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醫監臉色一驚,拿起李氏的胳膊,隻見傷口處完全被毒液浸黑,情況危急。


    轉身朝著清澄問道,“你之前在患者手臂上塗了什麽藥膏?”


    所有人都看向了清澄,沈若雲豔麗的眸子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和猖狂,她布得好局,終於要開始往迴收了。這次定要將沈清澄逼死。


    清澄心中一驚,難道是她的藥膏又被沈若雲下了毒,但怎麽可能呢?藥膏隻經她和秋月的手,秋月絕不會背叛她。看李氏的情況定是中毒。


    清澄謹慎言語道,“藥膏是我親自配製,蛇床子,白鮮皮消毒止炎,再加臭茱莉活血化瘀,藥的成分可有問題?”


    關醫監狐疑的眼神看著清澄,探究打量,“這藥膏了加了少量砒霜和生南星,有毒藥成分。由於藥性中和,毒藥這時才發揮功效。快,那解毒丹來。”


    關醫監話語急促,隻見李氏脈象虛弱,又吐了一次白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是典型的中毒之狀。


    “什麽?砒霜,娘親你一定要堅持住。太醫求求你們,救救我娘親吧。”沈若雲一邊哭訴,一邊強調砒霜,那可是劇毒啊。


    幾位太醫著急,趕緊想辦法清毒素,忙得不可開交。


    關醫監看向清澄的眼神明顯不善,多是厭惡,言語裏透露出失望和怒意。


    “是本太醫眼拙,看走眼了。你心思太多,知曉臭茱莉臭味極大,就特意在裏下毒,而且還是在根莖裏浸入毒液,將毒藥的氣味完美掩蓋,以至於我都差點被你欺騙,膽敢在我麵前下毒,若我早走半柱香時間,這一條人命就沒了,你這是要讓我背負救治不力的罪名嗎?險些被你利用,小小年紀,醫術精湛,德行不佳,心思陰險。”關醫監冷哼,滿眼鄙夷。


    他們宮中太醫自然見識過後宮妃子下毒暗算的把戲,也有很多太醫被利用,最後下場很慘。顯然這一點關醫監忌諱如深,之前對清澄有多麽的欣賞,現在就有多麽的厭惡。


    清澄無奈,關醫監說話太直,有些傲氣,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他們是初次見麵,厭惡與否不是她所在意的。


    清澄眉頭微皺,細細迴想已猜到了事情原委。冷冽的眸子瞪著沈若雲。沈若雲心思毒辣又巧妙,曾在別院裏見過臭茱莉,還刻意打聽詢問。沒想到她竟用到了下毒一事上。前幾日看到她身邊的丫鬟小梅鬼鬼祟祟,清澄已刻意提防,萬萬沒想到小梅會直接在院裏栽種的臭茱莉根莖處浸毒液,臭茱莉氣味大,掩蓋了毒藥的氣味。藥膏是她親手做的,連她都沒察覺到異常。


    是她的一大疏忽,防不勝防,如今她真成了下毒之人,無法辯解。


    此言一出,眾人驚駭,關醫監說得很明了,原來清澄表麵上是盡心盡力為李氏醫治,實則暗中下毒要李氏不知覺死掉。秦氏和沈從雨都暗歎沈清澄也不是個善茬,但她們現在幸災樂禍。


    清澄朝沈修文解釋,“父親,我沒有下毒。此事不可輕易下結論。”


    清澄正在努力解釋,看到沈若雲走近,她下意識的迴頭就看到沈若雲高高揚起的手掌就要落下。


    清澄眼疾要躲開沈若雲的巴掌,哪裏想到她身後站著的沈從雨,壞心思的把她往前推了一把,正中沈若雲的那一巴掌。


    巴掌聲,清脆而響亮,在屋裏迴蕩不絕。


    沈若雲此時的表情有些嚇人,眼眸死死瞪著清澄,提高了聲調,憤恨的說道。


    “你還要辯解什麽?事情顯而易見,你和你娘親心思毒辣,毒害我娘親。你不光包庇毀了你娘親下毒的證據,為了不讓你們的醜事敗露,狠下毒手,又給我娘親下毒,還加了砒霜。你要在眾目睽睽下殺人啊,殺的是嫡母。沈清澄,你的心是不是黑的?你怎麽可以這麽惡毒?現在躺在那裏的是我的娘親,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我給你這一巴掌一點都不解恨。我寧願自己也能狠心些,以牙還牙,可我的良心過不去。”


    沈若雲連貫說了許多,非常完美而準確的羅列出清澄所有的罪名。最後又彰顯自己的仁義和善良,將清澄襯托得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


    清澄不可否認,沈若雲話語高明,在場的人除了兄長,小諾和娘親都相信了她的話,而且還覺得她那麽柔弱又堅強,讓人憐惜心痛,紛紛為她出頭。


    清澄終於明白了,沈若雲費盡心思在藥膏裏下毒,將矛頭直指她。原來沈若雲的目的不光是娘親,最大的目標是她。沈若雲是想借此機會,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她被抓包下毒,才是今日最大的一場好戲,也是整場的高潮。這不就引得父親對她橫眉怒指,府內的人對她鄙夷厭惡。今日一事,她沈清澄幾個月的努力完全白費。改變災星身份,扭轉自身處境所做的努力全部毀於一旦,她被沈若雲打迴了原形,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沈父對清澄破口大罵,接連甩了清澄好幾個巴掌,盡情打罵發泄。


    清澄完全可以躲開沈父的毒打,但清澄怕因此激怒父親,讓小諾和娘親為她受累,而且現在的情況對她不利,不能再多一條頂撞父親的罪名。現在生殺大權掌握在父親手裏。


    小諾想上前阻攔,被沈從筠拉住。隻能眼睜睜看著清澄受辱,咬緊了雙唇提醒自己要忍住,不能衝動,因為清澄朝著他搖頭。


    忽得滿臉是血的娘親鄭重跪地求情,“老爺,您饒過清澄吧,都是我的錯,是我一人做的,不管其他人的事。”


    清澄錯愕,沒想到一向柔弱怕事的娘親會說出這番話,但她也不能讓娘親受罪。


    重重的跪倒在地,沉聲說道,“不管娘親的事,是我的錯,請父親懲罰我一人吧。”清澄就算要為娘親頂罪,也不會蠢到將一切和盤托出,她絕口不提下毒一事,不想給任何人留下話柄。


    沈修文有些犯難,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有宮中太醫在場,已經聲張出去。如何決斷處置沈清澄和林氏才是關鍵。


    沈若雲當機立斷,搶先說道,“父親,我們沈府發生這種事情,家門不幸。門風要肅清,就不能徇私。今日關醫監等人都在場,正好做個見證。三姨娘和清澄所為令我失望,恨不得要她們也付出相同代價,但我知道定要恪守自己善良的本心。公允起見,將她們送去刑部,以律法判罪。一切都是她們咎由自取。”


    沈若雲表現得大義淩然,認為此舉公平合理,律法嚴明,自有處置。實則心機深沉,誰不知道刑部顏尚書和沈修文是死敵,之前還因小諾失去了獨子。這番將沈清澄送去刑部,肯定會被顏尚書刁難,到時隻怕被折磨的快死了呢。


    沈修文對沈若雲的提議有疑慮,他堂堂丞相,府內發生妾室毒害正妻的醜事會影響他的仕途,有損名聲。他其實是打算將林氏和災星秘密處死,但沈若雲的話他必須深思。有關醫監在場,他身為丞相應該秉公處理。而且林氏背後的國公府和宮裏的秦貴妃決然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必定要整死林氏報仇。


    沈若雲就知道沈修文不會輕易答應,繼續勸道,“父親,難道您想讓娘親白白受這麽多委屈嗎?娘親現在還生死不明,一條命難道不足以給她們定罪嗎?還是說你心裏更偏袒三姨娘?”


    沈修文連忙解釋道,“哪裏的話?我堂堂一家之主,是非分明,正妻永遠是正妻,任何都休想替代。”沈修文給自己戴了高帽,向沈若雲背後的國公府表明了心跡,卻傷了林氏的一顆心。


    沈從筠聽得認真,知曉清澄和顏尚書的關係,也許她們母女倆被押去刑部大牢是好事。總比在沈府角落裏被沈若雲秘密折磨死得好。隻要事情尚在陽光下,尚且明朗,那一切就還有轉機。


    “父親,將林氏和清澄送去大牢恐怕不妥。”沈從筠刻意說反話,就是要沈若雲堅持將清澄扔進大牢。


    沈若雲眉眼一橫,狠狠眨了眼睛,那淚水拚命往下掉。


    沈修文終於點頭應允,沈若雲心裏別提有多開心了。她就是要所有人都跟隨她的意願走,偏偏不如他人的願。


    那邊李氏的病情總算穩定,有關醫監在,勉強撿迴一條命。


    “命是保住了,但經三番兩次的毒害,患者心脈俱損,不可能完全康複,連何時能醒來都不一定。”關醫監無聲歎息,這深宅內院可一點都不比後宮安寧,更甚血雨,殺人無形。


    沈若雲焦急詢問道,“關醫監,可否說得明白些?”


    “最壞的結果是一輩子都醒不來,終身躺在床榻上,在睡夢中死去。最好的結果就是醒來了,但行動也會不便又或者會瘋癲不認人。總之任何可能都有,能醒來就是萬幸。”


    關醫監一言出,沈若雲抑製不住,哽咽哭泣,抱著李氏痛苦,旁人見了可真是感動她的孝行和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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