


    男人雙手合十,閉上了眼。


    虞歸晚淡定地拿著他的手機,站在他的麵前,光明正大地拍他。


    拍了幾張,她抬眸看了眼緊閉雙眼的男人,微微側過身來,反轉手機,將鏡頭調成前置。


    女生看著鏡頭,唇角微微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


    在她身旁的位置,男人緊閉著眼,雙手合十,虔誠地許著自己的生日願望。


    精致且用心的蛋糕也是畫麵中的亮點之一。


    虞歸晚按完快門,默默地收起了手機,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江聿懷也適時地許完了願望。


    他睜開眼,吹了蠟燭。


    虞歸晚看著他,“江聿懷,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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