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了「安分」還是你從外麵帶迴來的?」安蔡蘭想起「安分」到安家的緣起,也忍不住笑了。「你爸原本不讓你養的,要不是你以離家出走做為要脅,現在安家就不會有「安分」的存在了。」


    那年代可久遠了,好像是玖熯高中時帶迴來養的,那時「安分」還是條小狗仔,以狗的年齡計算方式而言,「安分」已經是條老狗了。


    「我才沒要脅什麽!」安玖熯脹紅了臉,隻消提到年少的事,他一概不承認。


    「都是甘琳啦!說什麽小狗被丟掉很可憐,又哭又鬧地硬叫我帶迴來養,都是她啦!」


    蔚甘琳瞠大雙眼,仿佛說著:又關我什麽事了? 安玖熯又狠瞪了她一眼,同樣用眼神告訴她:小心點說話,說錯了可不饒你!


    事實上,的確不關蔚甘琳的事。


    話說兩人就讀高三時的某一天,安玖熯和蔚甘琳下了課後一起迴家,在迴程的小路上看到一堆孩子正在欺負一隻小拘,小狗仔發出「嗚嗚——」的叫聲,叫得好不淒慘,安玖熯一時不忍,出手趕走了頑皮的小孩。


    沒想到那隻小狗就因此賴上安玖熯,一路跟在他們屁股後麵走,邊走還邊可憐地哀叫著;蔚甘琳於心不忍,由書包裏拿出中午沒吃完的麵包,撕了幾口給小狗狗吃,結果小狗更不肯離開了。


    蔚甘琳還記得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你幹麽拿東西給它吃啦?看,它都不走了!」安玖熯耐不住頻頻迴頭看著狗仔,一邊忍不住直發牢騷。


    「是你先救它的欸,我想讓它吃飽,它就會走了嘛,誰知道它會緊跟著我們不肯走?」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可是預估出現誤差,又不是她的錯。


    「那你帶它迴去養!」安玖熯多看了小狗兩眼,心都軟了。


    「才不要呢!」看出他對狗仔的不忍,蔚甘琳甩開頭否決。「要養你自己養,好人做到底嘍,除非你不是好人。」她故意拿話激他。 「我當然是好人!」白癡才承認自己是壞人,他不是白癡,自然就著了她的道。


    「好啊,那你就把它帶迴去養啊!」蔚甘琳一副不相信他的模樣,高高地仰起下巴。「就怕你說得到做不到!」未了,還用鼻孔哼了聲。


    「為什麽做不到?」他一愣,猜不透她的意思。


    「安爸啊,他不是最討厭狗的嗎?他要讓你養才怪!」她太了解安玖熯三分鍾熱度的性格,除非踩住他的弱點,不然這條狗仔的前途還是不樂觀。


    「我說養就養,關我老爸屁事!」安玖熯被她激得失了理智,馬上上了第二個當。


    「好啊,我就看你養不養得成它。」


    結果安爸果然不答應,當時為了留下還是小狗的「安分」,安玖熯竟然以離家出走做為要脅;最後,「安分」終於得以在安家立足。


    其實最主要的理由,是因為「安分」抓到潛進安家的小偷立了汗馬功勞,不過那是後來才發生的事,當初安玖熯的確曾為了「安分」引起一場小小的家庭革命。


    「也還好甘琳又哭又鬧地纏著你把「安分」帶迴家養,不然我們家搞不好被偷仔偷個精光,也說不定傷了這兒那的也說不定。」將兩個小輩的「眉來眼去」盡收眼底,安蔡蘭氣定神閑暍光杯裏的茶。「說來說去,我們一家老小現在還能這麽平安地坐在這裏下棋、喝茶、聊天,全都是甘琳的功勞。」


    「有沒有搞錯!這樣轉也行?」安玖熯忍不住翻個大白眼。


    怎麽「大小漢」差這麽多?錯都錯在他,對的好的全都是蔚甘琳的功勞,他到底是不是安家親生的兒子? 蔚甘琳忍不住在一旁偷笑,這幾乎是必然的結論,她笑安玖熯每迴都學不乖。


    「你這孩子從小到大不知闖了多少禍,要不是有甘琳在一旁看著你,我都懷疑你能不能安安穩穩地長這麽大。」安蔡蘭就是喜歡蔚甘琳,所有的好都是她帶給安家的。


    「拜托!」他簡直為之氣結。


    「淑憩啊,我看他們倆年紀也不小了,要不要找個時間讓他們定下來?」不顧安玖熯的長籲短歎,安蔡蘭逕自拉著郝淑憩決定婚期。


    「媽!」安玖熯一顆心提到喉頭,他才開始交了個女朋友,老媽可不要壞了他的大好姻緣!「你別又來了!」


    這個天才老媽隻要去喝趟喜酒,他就好一陣子耳根不清靜,總要不斷推托才能獲得「緩刑」。


    「這麽說起來,甘琳也有二十七了吧?」郝淑憩同樣把安玖熯的話當成馬耳東風,自顧自地問起自家女兒。


    蔚甘琳的眼黯了下,沒敢答腔地點了頭。她知道,安玖熯又要發火了,隻要一提到他倆的婚事,他就會氣得好幾天不跟自己說話。


    「那玖熯就二十八嘍?」甘琳是年頭,玖熯大了她三、四個月,正好差了個過年,因此安玖膜勉強算大上蔚甘琳一歲。「那今年好,明年玖歎就二十九了,不好不好。」


    中國人的習俗是,男子二十九歲和三十一歲不宜娶妻,因此安蔡蘭才會說不好。


    「我不要那麽早婚!」什麽二十九、三十?他跟胡莉菁的感情還沒穩定,他才不要那麽早決定自己的未來!


    蔚甘琳暗自歎了口氣。她真的不明白安玖熯到底要等到什麽時候才肯點頭答允兩人的婚期,反正類似的情況下斷發生,她都已經可以預見那必然的結果,為什麽媽和安媽就是不死心?


    除非玖熯自己想定下來,不然她隻有再等下去了。


    「還早?你爸在你這年紀時,你都五歲了!」安蔡蘭實在搞不懂他的堅持。


    「你們那時興早婚嘛!時代不同了!」他多的是理由可以反駁。


    「你能等,甘琳可不能,她都二十七了。」再等下去可變成老姑婆,萬一生不出孩子可怎麽得了?


    「這是我跟她的事,你們讓我們自己決定行不行?」曆年來的經驗告訴他,硬碰硬是沒好下場的,因此他學乖了,改采軟性訴求。


    「「你們」自己決定?」安蔡蘭和郝淑憩同時挑高了眉,疊聲問道。


    好現象,已經由「我和甘琳」改稱為「我們」,這樣聽起來很有希望,大大的有希望。


    「是,我們自己決定。」安玖熯哪聽得出那兩個老女人的弦外之音,以為自己爭取到緩刑空間,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奸,下個禮拜給我們答案。」兩個做媽的又異口同聲地決定。


    讓他們小倆口商量商量也好,但黃道吉日還是得先翻黃曆選好,免得到時手忙腳亂挑下到好日子可就麻煩了。


    「那我們現在可以離開嗎?」安玖熯鬆了口氣,一心想逃離戰場,免得那兩個媽字輩的女人又反悔,聯合批鬥他。


    「到哪兒去?」


    「去散步!」


    拉著蔚甘琳火速離家,安玖熯漫無目的地走上小時候他們常去的小山坡,沿途不發一語;蔚甘琳乖乖跟上他狂亂的腳步,她也很安靜,因為她知道他不高興。


    站在山坡頂端,任由夜風吹亂兩人的發,詭譎凝滯的氛圍環繞著並肩而立的兩人,隻聽見風的聲音在耳邊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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