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止你這新夫子要大補,你這屋子也該大修了吧?過完這兩個月就入秋了,眼見就要過冬,你不怕這裏漏風,我還怕你把人家海夫子給凍死了!」老板娘無比擔憂地建議著。「是啊,老板娘說的沒錯!」曲賬房也讚同道。


    「行啊,等海夫子病好了就修。」皇甫恪十分爽快地同意了。


    「你這屋子大修的時候,順便把我那四通八達的破房子也修一下,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曲賬房加上一句。


    「我說怎麽突然這樣熱心,原來這這等著呢!」皇甫恪一腳就要踹去,被曲賬房大笑著閃過。


    「咱們走吧,不耽誤人家海夫子休息了,瞧咱們一來,唬得人家手腳都沒處放了。」老板娘起身告辭。


    「老、老板娘慢走。」海棠趕緊道別,老板娘朝天翻了翻白眼,懶得糾正了。


    「謝謝兩位的光臨指導,恕在下不遠送了。」皇甫恪將兩人送到門口,堅決不再朝前走一步。


    「真沒良心,以後就算你這要生花,咱也不管了。」老板娘不滿意的哼了一聲,搖著扇子,與曲賬房離開皇甫私塾。


    皇甫恪目送兩人走後,迴到屋裏,看到海棠仍在發著愣,安慰道:「別多心,他們隻是關心。」


    「我、我知道。」她是真的知道,如果不是關心她,他們就不會送來補品給她了。


    他們一如既往地、默默的關心著鎮上的百姓,包括月大夫、包括她。


    可是萬一有一天讓他們知道,她其實騙了他們,她不僅是個女的,而且還是使月大夫慘遭滅門之禍的罪魁禍首,那是時候他們會怎樣處置她?


    海棠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全身發冷,腦中一片茫然。


    還有眼前的這個男人,還會像現在這樣,用這雙清朗的眼,溫和地看著罪孽深重的自己嗎?她不知道。


    第五章


    烏龍鎮的鎮民們一向熱衷於自娛自樂,他們舉辦各種各樣的賽事,以及各家各戶評選出來的榜單。


    譬如:「鐵血丹心英雄榜」、「財大氣粗富豪榜」、「帶屎失業榜」、「心狠手辣毒婦榜」以及「千秋萬世癡情榜」。


    最近在「千秋萬世癡情榜」獨占鼇頭、榜上有名的,居然是常居「帶屎失業榜」皇甫私塾裏的新夫子海華。


    這一條消息傳出來,立刻叫全鎮人民大跌眼鏡。


    「是海華?有沒有搞錯?那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個屁來的個性,居然會喜歡女人?」


    「話也不是這樣講,雖然說機靈無罪,但老實也有理嘛,海夫子再不濟也是個男人,喜歡把女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對了,他到底看上誰啦?說不定咱們還能去幫忙說個媒?」


    「不會吧,你還不曉得?勸你把這媒妁之言的打算趕緊死了心,他瞧上的可是人家月大夫!」


    「這下沒得搞頭了,月大夫天仙似的人兒,他怎麽配得上?」


    「可是,有人說,海夫子跟月大夫最近走得近!」


    「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的,海夫子隔三差五就入月家醫館跑,幫著幹活打雜,弄得高老他們都快沒活幹了……」


    「這才叫天公疼憨人呀!」滿鎮子三姑六婆七大姐八大姨們,每天圍繞著這個最火爆的新話題進行著不眠不休的討論,火熱程度簡直跟這流火似的天氣有的拚!


    正在大樹蔭下乘涼的涼茶攤子裏納涼的皇甫恪,一麵跟人下棋、一麵豎起耳朵聽著這話題,越聽越惱火,手下的棋也走得越來越快。


    「皇甫先生,您讓我緩口氣、緩口氣嘛!」被殺得大敗的袁木匠連連求饒。


    「你輸了。」皇甫恪根本不給人家緩氣的機會,直接將軍,站起來將卷起的袖子放下,再彈彈長衫,打算走人。


    「喲,皇甫先生,您這就走啦,剛才看到海夫子又往月家醫館去了,看來不久,私塾就該辦喜事!」牽著孩子的桂花姐,很熱情地打著招唿。


    「哦?又去了?」皇甫恪一眯眼,臉上似笑不笑地反問。


    「是呀,我剛才帶著孩子去月大夫那,正巧碰著,還別說哦,那兩個人可真默契,一個問診,一個就負責配藥;一個開方,一個就負責跟病人解釋。」


    俊雅的臉上,嘴角挑起的弦度並非愉悅,而是怒焰,一向清朗的眸閃動著懾人的冷冽光芒。


    他搞不懂,為什麽一向害怕與人接近的海夫子,突然會對另一個陌生的女人產生情誼,這簡直是莫名其妙!


    他花了這麽久的功夫,才讓海夫子在對著自己時不會戰戰兢兢,不會結結巴巴手足無措,誰知僅僅是在病中見了月大夫一麵,第二天人剛好一點就跳下床直奔月家醫館,從此樂不思蜀起來。


    說好聽點,這行為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說難聽點,就是「狗皮膏藥,死纏爛打」,雖然現在外表是男的,但骨子裏還是個女的,難不成,海夫子愛上了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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