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在我麵前就別裝蒜了,旁人不知道你的底細,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另一個身著異族裝束的女子冷笑著,「心狠手辣的黃蜂針怎麽可能可能變成賢妻良母?」


    「水雉!你究竟是什麽意思?」農婦聞言,臉色一變,「因你是故友,見人有事需要幫一把我才依約而來,你再扯別的我可不奉陪了!」


    「你別惱,柳大姐,你留在這烏龍鎮有何目的是你的事,並與我無關,需要你幫個小忙到是事實。」叫水雉的女子從懷裏掏出一包東西,對農婦道:「我知道你在鳴鳳繡莊裏做女工,我得是機會接近那裏的廚房,我要你把這包東西擱到夜梟的飯菜裏,親眼看到他吃下去就行了。」


    「你還敢惹夜梟?」農婦驚唿:「連牟天仇都死在他手裏了,‘金風細雨樓’如今也倒了,殺手們死的死、廢的廢,你不好好打算自己將來的日子,居然還去算計他?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就算我死,我也要拉著他一塊死!不為牟樓主,也不為金風細雨樓,隻是為我自己。」水雉淒愴地笑了笑,「你不會懂的,但你一定要幫我。」


    「唉……」農婦歎了聲氣,接過紙包,「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但是你自己也要好自為之,以後你再有什麽事,我可不會再出來了。」


    「我明白,你放心,今後咱們就當不認識。」水雉說完轉身便走。


    農婦將紙包輕輕打開,低頭嗅了嗅,一抹驚詫印上眉目,既而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三日後,鎮西。


    太陽就快要下山了,黃昏的夜色即將籠罩四野。


    「吱」地一聲,門輕開半扇,月青綾從鐵匠鋪子裏走出來,身後跟著鐵匠的老婆柳氏。


    「多謝您了,月大夫,我家當家的吃了您開的藥,這些天好多了,還勞駕您親自來看他……」


    柳氏忙著招唿她坐,又感激涕零地道謝:「太謝謝您了,真是不對意思。」


    月青綾輕輕一笑,搖搖手,示意她不必客氣。


    「我這些天都在繡莊趕工,聽說鳳大爺身子也不大好。」柳氏替她倒了碗茶,端給她後又繼續嘮嘮叨叨著,「剛才迴來時還看那位剛來鎮上的蕭大爺,一個人要上西山去采什麽草藥來著,也不知道他認不認得,萬一給鳳大爺吃錯藥可了不得了。」


    月青綾正喝茶,一聽這話,稍稍怔忡了下,才抿唇將口中的茶水輕輕咽下。


    「鳳大爺也真是,有病也不請您去瞧瞧看,他又不是不曉得您可是咱們鎮的活神仙呢……」


    鳴鳳繡莊的鳳大爺,家大業大,是烏龍鎮上數一數二的大財主,偏偏視錢財如性命,一個銅板都不輕易花掉,整個一標準的守財奴。


    就算病了,也是上西山采點草藥熬了湊合著喝喝,死也不肯看大夫。


    有一迴月青綾聽到全鎮上下風言風雨,都傳說鳳大爺快掛了,說得那叫一個嚴重,就連酒窩妹都親自去找謝掌櫃把棺材給訂下了。於是她索性自己跑了一趟繡莊,想給他把把脈,看看能不能救人一命。


    誰知人家鳳大爺不僅不領情,還連麵也不見,說是「怕生」。


    這麽大的人了,還怕生?她在烏龍鎮住了四年,看到這位鳳大爺的次數真是屈指可數,也不知道這人到底真是天性如此,還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月青綾默默地想著,又聽柳氏說了會鎮上別的事情,將茶碗裏的水喝完後就拎起藥箱起身告辭了。


    身後,柳氏看著那走遠的纖柔身影,再迴頭瞧了眼擱在桌上的茶碗,臉上忽然綻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第六章


    鐵匠鋪子在鎮西,月青綾要迴到位於鎮中的醫館,如果不走大道,拐個彎,就可以到鎮南邊的碧水湖。碧水湖畔,坐落著號稱烏龍鎮最豪華建築群的「鳴鳳繡莊」。


    鳴鳳繡莊的繡品是出奇的好,聽說皇商出品供應內宮的也不過如此;而鳴鳳繡莊的主人也是出奇的古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就有三百天在生病,還有六十五天病危。


    更奇怪的是,就算要死了,也絕對不看大夫。


    那她,要不要轉過去瞧瞧?瞧瞧那位鳳大爺有沒有大礙,還是……著繡鞋的蓮足一頓,月青綾站在岔道口,思索著是去鎮南的繡莊,還是去西山?


    柳家嫂子說那個人跑到西山上采什麽草藥去了,誰知道他認不認得,也敢上山亂采。


    罷了!還是去西山上,看看能不能碰到他。


    小臉一紅,她壓根不願承認,其實她一開始想去的地方就是西山,因為他在那裏:就算她要去繡莊,也是因為他在那裏。


    自從那天她從昏迷中清醒,才明白自己擺了多大個烏龍,旁人不明白,可騙不了精明的老板娘,她副要笑不笑的滑稽樣子,叫月青綾又羞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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