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的話題突然移到爾康身上,讓紫薇有些愣神。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紫薇睜開眼,歪過腦袋看她,夜色朦朧,讓她看不清小燕子的神色。


    小燕子平躺著,察覺到她的目光也沒有看她,有些迷茫的說著,“我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我現在才六歲,明明爾泰現在才九歲,可是,我總覺得他對我顯得過分親昵了,我也總覺得,他對我很是偏愛還有些占有欲。


    有時候和他單獨相處,看著他和前世越來越像的臉,我總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內心,有種想要心動的感覺。


    可是,明明我們現在都還是孩子,我對他有這種想法,你說我,是不是很猥瑣?有種大人喜歡小孩子的感覺。”


    紫薇聽完了她的話,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們倆是重生迴來的,見到曾經喜歡過我們的人如今還小,但是他們對我們的偏愛,會讓我們心生愉悅,也會有一種惶恐不安感,總覺得我們和他們表麵年齡相仿,實際上靈魂不匹配。


    你覺得我們在,老牛吃嫩草,或者是你覺得我們不該如此。


    可是我想說,如今的我們,在外人看來,我們隻是成熟了一點,本質上還隻是孩子,我們可以無憂無慮一些,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考慮太多。


    至於你我,如今還小,我們可以不用去考慮那兩男生是否喜歡我們,畢竟,他們對我們好, 可能隻是單純的覺得我們是好玩的小夥伴呢?


    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萬一,我們現在是青梅竹馬,長大後,他們就喜歡上了別人呢?那你到時候是不是要死要活的去挽留?”


    紫薇的一番話,讓小燕子清醒了一點,是啊,他們現在都是孩子,爾泰對她好,可能隻是把她當做妹妹,畢竟他這麽小,怎麽會懂男女之事?說什麽喜歡,他懂什麽是喜歡嗎?


    如今他對她的貼心,很可能隻是想和她一起玩,一起學習罷了,她為什麽要因為他逐漸有了前世爾泰的影子,從而就開始對他有一絲絲的異樣感情呢?


    他們現在還小,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想到這,小燕子笑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是我胡思亂想了。不說他們了,紫薇,我要抱抱你,我好想你。


    剛開始沒你在身邊,我睡覺都不安心,夜裏都睡不著覺,天天失眠。”


    遠在雲州端木府的霍承玥若是聽到了,肯定會吐槽:小燕子,你可真會胡謅,明明我帶你睡覺時,你幾乎都是一沾床就睡著了,你怎麽好意思說你失眠睡不著的呢?


    紫薇聽了,唇角微微上揚,任由她跟個樹袋熊一般掛在自己身上,聲音裏透著傲嬌,“真的?”


    小燕子腦袋抵在紫薇的肩膀處,眼皮子逐漸開始打架,她連連點頭,“嗯嗯......”


    紫薇正要再說些什麽,就聽見耳邊傳來小燕子輕微打唿聲。


    她無奈的笑了笑,伸出空著的手把她身上滑落的被子給她往上拉了拉,月光下,對方精致的眉眼此時緩緩舒展開,咂吧著嘴,仿佛做了什麽美夢。


    “好夢,小燕子。”


    紫薇輕聲呢喃一句後,緩緩閉上眼,被小燕子抱著,在月光的沐浴下,漸漸陷入睡眠。


    -----


    大學士府,爾泰躺在床上,腦海裏總是浮現著小燕子的身影,從初見她時,看到她小巧可愛的模樣,從他偷偷把那枚阿瑪額娘說過不能輕易送人的玉佩放在她繈褓裏開始,對方的身形似乎總是在他腦海裏跑來跑去。


    爾泰想著腦海裏的女孩,想著想著,唇角微微上揚,緩緩進入夢鄉。


    他看見她歡笑著跑來跑去,跑著跑著,竟然就變成了一個二十歲的少女。


    而少女卻是身受重傷趴在一個男人身上,替他擋著四麵八方的刀劍。


    小爾泰想要大喊讓她躲開,想要運起輕功去救人,奈何,他的聲音,她聽不見,他也穿不過去,救不了那個女人。


    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身受重傷,後來倒在了一個男人的懷裏,邊上還有許多人,他看不清他們的神情,他隻知道,那個女人,要死了,他不想她死。


    可是他無能為力。


    就這樣,那個女人死了,他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隻看到那個女人的手無助的垂落下去........


    一想到那可能是小燕子,爾泰就忍不住悲傷難過,他不希望小燕子有事。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一道聲音,“悲傷嗎?難過嗎?”


    爾泰猛的轉過身,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穿著一身灰色長衫,麵容英俊,隻是眼角處有一道疤痕,下巴上有些胡須。


    對方的眉眼長的和他有些相似,不,應該說他長的像他。


    “你,你是誰?”


    小爾泰皺著眉,仔細打量,隻覺得對方不像壞人,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他不由得好奇的問道。


    對方看著他這稚嫩模樣,輕歎一聲,“我就是你,你的未來。那個人就是小燕子,你沒看錯。未來的小燕子,有一場劫難,需要你好好保護,需要你替她擋過一劫,否則,她還是會死在你麵前。


    為了保護你,替你而死。”


    最後這句話,透著濃烈的悲傷,濃烈的懊悔。


    小爾泰愣了,但是還有些許不解,什麽叫那是他的未來?


    他的未來,小燕子會死?那劫難又是什麽時候?從何而來?


    小爾泰還想再問些什麽,對方卻是擺擺手,逐漸消失。


    “喂,你說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啊?小燕子道劫難在哪?你說清楚啊。”


    眼看著對方即將消失,爾泰著急的跑向他,企圖抓住他,奈何,對方已經徹底消失了。


    爾泰猛然間驚醒,額頭上布滿冷汗,心裏那種眼睜睜看著小燕子死亡的那種恐懼,令他心生不安。


    他起身倒了杯茶,來到窗邊,看著外麵皎潔的月亮,爾泰陷入了沉思。


    這一夜,他經曆了什麽,無人可知,隻知道,這一夜過後,他變得更加粘人,黏,小燕子。


    ----


    小燕子死後的世界裏。


    一家客棧的床上躺著一個成熟男子,男子身材壯碩,眼角處有一道疤痕,衝淡了他麵上的柔和,下巴上還蓄著胡須,眼下還有些淤青,顯得頗為疲倦滄桑,隻是眉目微動間能看出曾經有著俊美的容顏。


    他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午夜夢迴之間,總能夢到小燕子為救他而死的場景,每每想起,他的心就痛的如同刀割。


    隻是這一次不同,他夢到了一個少年,像是小時候的自己,還有一個,像極了小時候的小燕子,二人關係親近,像是青梅竹馬一般。


    爾泰大概猜測出,在另一個世界,自己和那個小燕子重逢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但是他不希望那個世界的自己,未來會充滿遺憾,所以他提醒他,要保護好小燕子,別等有一天失去了,再後悔莫及。


    甚至於,不惜胡鄒一個“劫難”出來,就為了讓他可以更好的保護小燕子。


    他希望小燕子好好的,能健康幸福的長大,若是能在那個異世界,和未來的他喜結良緣,想來,也是一件幸事。


    想到這,爾泰倏爾一笑,這樣一來,他終於可以放過自己了。


    小燕子死後的那些年,他為了替她圓一個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的夢,他一路奔波,一路救人於水火之中,多次和人發生衝突,一次意外,眼角被人劃傷,差點傷到眼睛,之後的他心如死水一般,不再打理自己,這些年混的跟個野人一般狼狽。


    如今,得知異世界的小燕子可能會過得很好,他終於可以放心了,不必日日夜夜內疚自責了。


    他,也想迴去看看老朋友了,隻是,那兩個神奇般的姑娘,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那個熱鬧的漱芳齋,終究變得沉寂。


    迴想過去的種種美好,爾泰唇角微微上揚,可是一想到故友再難重逢,唇角便溢出一絲苦笑。


    唉,終究是物是人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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