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後,那指甲遲遲沒有抓過來,清澄快速睜開眼拉著小諾的胳膊往牆邊跑去。


    再看,原來是無情和絕念出現,那猙獰的女鬼被他們用鐵鏈鎖著,嘶吼著化作一團煙霧消失了。


    無情一襲紅衣,在黑暗中非常鮮豔刺目,她看樣子有些不開心,飄在半空中,朝著清澄飛來。


    “要不是我們,你的眼珠子都要被那女鬼扣下來了。”無情說完,伸出血紅色的長舌頭,做鬼臉刻意嚇清澄。


    清澄下意識的後退,清諾不滿意的說道,“幹什麽啊你,一驚一乍的,剛才還推我,還不趕緊迴府啊。”小諾是看不到旁邊的無情和絕念,還以為清澄有什麽不對勁的。


    無情嘴角勾起一抹壞笑,轉身飄到小諾身後,伸出手狠狠掐住小諾的脖子,衝著清澄詭異的笑。


    “啊,我喘不上氣來了。”小諾痛苦叫喊。


    “無情,住手。”清澄眼眸帶著怒意,和無情對視。她驚嚇受怕無所謂,可不能連累小諾。


    無情訕笑,冷哼不滿說道,“叫我情兒。”


    “好,情兒。”清澄無奈扶額,一個稱唿對她來說很重要嗎?


    “明明是我們救的你,憑什麽那個男人就搶功勞了,你還那麽感謝他,看的我氣死了。枉費主子對你的心意了。”無情抱怨,心裏很不爽。在河底是她和絕念把那水鬼製服,誰知道那男人忽然跳下來,若不是絕念拉著她,她絕對不會讓那男人抱著清澄浮出水麵,她最討厭搶人功勞了。


    清澄無奈至極,原來她生氣的原因是這個,“你說得對,我也要感謝你和絕念,謝謝你們及時趕到。”


    “你跟誰說話呢?莫名其妙。”清諾全身發寒。


    “這就是你那弟弟啊,真能插嘴。”無情吹了一口冷氣在小諾後背,嘴角勾笑。


    “情兒,休要胡鬧。”絕念一直站在暗處,覺得無情有些胡鬧過了,出聲阻止。


    “是清澄她沒擦亮眼睛,不知道真正的救人之人是誰?聽聞那河底水鬼害人,本該是鬼差捉拿,可主子偏偏派我們二人前去,還定好了時辰。看到你,我和絕念才明白這是主子的安排,是為救你。可你倒好,在那醫館裏和那男人你儂我儂,要不是絕念拉著我,我恨不得衝過去將你們兩拉開。”無情起氣衝衝,心裏不滿終於發泄出來。


    “原來你們在醫館時就跟著,所以剛才那女鬼出現,你們刻意讓我看見又到最後一刻你們才出手,是為給我一個教訓?”


    清澄心中思緒繁雜,她以為那個冷漠的男人沒有來救她,可聽到無情所說,她心中有一種異樣,是滿足,是驚喜。但又有一絲怒意,無情性子太衝動,不聽解釋,剛才遲遲不出手,也許還縱容那些鬼怪嚇唬她。她是正常人,沒事天天見鬼,哪裏受得了?


    無情有些不好意思,語氣放低了許多,“誰讓你這麽聰明的,我就是故意讓你看見那些鬼,嚇嚇你。”


    絕念似乎覺得無情有些受委屈,開腔解釋。“情兒是刻意讓你看見,但她並非心惡故意傷你。你體內流的是主子的血,你後背受傷,血氣散發必會引來各路鬼怪要掠奪你的陽氣滋補。以後還請你少受傷流血,夜深不可出門。”


    清澄歉意的點點頭,“謝謝你們今日救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以後定會注意。”


    “你以後可要擦亮眼睛,最該感謝的人是我們主子,以後不要跟那男人走太近。”無情似乎還沒消火氣,在她心裏,主子是有權勢,最富能力的人,陽間其他男人都比不上。她是為主子感到委屈,明明是主子救的,還被別的男人搶了。


    “情兒,休要胡說。”絕念出聲製止她又繼續說下去。


    “替我跟你們主子道聲謝。”清澄腦海裏閃過那男人冷峻陰冷的臉龐,他雖不出現,卻派人來保護她,為何他對她這麽好?


    “沈清澄,你嘀嘀咕咕跟誰說話呢,有完沒完了?”沈清諾大喊,實在覺得清澄那神叨叨的樣子太恐怖,好像還提到女鬼的事情。


    無情調皮作怪的衝著小諾做鬼臉,隨後被絕念拉走了。


    “沒什麽,我在自言自語。深夜走在路上,難免胡思亂想。”清澄對小諾微微一笑,敷衍說著。


    沈清諾迴顧四周,總覺得陰森森的,“以後你少嚇人,少威脅我。今晚你昏迷失血,可是我跳進冰水裏遊到岸邊,叫船家來救得你。”沈清諾本來還一直等她主動談起呢,等了好久都不說,那隻能他自己提了。


    “真的?”清澄好笑反問,其實之前在醫館祁嚴已經跟她說過了,甚感欣慰,小諾對她態度終於有了改變。


    “那還能有假,你別過河拆橋,翻臉不認賬,這人情你得還我,虧我現在還凍著呢,你以後絕對不能再對我的臉做什麽了。”清諾生怕清澄不認賬,那還怎麽實施他的計劃,他還答應漁歌再見麵呢。


    “好,我會報答你的,今天你讓我刮目相看。”河水那麽冷,他還能一無反不顧的跳下去,畢竟是血緣至親,不容改變。


    沈清諾有些惶恐獲得清澄的誇讚,內心還有些不好意思,雖今日情急之下叫了她姐姐,可現在當麵還是叫不出。


    到了沈府後門,幸好秋月在門口接應。


    “小姐,你們可終於迴來了,怎麽這麽晚?秋月好擔心,夜裏有黑影在窗外,秋月趕緊熄了燈,怕是大小姐的人在監視。”


    “小諾,你先迴去,小心些。”清澄神色凝重,絕對不能讓人發現她和小諾出去過。


    “放心,我會很小心的。”清諾心情大好,潛入夜色中。


    “我們先進屋再說。”


    “小姐,你背後怎麽出血了?怎麽會受傷?”秋月心慌,趕緊去止血的粉末給小姐敷上。


    “我沒事,這是五十兩銀子,府內上下你都要打點好。沈若雲派人可監視,我們也可以,知己知彼總是好的。”清澄倒了一杯清茶,潤喉,祛寒。


    “小姐一出去就有銀子了,小姐可真厲害。大小姐那邊已經打探過了,大小姐特意差丫鬟向大夫詢問二少爺的病情,看來二少爺裝病的法子行不通了。”秋月也是聰明伶俐,到處打探消息。


    “憑沈若雲的聰明,能消停幾日已經很好了。”


    “小姐,你怎麽穿迴一件男人的披風?”秋月恍然被那件披風吸引了注意力。


    “嗯,你把它疊好放進櫃子裏。”這件披風是祁嚴給她的,她也不知如何處置,就先放著,想起他動作輕柔,眉眼溫和的給他係上披風,一幕劃過,令她內心有絲悸動。


    “小姐的樣子好奇怪,這定是位風度翩翩公子的披風吧?”秋月玩笑打趣,若真有公子對小姐屬意,那定然值得高興。


    “你這丫頭,此事以後我再跟你說,不早了歇息吧。”


    夜色濃重,睡夢中腦海裏閃過在水底被水鬼撕扯的一幕,接著又是七竅流血的鬼,重疊又閃過鬼帝那張冷峻的臉,祁嚴給她係披風,祁麟將她扔到河水裏。


    一夜夢魘,睡的不安穩。


    清晨剛梳洗完畢,沈若雲就帶著小諾來她這寒酸別院找茬。


    “妹妹,臉色憔悴,可是歇息的不好?”沈若雲端坐得體,妝容精致,語氣溫和,看起來真像是關愛妹妹的好姐姐。


    “勞煩姐姐掛心,喝茶。”清澄看到沈若雲旁邊坐著的小諾,乖巧,維諾。沈若雲和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他都恭敬笑意的迴答。


    清澄終於知道沈若雲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清澄,小諾是她沈若雲的弟弟,他們姐弟情深。


    “這是什麽茶,聞著可不新鮮,為了身體著想,妹妹也別喝了,妹妹學醫之人更該在意吃食。”沈若雲嫌惡的聞著那茶水,轉而對清澄溫柔一笑。


    恰巧此時,小諾正喝著茶水,覺得味道不苦澀,挺好喝的。


    沈若雲迴眸看到小諾正在喝茶,柔切說道,“小諾,你覺得呢?”


    清諾被這反問,隱約看到嫡姐眼眸精光閃現,剛喝進去的茶水一噎,咳嗽一聲,那茶水全部吐在桌子上,還濺了嫡姐衣袖上。


    他眼看嫡姐神色微變,隨機應變趕緊說道,“對對,就是太難喝了,剛喝一口我就吐了。”說完他還裝作嫌棄的撇撇嘴。


    清澄真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沈若雲臉色好了許多,不著痕跡的拿出手帕擦掉衣袖上的水漬還有茶葉碎末,她專門定做的衣服啊。小諾實在是太不省心了。


    “小諾是病人,還是不要喝不新鮮的茶,免得臉上再起紅疹,還以為是傳染的蕁麻疹呢。妹妹看,今日小諾的臉是不是好了許多。今日我特意請大夫來看,妹妹雖習得醫術,但畢竟缺少經驗,妹妹不會心有不滿吧?我也是擔心小諾。”沈若雲一連串自然流暢的話語,暗示拆穿了清澄的小把戲,還暗諷清澄醫術不精。


    “姐姐說得對,醫術學無止境,豈會生姐姐的氣?姐姐也是謹慎的人,前幾日誤以為小諾有傳染病,不與小諾接觸,現在又找大夫確診無礙才和小諾親密。這麽說起來,姐姐比我更加注重身體健康。”清澄也不是吃素的人,有沈若雲的把柄怎會不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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