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縛聽到之後,疲憊的勾起唇角,幾乎毫無預兆的,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


    華青下意識的去碰他,卻哀叫一聲!


    古慈眼見著他的手被陌縛的血弄得像被火燒了似得脫了一層皮!綠色的血液直接便順著指間淌出來。


    華青是山魅,也是靈物,他尚且這樣,古慈開始發愁。


    該怎麽給陌縛換衣裳呢?這是個問題。


    於是毫無辦法的古慈向著四周看去,直到看到那漲潮的湖麵。


    一個汙染性很高的辦法,出現在古慈心底裏,思考了很久,才徹底下定決心!


    她不能幹看著陌縛那樣,如果全世界的東西和陌縛擺在一起讓古慈挑,她仍然選擇陌縛!


    “對不起了清胤!”


    人都說,你敬我一尺我換你一丈。


    陌縛這樣理論上和清胤也脫不開關係,所以沒辦法,就算是這家夥再也沒有魚吃跑迴來報複,古慈也是認了!


    於是她奮力的拽著陌縛不知何時弄得幹幹淨淨的,渾身上下唯一一處沒有毒血的手,拚命的拖向岸邊。


    又是那個石台子,古慈不停的將水撩撥在他身上,隨後那些血水便順著水流留在岸邊,再順著流進小湖裏麵一些。


    黑色的衣裳,不知洗了多久,才將那些血水洗幹淨。


    古慈心一直揪著,所幸那些黑血進入水中的不多,古慈想,頂多這附近的草木會危害一下,害不到那些魚,不算作孽。


    水裏沒什麽動靜,古慈用泥土將那些血水覆蓋上,希望能夠稍微減輕一下這些毒血的危害。


    畢竟古慈也不是很清楚,陌縛身上所流下的血液究竟有多毒,是怎樣的情況。


    反正她完全是按照硫酸來對待的!高度警惕!


    之後古慈看著身上幹淨許多的陌縛長舒一口氣,也沒和華青說話,倆人便默契的蹲下,七手八腳將陌縛弄迴了墓中。


    迴到墓裏之後,許多那些從未見過麵的妃子全都站在墓門口,特別是知語,哭的一塌糊塗。


    她們的屍尊大人出了這種事,想來這樣也是情理之中。


    古慈揮揮手:“你們迴去吧,他沒事,知語去給他找件衣裳去,要黑的,最好和這件一樣。”


    幾十個妃嬪咬著嘴唇點頭,隨後轉身離去,知語匆忙去找了件衣裳送到主陵寢。


    “這件和屍尊大人穿的一樣,可以嗎?”


    知語捧著那件黑袍子,顫顫巍巍的,看起來依舊沒有從剛才的情況中平靜下來。


    “嗯。”古慈接過衣裳看了看,果然是一模一樣。


    “為什麽要找一樣的?”


    “你別管了。”


    古慈想的是,陌縛是個在乎麵子的家夥。若是衣裳悄聲無息的換了,也許還沒事。


    要是換得太突兀,說不定,就會臉紅尷尬什麽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換個一模一樣的,也沒什麽錯處。


    換衣裳的時候,古慈也是有些撓頭,看了看旁邊的華青。


    華青本來以為古慈是要找自己幫忙,伸手就想動,卻被古慈一巴掌拍開,護在陌縛身前不讓他碰。


    “走開,你這個爭寵的雌性!”她像隻護食的野貓似得怒目圓瞪。


    華青霎時有些要發怒的樣子:“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古慈噗嗤一聲笑開,高傲的昂起頭:“對!爭寵的雌性!氣死你氣死你,誰讓你追我!弄成現在這樣!不過算了,我仇也報了,之前的事兒既往不咎,但我男人不能給你看!你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吧,去吧去吧……”


    “你自己可以?不用我幫忙?”


    “當然可以!”古慈皺了皺鼻子:“我自家男人用你伺候麽!”


    “你這個女人!一口一個你男人,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麽身份!”


    “哈!笑話,我什麽身份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知道個屁!”


    “你以為我不敢說麽!”


    “你說啊!”


    古慈倒是不信,有什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別人卻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華青反倒語塞,憋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他沒解釋什麽,而是直接拂袖而去,消失在墓室外。


    知語也是臉色有些發紅,躊躇了一陣子之後,背過身去,乖乖的不看。


    孺子可教。


    古慈心底十分高興,不然她可沒辦法和身為陌縛‘妃嬪’的知語理直氣壯的搶男人。


    注意到某處角落裏還有一雙閃閃亮亮的眼眸瞧著,古慈蹙眉一瞪,那貂小白便也懂事的轉過身,晃著尾巴不看。


    之後古慈默默的將陌縛的衣服換好,期間免不了麵紅耳赤,但……還是偷偷的瞄了幾眼。


    嗯,該有的都有,目標也很幹淨的樣子,滿意!


    她自己掩唇笑了笑,笑自己這時候還有心思想這個!


    隨後古慈將那件衣裳交給了知語,交代她找個地方銷毀掉,拖著陌縛進了水晶棺材裏麵。


    古慈力氣十分大,但也有些弄不動他,想來陌縛的體重大概早就超過了正常人罷。


    知語拿著衣服離去,墓中再次恢複平靜。


    古慈看著陌縛安靜沉睡的臉龐,心中抽痛不已。


    今天的經曆,不算驚心動魄也是她這輩子少有的嚇人經曆,若不是抱著能見到他的心,恐怕她根本挺不住。


    那琉璃盞,古慈是真打算若清胤不放人,死活也要捅下去的!


    現在脖子還抽抽的痛,沒有陌縛給她弄那種藥,她的身子就是普通的身體,會疼會流血。


    不過這一道口子,換他平安,古慈覺得值了。


    還有一個十分疑惑的事兒,就是華青總是在說‘她是什麽身份’。


    那她應該是什麽身份?陌縛曾說過的那個敵對的禦天什麽的嗎?會嗎?


    若華青說的是真的,那陌縛知道嗎?是什麽讓華青這麽肯定?甚至要非殺了她不可?


    古慈長歎一聲,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腦中一抽,陷入混沌,抱著陌縛漸漸睡去。


    這一覺睡得不太穩當,可能才睡了一陣子,古慈便覺得點奇怪的感覺。


    一睜開眼,便瞧見陌縛安靜的看著她。


    “嗨……”


    不知該說些什麽,古慈隻是有些尷尬的略微抬手打了個招唿,聲音有些沙啞,或許是昨日喊的,也或許是睡了太久。


    “嗯。”輕柔的鼻音,陌縛沒起身,隻是給了個迴應。


    “咳!”古慈坐起來,清了清嗓子,感覺還是好尷尬:“你休息著,呃,我自己也可以吃喝。”


    “我陪你。”


    陌縛也坐起身,沒糾結身上的衣服,也沒提先前的事兒。


    他摸了摸古慈的臉頰,順手便將昨日被琉璃盞劃破的脖子漫上了一層粘稠的治療液體。


    古慈縮了縮脖子,實際上有點害怕挨說,但是陌縛依舊什麽也沒說,笑著抱著她出門。


    之後依舊是吃飯,遛她玩,然後抱著她睡覺。


    陌縛表現的一如往常。


    安靜,淡漠,隻是在看著她的時候,適當的露出些笑容,有時還會調侃一下,讓她叫叫主人之類的。


    古慈抱著陌縛,十分高興。


    不管怎麽,她還在陌縛身邊,不管自己做了什麽,別人做了什麽,終究人還是在一起。


    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似乎牢固到讓她感到心安,或許以後再發生任何事情,古慈都不用擔憂陌縛是要拋棄她!


    陌縛吻著她的唇瓣:“在想什麽?”


    “想你真好。”古慈一點也不隱瞞。


    “沒有了麽?”


    “想你以後永遠也不會拋棄我。”


    “那你呢?”他問,似乎有些緊張,璀璨的雙瞳也有些暗淡。


    “我也永遠不會離開你。”古慈也學著他那樣啄了一下他的唇安慰:“嘿嘿……你是我主人啊……要管吃管喝,我哪會走?”


    陌縛很滿足,深吸一口氣,抱著她:“睡吧……”


    “嗯……”古慈注意到,陌縛又累了。


    他似乎,先前就總是很累,很疲憊,有時候雖然在強撐著,但依舊抵不過那強烈的睡意。


    古慈痛恨自己一早沒有在乎,還總是將他當個正常人似得,任自己予取予求,真是太不應該!


    臨閉上雙眼的時候,古慈還見他唇邊掛著笑意,那笑容,就仿佛是隻為她而存在。


    或許說是,為了隱藏他其它的表情不讓古慈發現而存在。


    他想讓古慈覺得,他是快樂的,是幸福的,而不會注意到其它的什麽。


    但其實,她知道他很虛弱,或許還很痛。


    也許陌縛也不知道古慈體內發生了什麽改變,讓她的耳朵變得很敏感。


    雖然在華青追殺自己之前發生了什麽,古慈認真逗鳥所以並不知道。


    但那天雖然她騎在樹上,陌縛和華青的話,卻著實偷聽到了一部分。


    因為陌縛能夠隨時看穿她的原因,所以她這幾天一直強迫自己想都不要想,即使知道也就當做不知道。


    但古慈依舊很害怕,她不知道陌縛是不是真的不是因為慕玄濤而受傷,而是像華青說的那樣,因為自己身上的人氣和那個會讓他一直睡覺的毒疆。


    而且古慈也知道,陌縛好像終究會沉睡的,而且就連他也不知道這一覺要睡多久。


    唉……古慈在心裏輕歎了一聲之後,再次抱緊他,手上注意不弄傷他的腰,隨後與他一同沉沉的睡去。


    這一覺睡了好久,甚至於古慈做了好多好多的夢,多的已經記不清夢到了什麽。


    直到古慈感覺有人在砸門,墓穴在強烈的晃動,她才睜開雙眼。


    呃……砸門?


    誰在砸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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