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慈看了看那空空的大海碗:“不是葡萄汁麽?”


    “嗯,以前在奴婢伺候別的主子的時候,家鄉的人,會給女人喝這東西。”知語開口解釋著,挑出一個葡萄籽兒:“因為是野生的所以特別酸,一般來說,除了孕婦,沒人受得了。”


    噗嗤一口,古慈嘴裏的肉屑都沒止住,噴了出去。


    “合著你還想著我懷孕的事兒呢?”古慈苦笑不得的詢問。


    知語很嚴肅的點了點頭:“奴婢說的是真的,姐姐可莫要小看自己的身子……萬一若是有了……”


    “你還要我說上多少遍?真的不可能有……”


    古慈無奈的捂著臉,她和陌縛之間什麽也沒發生過,怎麽可能有孩子?那不是天大的笑話?


    “但您喝這東西,都說好喝……”


    “的確好喝啊!”古慈舔唇迴味著:“我隻是吃太多的肉覺得膩歪,喝點果汁算什麽。”


    知語噘嘴,不再說話,算是她說不過古慈,但心裏仍然覺得,主子絕對是懷了孕,思考著該怎樣引導。


    怪隻怪主子不讓她告知屍尊大人,故而隻能用這樣提點的方式。


    古慈才不管知語怎麽想,她堅定的認為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知語全都是胡亂猜測,於是隻顧著吃。


    沒多一陣子,陌縛便迴來,身上沾了些泥土。


    “你和人打架了?”她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抓著他的袖子猛瞧。


    “沒事。”陌縛摸了摸古慈的頭,轉而對知語交代:“稍後你告知各宮各殿都不要出門,距離墓室大門也遠些。”


    古慈一聽這話,立刻更加焦急:“是不是又有人進了墓裏?!”


    “沒事。”陌縛不冷不淡的笑著迴複。


    古慈翻了個白眼,這家夥說‘沒事’而不是‘沒有’那就代表是真的有人進來!


    “他們有沒有打傷你?”古慈連忙揪著他四下轉著,查看他身上是否有傷。


    古慈可沒有忘了陌縛先前身上還帶著傷,一弄就會流出好多的血,他都不吃東西的,哪挺得住這麽流?!


    四下的檢查之後,沒在他身上檢查出任何傷痕,古慈才放下心。


    但陌縛的臉色真的很不好。


    “真的沒什麽事嗎?”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嗯。”陌縛很明顯的眼中一虛。


    “你說謊。”古慈臉色霎時變得陰沉,指著他的鼻子,如果不是沒有確定,她的手可能早就揪住他耳朵不放。


    “沒有。”陌縛攥住她的手,像從前一樣輕輕啃咬:“隻是一隻野豬而已。”


    “隻是野豬?”古慈轉頭看了看被自己嗑了一桌子的豬骨頭。


    如果是野豬的話,她倒是還可以略微放些心,陌縛就算再不濟,對付一隻野豬也沒什麽事吧?


    古慈又看了一眼,陌縛除了那唇有些泛白之外,別的都沒什麽大礙。


    看著看著,古慈便有些心疼的原地踱步。


    陌縛也不吃東西,古慈也不知怎麽能讓他好一些,這眼看著一天比一天虛弱似得。


    別看他總是在笑,古慈知道,他是沒什麽別的力氣逗弄她,就連剛才抱著她進墓室的時候,也是用走的,而不是先前和飄一樣。


    但古慈不敢說也不敢問,隻能耷拉著腦袋,偶爾瞄陌縛一眼。


    “好啦。”陌縛依舊是溫柔的笑著,將她拉進懷中抱穩:“吃飽了沒?”


    “飽了。”古慈伸手,知道他可能要抱自個兒睡覺去,朝著桌子上的貂小白比劃。


    貂小白吃的太多,一跳,竟沒跳起來,還是知語眼疾手快的抱起貂小白送進古慈懷中。


    然而就這麽一抱,貂小白立刻咬了知語一口,沒有流血,卻是深深的兩個齒印兒在知語虎口上。


    咬過之後,它才一躍而上,甩著尾巴落進古慈懷裏,埋首不再出來。


    “哎呀!”古慈連忙從陌縛懷中脫出,狠狠的敲了貂小白一記,再翻看知語的手。


    “沒事的。”知語揉了揉:“奴婢不是人身,不怕咬,隻是有點疼而已。”


    “那便好……”古慈長舒一口氣,對著知語抱歉的笑了笑。


    但轉眼便瞧見陌縛對著貂小白一副冷冽的神色,貂小白看到陌縛森冷的眼光,竟然下意識的縮了縮,埋首進古慈懷中。


    單古慈看到陌縛那眼光都抖了抖,更別說貂小白。


    於是古慈和貂小白一樣縮了縮脖子,紛紛鑽進各自主人懷裏,理虧的不再言聲。


    陌縛抱著古慈,古慈抱著貂小白,出門打算迴到正寢殿。


    “唿嚕嚕……”


    一聲奇怪的聲響引起古慈的注意,抬頭問陌縛。


    “你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響?”


    陌縛沒迴答,但古慈等同於得到了迴答,因為陌縛抱著古慈的手臂略微收緊。


    古慈順勢轉了一圈兒,被他放置在身側,落地後躲在他後麵。


    陌縛眯著眼眸看向遠處,古慈也順著那邊望過去,隻瞧著一個低低的地方,有一雙晃來晃去的紅色眼眸,像遠光燈似得閃個不停。


    古慈抓緊了陌縛的袖口,心底有些害怕。


    直到那兩個紅眼睛越來越近,陌縛單手忽然一轉,手心便盤踞出一個凝白色的符咒之印。


    圓的,打出去之後,閃閃發光。隻聽那邊轟的一聲,隨後是一聲淒慘的嚎叫,墓穴再次震了震。


    古慈屏息凝神的不敢說話,直到陌縛再次將她攬在懷中。


    “沒事了。”


    古慈眨了眨眼睛:“還是野豬麽?”


    “嗯。”


    “它……”古慈咬了咬唇:“它會成為我明天的飯嗎?”


    陌縛笑了:“大概不會。”


    “不能吃嗎?”


    “能吃。”陌縛迴答的簡單,隻因不願意告訴她多餘的事兒。


    這野豬能吃是能吃,但他們一睡便是許多天,待到她下次醒來,這隻或許早已腐臭,還是吃新鮮的為好。


    古慈點了點頭,然後忽然掙脫他下了地,眼睛亮閃閃的:“我去看看!”


    陌縛拽住她前行的手:“不準。”


    “為什麽?”古慈迴頭看了看,好奇心大起。


    她還沒有見過活的野豬呢!


    半晌後,陌縛知她好奇心重,便拉著她的手走向那邊:“罷了,我陪你一起。”


    古慈心下忽然有些猶疑,隻是一隻死野豬的話,陌縛似乎沒必要弄得這麽緊張。


    雖然他沒表現出一點兒來,但古慈就是感覺到!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古慈懷著這種猶疑的心態一步一蹭的靠近那隻野豬。


    若說先前是好奇,那麽現在就是警惕。


    隻見不遠處漸漸露出一個眼眸還帶著一點點血紅色的大野豬,足有兩米長的大黑豬,那麽寬!占了墓道的一半!


    而且看起來也是個雄性,長著很大很長的獠牙,焦黃的淌著些口沫,四肢短而粗,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竟然還在喘氣!隻不過是連眼睛也睜不開的微弱。


    陌縛並沒有死抓著古慈的手,倒是古慈,先前的好奇心全部不見,這會兒躲在陌縛身後一動不動,隻有兩隻眼睛偷偷瞄著。


    貂小白的口中發出一陣陣嘰裏咕嚕的聲音,古慈聽不懂,但陌縛注意到,再次露出那種森冷的眼光看向它。


    古慈低頭看了看貂小白,又看了看那隻擁有很大獠牙,此時已經很快就要斷氣的野豬。


    貂小白似乎……很嗜血。


    它看到這野豬的瞬間,竟然雙目掠過一道幾不可見的兇厲神色,不似正常萌萌的樣子。


    古慈摟著它的手忽然鬆了許多,一顆心直突突。或許陌縛說的對,這玩意兒是個兇獸,還是逗弄幾天便丟掉才是正道。


    剛才咬知語的時候,古慈沒看見貂小白的眼光,但她看到陌縛的眼光,和現在如出一轍。


    正想著,古慈懷裏的貂小白忽然掙紮了一下,隨後古慈便聽到一聲慘叫!


    抬眸一看,那剛才還要斷氣的野豬竟然不知什麽時候橫空飛了起來!


    而陌縛此時手中像是抓著一隻氣泡似得,將那豬扣在裏麵,隨後氣泡噗嘟一聲爆炸,野豬也隨即消失不見。


    “豬呢?!”古慈上下左右的看著,愣是沒瞧見。


    “碎了。”陌縛笑著收了手,順便揮散了一下那野豬散去之後所留下的腥臭氣息。


    古慈咬唇,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剛才那野豬速度那麽快,甚至於她還沒有抬頭就撲向了陌縛,它的速度似乎過於快速,早就超過了動物的速度。


    而且,剛才陌縛手中散去的時候,裏麵有一點點暗綠色的光。


    古慈熟悉陌縛身上的光芒,基本上都是凝白色亮晶晶的,還有一些帶著彩虹似得七彩霞光,沒有綠色。


    也就是說……這野豬也是個有靈氣的玩意兒?


    古慈低頭看了看懷裏抱著的貂小白。


    既然貂小白作為一隻白貂可以是兇獸,那一頭野豬怎麽就不能是靈獸或者兇獸?


    還有一個很疑惑的地方。


    墓室內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夠進來的地方,一個動物肯定無論如何也是進不來的,一隻豬進了墓室,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陌縛肯定還有什麽事情在瞞著她!


    不是古慈心下腹誹,隻因在這墓裏,古慈還不相信有什麽是陌縛不知道的事兒,他既然沒告訴她,那就是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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