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都還未過去呢,那些受邀請來到景仁宮的諸位家長們便已經陸陸續續地抵達了待客廳。


    當這些家長們踏入待客廳後,一眼便瞧見了那一張張熟悉而又久違的麵容——正是他們心心念念、許久未見的徒兒或者孩子們。此時此刻,眾人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情感,尤其是當目光交匯的那一刹那,許多人激動得眼眶濕潤,淚水在眼中打轉,仿佛下一刻就要奪眶而出。


    待到大家情緒稍微平複一些之後,話題自然而然地轉到了孩子們的婚事上麵。然而,麵對這個突如其來的議題,在場之人的反應卻是各不相同。


    其中,唯有早就收到過相關迴信的郎世寧表現得最為淡定從容;還有那對早已洞悉自家孩子心思的福家夫婦以及夏雨荷,此刻也是麵帶微笑,顯得胸有成竹。至於其他的家長,則無一不是滿臉迷茫、一頭霧水的樣子。這當中,像愉妃和暮雲知的父親暮沉珂便是如此。


    要說最早被請到這裏來的,非郎世寧莫屬。他步履穩健地邁進屋子後,先是恭恭敬敬地向皇上和皇後行了個禮,請安問好。不過,由於時間緊迫,他甚至都來不及與分別多日的愛徒好好地聊一聊家常、敘一敘舊情,便馬不停蹄地投入到與未來親家商議有關班傑明婚期的事宜之中去了。


    就在雙方尚未商討出一個確切的婚期之時,隻見門外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身穿一襲典雅宮裝的愉妃和神色略顯焦急的暮沉珂一同急匆匆地趕了進來。


    那位雍容華貴的愉妃娘娘,在聽聞自己那個離家已有整整三年之久的孩子終於歸來的消息後,原本端莊秀麗的麵龐之上瞬間綻放出欣喜若狂的笑容,但與此同時,也不難察覺到她那精致妝容之下隱隱透露出的一絲緊張與擔憂之情。


    畢竟她已然知曉自家那寶貝兒子心有所屬,且皇上還特意傳召她前來共商此樁婚事,這著實令她心生忐忑。


    此刻,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憂慮,生怕迎娶進門的這位姑娘並非如她所願那般溫婉賢淑、知書達理;更擔心那女子僅僅是貪圖永琪的尊貴身份以及其所擁有的權勢財富。


    說句實話,愉妃的心底深處仍留存著些許遺憾。想當年,曾有那麽一位深得她歡心的準兒媳,怎奈最終竟被她給生生嚇跑了,以至於落得個逃婚的結局。對此,她雖深感惋惜,但也能夠體諒那位姑娘當時所麵臨的重重顧慮。


    原以為這兩個孩子注定是有緣無分,此生再難有交集。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當她踏入屋內的那一刹那,一道既熟悉又略顯陌生的倩影驟然映入眼簾。瞬間,她那張原本略帶愁容的麵龐猶如被春風拂過一般,綻放出激動而喜悅的光芒。與此同時,她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衝動,急切地邁步向前,似乎想要湊近仔細端詳一番,並迫不及待地向對方詢問諸多事宜。


    可就在即將靠近之時,她猛然瞥見端坐在上方的皇上與皇後。於是,她連忙強行克製住自己洶湧澎湃的思緒,趕忙對著上座的二位恭敬地俯身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皇後娘娘。願皇上龍體安康,洪福齊天;祝娘娘鳳儀萬千,青春永駐!”


    皇上微微頷首,表示認可後,向愉妃輕輕一抬手,柔聲說道:“起身坐下吧。”待她站直身子,便指向永琪剛剛起身的位置,讓愉妃坐下。


    畢竟此時屋內座位不多,人員挺多,永琪看著自家額娘過來,自然不會讓額娘沒位置坐,更不會讓她坐隨意加來的小凳。


    此時,愉妃終於見到了日思夜想的兒子,她的眼中瞬間盈滿了久別重逢後的欣喜與激動之色。然而,當她的視線移到自己身邊的女子身上時,心中不禁又是一陣歡喜。原來這位女子正是她此前早已相中、認為可以成為兒媳的不二人選暮雲知。


    隻是此刻,愉妃的內心深處仍不免生出些許憂慮,暗自思忖著這兩個年輕人之間究竟是否真的有緣份能夠修成正果。


    隻聽皇上清了清嗓子,緩聲道:“愉妃啊,今日朕特意召你來此,乃是為了商議永琪的婚事。你且看看,坐在你身旁的這位姑娘,乃是暮丞相府上的千金小姐,更是暮氏一族的嫡長女。


    聽聞這姑娘曾與你有過一麵之緣,而後又與永琪相識相知。這三年來,兩人朝夕相處,感情日漸深厚,如今已然是情投意合、兩心相許了。”


    說到此處,皇上頓了頓,接著說道:“依朕所見,永琪才華出眾,而這位暮小姐亦是容貌姣好、溫婉賢淑,實乃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不知對此事,你意下如何呢?”言罷,皇上輕撫著下巴處的胡須,麵帶笑容地將目光投向愉妃,眼神之中飽含著問詢之意。


    愉妃聽完皇上的話後,心中懸著的那塊大石頭終於穩穩地落了下來,她整個人都像是瞬間放鬆了一般,長舒了一口氣。與此同時,那原本略帶緊張的麵容之上,迅速地浮現出了難以掩飾的喜悅之色,這喜悅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般燦爛而明豔。


    隻見她毫不猶豫地點頭應道:“迴皇上,臣妾也覺得他們二人甚是相配呢!無論是才情還是相貌,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若是暮丞相對此沒有異議,那麽便可以將永琪和雲知的婚事給定下啦。”說罷,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向門口處,似乎已經迫不及待地盼望著暮丞相的到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丞相暮沉珂那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他身著一襲灰藍色的官服,剪裁得體的衣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健碩的身材線條,使得他看上去越發的俊朗非凡。那張白皙如玉的麵龐雖因歲月的流逝而留下了些許痕跡,但唇邊蓄著的那一撮胡須不僅沒有讓他顯得蒼老,反而為其增添了一抹獨屬於成熟男人的迷人魅力。


    暮沉珂先是定了定神,然後快步走進屋內,朝著在座的諸位依次行了個禮。待到起身之後,他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個站在角落裏、多年未曾相見的女兒身上。一瞬間,他隻覺自己的心猛地一顫,眼眶不受控製地開始泛紅起來。


    看著眼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他的心頭湧上了千言萬語,然而此時此刻,那些話語卻仿佛都堵在了喉嚨口一般,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順利地說出來。


    不過,正當他沉浸在與女兒重逢的激動情緒之中時,突然聽到想起之前聽到的皇上召他前來是為了商議自家閨女即將與皇室子弟成婚之事,他的臉色驟然一變,由最初的欣喜轉為了幾分陰沉。


    原來,暮沉珂心裏一直想著要多留女兒幾年在身邊,好好地疼愛著她,畢竟這麽多年來父女倆聚少離多,如今好不容易得以團聚,他實在不忍心就這樣匆忙地將女兒嫁出去。因此,對於這門婚事,他其實是心存抵觸的,甚至動了拒絕的念頭。


    然而事已至此,皇上與愉妃皆已首肯此事,暮沉珂縱然心有不甘,卻也隻能另尋他法。思來想去之後,他決定與眾人商議一番,暫且將婚約定下,待到兩年後再行操辦婚禮之事。


    隻見暮沉珂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麵色凝重而又略帶為難地說道:“多謝皇上龍恩浩蕩,小女能夠有幸與五阿哥締結良緣,微臣自是感激涕零、激動萬分。隻是微臣尚有一個冒昧的請求,萬望皇上體諒一二。”


    說到此處,暮沉珂微微抬起頭,目光懇切地望向皇上,繼續言道:“皇上明鑒,微臣與愛女分別多年,如今好不容易盼得她歸來,尚未給予足夠的關愛與照拂,便要匆匆將她嫁入皇家。微臣與家中老小實難割舍這份親情,故而鬥膽懇請皇上,可否準許小女在府中再多留兩年?微臣一家實在渴望能與雲知多多相處些時日啊!”


    言罷,暮沉珂不禁再次看向自己那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閨女,眼中既有欣喜之情,亦飽含著無盡的酸楚之意。遙想當年,這孩子不過才幾歲光景,便因種種緣由被送至揚州外祖家寄養。此後,每至逢年過節之時,他們父女才能得以短暫相聚。這麽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心中默默祈禱,期望著孩子年滿十八歲時便可歸家團聚,好讓身為父母的他們能夠傾盡所有去陪伴嗬護這個寶貝女兒。


    誰能料到啊!就在那孩子歸家的路途之中,毫無征兆地不辭而別,僅僅留下了一封信函。信中的內容表明,她渴望外出闖蕩一番,去追尋自己心中的夢想與天地。自那時起,整整三年過去了,始終未見其身影歸來。


    時光荏苒,如今這個孩子竟然剛剛返迴,便要步入婚姻的殿堂。身為父母的他們,內心深處自然而然地湧起一股強烈的不舍之情。


    此時,皇帝、皇後以及愉妃三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目光紛紛落在已然到達適宜婚嫁年齡的永琪和暮雲知身上。隻見他們三人微微皺起眉頭,陷入沉思之中。


    要知道,永琪貴為阿哥,一旦到了適婚之齡,按照常理來說就應當成婚。畢竟,身為皇室成員,肩負著為皇家開枝散葉、延續血脈的重任。若是再拖延兩年才成婚,是否會顯得太遲了些呢?


    暮雲知將視線投向自家爹爹,眼眸之中流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但同時也夾雜著些許糾結與愧疚之意。畢竟,由於她個人的緣由,致使爹娘長時間為她憂心忡忡。更甚者,她還如此任性地離家出走長達三年之久未曾歸還,這般行徑無疑是極大的不孝之舉。


    隨著暮沉珂的話語聲緩緩落下,刹那間,整個屋內陷入一片寂靜之中。盡管此時此刻屋內人頭攢動,黑壓壓的擠滿了一大群人,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開口言語。


    永琪先是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上方的自家皇阿瑪和額娘,那眼神之中仿佛帶著一種能夠洞悉人心的力量。僅僅隻是略微思考了片刻,他心中便已對二老此刻的想法了然於胸。


    隻見他動作利落地輕輕一撩衣袍的下擺,然後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以一種無比誠懇的姿態麵向著自家阿瑪和額娘,開始緩緩吐露起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來。


    “皇阿瑪、皇額娘還有額娘,請聽兒臣一言。”永琪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兒臣對暮家的雲知姑娘可謂是傾心已久,並且滿心期待能早日與她共結連理,攜手一生。然而,正如暮大人所說,雲知離家已有數年之久,始終未曾親身感受過來自爹娘的溫暖嗬護以及親情關愛。對此,兒臣實在不願讓雲知心存絲毫的遺憾。


    所以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兒臣認為眼下較為妥當的辦法便是先與雲知定下親事。待此事塵埃落定之後,便可讓雲知迴到暮府小住一段時日,好生陪伴在其雙親左右,盡一盡為人子女應有的孝道。而至於婚期嘛,可以暫且推遲至兩年之後再行商議操辦。


    如此一來,在此期間,咱們正好可以先為小燕子、紫薇還有晴兒她們籌備婚事。待到那時,兒臣身為兄長,不僅能夠親自護送妹妹們風光出嫁,同時也算是成全了一樁樁美滿姻緣,豈不是兩全其美之事嗎?”


    永琪那番話猶如一道春風,輕輕拂過在場眾人的心田。他言辭懇切、條理清晰地表達著自己的想法和決心,不僅展現出成熟穩重的一麵,更是將內心深處那份真摯的情感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這一番話語,就像一把神奇的鑰匙,瞬間打開了未來老丈人以及未來媳婦緊閉的心門,深深地觸動了他們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坐在上座的三位長輩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欣慰與滿意。他們微微頷首,表示對永琪這番表現的認可。心中不禁暗自感歎:這個孩子真的成長了許多啊!不再是那個需要時刻嗬護的稚嫩少年,而是已經擁有獨立思考能力和堅定主見的男子漢了。


    然而此時,皇後卻默默地坐在一旁,始終未曾開口說一句話。畢竟,永琪並非她所親生之子,她身為後宮之主,更多的隻是想要觀察事態的發展,看看接下來究竟會如何安排。


    而突然間被提及到名字的小燕子和紫薇,則像是兩隻受驚的小鹿一般,先是愣了一愣,緊接著臉頰便如同熟透的蘋果般迅速漲得通紅。


    她們嬌羞地低下頭去,雙手不自覺地擺弄著衣角,心中卻是如鹿撞般砰砰直跳。兩人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不遠處正抿嘴偷笑、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揚的爾泰和爾康兄弟倆。但與此同時,在她們心底深處,卻又隱隱約約地湧動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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