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過夜空,站在熱鬧喧囂的街市上。來往的人群中,陰遲寒和她並肩而立。


    “鬧市中,諸多人群,還能藏汙納垢,有鬼藏匿嗎?”清澄不解陰遲寒會帶她來夜市。耳邊叫賣聲不絕,路邊攤販熱情的攬客招唿,令人心神愉悅,暫且脫離了深宮中的謹慎和擔憂。


    “今夜來查人,並非鬼。”陰遲寒利落的迴道,深邃的眉眼,硬朗的五官,夜色下別樣的迷人,身上氣勢淩然,不容忽視。


    “嗯,之前你所說得到煉魂石的人以十張美人皮換三窟魂,可最近並未聽聞城中有發生女子被割麵的事。”清澄思慮之深,驀地想到這一點。


    “今夜還差三張。”陰遲寒冷聲迴答,表明他的推斷無誤,神色稍顯不悅,不喜清澄質疑他的決斷。


    “嗯。後日就是元宵節了。街上肯定會更熱鬧。”清澄察覺到陰遲寒顯露出的細微不悅,迅速轉移了話題。


    哪裏想到,接下來陰遲寒的一句話,令她全身如掉入冰窟,無言以對。


    “與鬼貼麵,能不熱鬧嗎?”


    清澄想起來之前在鬼市的經曆,她同鬼數次擦肩而過,被擠在鬼群中,那種滋味可一點都不好受。以前她看不到鬼,不知道有鬼從身邊穿梭,所以不覺得害怕。可自從她能看到鬼之後,想想十五元宵與鬼同慶,往來穿梭,全身顫栗。


    她隨便一抬眸就看到角落陰暗處一個伸長了舌頭的女鬼,佝僂的爬在地上,青白的指甲抓起一道道痕跡。


    再一瞥,又看到一個長相猥瑣,醜陋的老頭子,正蹲在牆頭,看著過往的女子,留著口水,不停的搓著手,下一秒也許就會撲倒來往女子。


    清澄迅速搖搖頭,告誡自己,少想少看。


    “跟緊。”陰遲寒提醒清澄,直接將她手腕拉起,免得她自尋煩惱,自嚇自。


    清澄快步跟上,有他在就莫名感到安心。


    被陰遲寒拉著往前走,終於停了下來。


    清澄一抬頭,看著眼前偌大的牌匾,再迴眸盯著陰遲寒冷峻無比的側臉,隻見他依然優雅邁步向前,毫無顧忌。


    “是男人都喜歡來這裏。”清澄低聲歎了一句。


    隨著陰遲寒進了花滿樓,曾經跟蹤小諾來過這裏,還遇見了祁嚴。沒想到今天是陪一隻鬼同來。清澄很想問男鬼都喜歡來這裏尋歡作樂嗎?


    清澄一開始進入,撲鼻而來的胭脂水粉,滿目炫彩,調笑戲虐聲不絕於耳。


    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鶯歌燕舞,嗔怒笑罵。


    清澄走過大堂,其他人好似沒看見她一般。陰遲寒一臉冷漠,麵無表情,冷峻異常,輕撩衣袍,悠然落座,接下來眼睛就一直盯著台中間的穿著暴露,長相妖媚的女子。


    與陰遲寒距離稍近的女子,拉緊了衣衫,抱怨道,“怎突然這麽冷啊?”


    清澄訕笑,陰遲寒這鬼帝自是寒氣逼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冰臉。其他人對他們二人視而不見,應是陰遲寒施了障眼法,隱身了。


    清澄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他眼神特別認真專注,隻看美人。


    清澄無奈搖搖頭,準備離他遠些。


    突然聽到旁邊窸窣的耳語聲,兩女子低聲談論,“聽說了嗎?香凝樓的花魁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至今未有下落。”


    “豈止花魁一人,還有幾個貌美的頭牌也失蹤了。我聽說在荒郊野嶺處發現了她們的屍體。好像是被野狗給刨出來了,已經上報官府了。”


    “那我們花滿樓會不會出事啊?我好害怕。”


    “別怕,要殺也得先殺煙樓那個花魁,她可長得比我們美多了。”


    “是,那個賤人。”到最後就變成了咒罵花魁的談話了,清澄索然無趣,沒有再聽下去。


    清澄迴眸,見陰遲寒還一動不動的盯著台中間的美女,輕緩了一口氣。


    這時台中間,一美豔婦人扭著細腰,輕揮手絹。


    高聲說道,“接下來煙樓要出來獻舞了,你們呀今夜可有眼福了。煙樓可是我們花滿樓的新花魁,美豔動人,才藝冠絕。”


    一眾男人圍在舞台周圍,眼神貪婪,叫囂著,“快讓煙樓姑娘出來,等不及了。”


    “爺出黃金萬兩,買下煙樓姑娘的初夜。”


    各種汙穢不堪的言語頻出,清澄聽得都有些麵紅耳赤,羞惱不已。


    “我們要在這裏一直看下去嗎?”


    陰遲寒反問,“不然呢?”


    清澄無言以對,無奈搖搖頭。


    人群的歡唿聲到最後變成了咒罵聲,因為半柱香時間過去了,煙樓還沒有出來。


    場麵有些失控,這時一個慌張的女子跑來給那台上手足無措的美豔夫人說道,“不好了,煙樓姑娘不見了。”


    “什麽,快去找啊。”


    所有人驚駭,擁擠著紛紛要上樓找煙樓姑娘,場麵混亂,有幾人還被推倒了,引發了一場鬥毆。


    “走。”陰遲寒迅速利落起身,拉著清澄的手腕,急速如風馳電掣般。


    他們兩人所到之處,刮起了一陣寒風。清澄閉著眼睛,跟著陰遲寒穿過人群,好似隱身一般,還能穿透人的身體,直接掠過。


    閉目耳邊寒風徹徹,再睜開眼睛,隻是一瞬間她們就已經從花滿樓裏出來了。


    陰遲寒又橫抱著她,飛躍到半空,遠遠地就看到前方三個黑影,扛著一個麻袋,狀似裏麵裝了人。


    “抱緊了。”陰遲寒說話間,手心憑空升起一團藍色熾熱火焰,一掌打在那三人身上,那三人應聲倒地,痛得大聲喊叫。麻袋滾落到地上,伴有女子的哭泣聲。


    隻是一瞬間的事情,清澄還沒來得及反應,他就已經製服了那三個黑衣人,救下了花魁。出手迅速,手段狠絕,讓清澄大開眼界。眼前的這個男人,應該說是鬼,他的能力超凡,不是凡人所能比擬。


    陰遲寒輕輕抬手,地上的麻袋跟著他手指轉動的方向,迅速後退,退出了黑暗角落裏,顯露在熱鬧的街市上。


    清澄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若非她親眼所見,一定不相信。他的能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厲害。


    驀地響起一尖銳的碰撞聲,再然後就是女子痛哭流涕的慘叫聲。原來陰遲寒動動手指,竟然將麻袋直直撞上了堅硬的牆角,碰巧還撞上了一個木架子,因為衝擊力,那木架子還倒在了麻袋上,‘啪啪’幾聲,木架子碎成了一截截。


    清澄看著都覺得疼,麻袋裏那個女子得有多疼啊。現下肯定是鼻青臉腫,容貌俱損。


    清澄抬眸正欲看陰遲寒,哪曾想陰遲寒也正要低頭看她,又聽到‘砰’的清脆聲,清澄的額頭直直撞上了他瘦削的下巴。


    清澄吃痛悶哼了一聲,“你太用力了吧。”


    陰遲寒頓了頓才沉聲迴道,“手滑。”原本幽深不可探測的眸子,竟然也顯露出一絲尷尬和心虛。


    清澄竟然沒忍住,笑了。唇角彎彎如皎潔月光,卿卿自若,笑得燦爛迷人,沒有絲毫掩飾。眼角下方的一顆朱砂痣和著清風,好似一朵朵燦花,開得豔麗迷人。


    晃人心神,陰遲寒輕抿著雙唇,眼神微微有些迷離,靜謐幽遠,靜靜的看著清澄,耳邊再無他聲,眼前再無他人,隻有她的音容笑貌,溫暖著他一顆孤心。


    清澄斂下笑容,察覺到了陰遲寒的異樣,他眼神如漩渦,如花海,迷離又專注,並不像他往常那般冰冷,不近人情。


    還沒等清澄探究,陰遲寒迅速掃去不該有的情緒,恢複了往日冷傲嚴峻的神情,仿佛剛才神情從未顯露。


    清澄一愣,迅速低下頭。


    聽到鬧市街邊,響起了騷動聲。


    迴頭看,花滿樓的人追出來找到了花魁煙樓,而那煙樓果真被毀容了,臉色黑青,臉頰腫著了一片。


    “煙樓啊,你這是怎麽了?那些畜生打你了?”


    “沒有,我不知道。”煙樓一臉難堪,她被裝入麻袋中,完全不知外麵情況。


    官府的人隨後趕到,剛將那三個黑衣人抓起來,那三人商量好了一半,咬破了藏在牙齒裏的毒藥,七竅流血自殺了。眾人驚駭,這是死士。背後的人絕不是善茬。


    官府的人不願惹上麻煩,驅散了圍觀人群,叫他們不許宣揚。他們可不想因為幾個花樓女子而惹禍上身,能掩蓋的就竭力壓下去。


    清澄再次感受到了草菅人命的殘忍,隻因死得是風塵女子,可她們也是一條命啊。


    “還剩最後一個。”陰遲寒語氣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他們真是瘋了,鋌而走險,竟然派出了幾隊人馬,同時殺人。”清澄他們這邊剛救下一個,與此同時就死了兩個,實在可惡。


    “走。”陰遲寒聽了清澄的話,冷峻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異樣,他不喜見到清澄這般悲春傷秋的樣子。


    “又要救下一個嗎?”清澄表現得很開心,在她心裏覺得陰遲寒厲害極了,一定能救下無辜的女子,可她好似遺忘了一個重要的誘因。


    陰遲寒充耳不聞,不迴答她。隻希望她永遠不要發現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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