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陸家近期走了什麽狗屎運?”林雲木眼底閃過一絲貪婪,“聽說這段時間總有客人來訪,還帶來不少值錢的禮物。”


    林雲花聞言,生出一肚子悶氣:“別提了。本來他家房子抵押給咱家,我還以為拿到房子是十拿九穩的事,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把債給還了。”


    二十兩銀子換一套不小的院子和房子,怎麽算都劃算,可惜……


    “姐,陸天寧是個癱子,紀麗娘是個婦道人家,陸可兒就是黃毛丫頭,更別提那個陸明皙了,隻是一個五歲的奶娃娃。他們怎麽會有錢還債?哪來的錢呢?”


    “還用說?想必是那些客人送的吧。”林雲花想到跟在馬車後頭時匆匆一瞥從馬車上卸下的禮物,說道,“我看那些禮物可不輕。隨便哪一件變賣掉,都值不少銀子。”


    “陸家什麽時侯認識了這麽富有的人家?我看這交情還不淺。”林雲木三角眼內的眼珠子飛快地轉著,一個念頭從心中升起。


    “沒準兒是陸天寧的舊識。當年陸天寧來時,你沒瞧見那通身的氣度,說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也沒有人不信。否則,你姐夫會甘心?紀麗娘她爹娘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本來你姐夫家是想和她家結娃娃親的,可她爹娘為了她那個不成器的哥哥,將她賣給了人牙子。為這事,你姐夫沒少生氣。後來紀麗娘這人又迴來了,卻越長越像隻狐狸精。若不是已經嫁給了陸天寧,你姐夫這心早就黏在那狐狸精身上迴不來了。”


    “姐,陸天寧癱了這幾年,姐夫就沒起心思?”


    “怎麽沒起?”說到這兒,林雲花又是憤恨又是得意,“若不是老娘鎮得住,你以為你姐夫會這般老實?呸,男人就沒一個好的!”


    “姐,你這話可不對。”林雲木嘿嘿笑著,“男人嘛,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麽?姐,隻要你正妻地位穩固,就算姐夫納了小的,又能怎樣?在男人眼中,除了正妻,那些妾就是玩意兒。你看人家大戶人家,那妾,說白了,就是侍侯主母,被主母磋磨的低賤人兒。”


    林雲花愣了愣:“還能這麽看?”


    “本來就是嘛。”林雲木猥瑣地舔了舔厚厚的嘴唇,淫*笑道,“那個紀麗娘確實有幾分姿色。我就不明白,姐夫這幾年怎麽就沒搞上手?隻要搞上手,姐,那個紀麗娘還不任由你拿捏?高興了,放在手邊折磨,不高興了,就賣給鎮上的倚翠苑。”


    林雲花聞言,一張胖臉一陣紅一陣白,好半天,她才啐了一口,怒道:“你小子出的什麽餿主意?滾!滾!”


    “行,行,姐,我走,我走,你咋還生氣了呢?弟弟我還不是為你考慮,在給你出主意麽?”


    直到走出屋子,林雲木這才朝屋裏啐了一口,低聲罵道:“婦人之仁!這幾年都沒將那陸家整垮,廢物一個!”


    轉身,眼底閃過一絲陰霾。


    陸家走運了麽?


    哼,還得看他們能不能守得住這份好運道!


    …………


    是夜,月黑風高。


    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出現在陸家的圍牆外。那黑影左右看了看,見四周寂靜無人,身形一躍,輕鬆地翻過陸家的圍牆!


    小怕正蜷縮在陸可兒房內的牆角裏酣睡著,突然間它豎起了耳朵,一骨碌爬起來,雙眼警覺地大瞪著。


    “喵嗚——”它顛著那隻還未痊愈的傷腿走到陸可兒床邊,低聲叫喚。


    陸可兒翻了個身,迷糊地嘟囔道:“小怕,別吵。”


    “喵嗚!”小怕急了。


    主人,有人闖進咱家了。


    陸可兒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你說有人闖進來了?”


    她急忙穿衣下床,隨手拿起門後那根頂門杠,輕輕地打開門。剛探出半個身子,忽聽到隔壁小皙的房子裏傳來輕微的聲響,少傾,一張玉雕一般的臉龐探了出來。


    兩張臉正對了個正著。


    好小子,警覺性挺高的啊。


    陸可兒目光灼灼地睨過去,心中暗讚。


    夜色下,夜風倉促地將目光從女孩略顯淩亂的衣衫和頭發上移開,一抹窘色悄然爬上他如玉般的耳後。


    小怕抖了抖身子,悄悄地從門縫中跳出,在夜色掩護下,朝著那剛翻牆進來,此刻正沿著牆根朝屋內摸索著移步過來的黑影撲去。


    陸可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見那道小小的黑影如疾風般從身旁刮過,不一會兒,便聽到一聲慘叫。


    “來人啊,抓小偷呀!”陸可兒張嘴就叫,尖細的高亢的聲間劃破了山村深夜的寂靜。


    她一邊高聲叫嚷著,一邊扛起那粗壯的木棒衝過去,掄起木棒就朝那團被小怕咬住的黑影打去。


    遠遠近近的犬吠聲響起。


    家家戶戶亮起了燈,不少村民拿著木棒鋤頭鐮刀之類的物件跑過來。


    紀氏也慌慌張張地爬起來,打開房門一進院子裏,就看到佇立在走廊下的翩翩少年。


    “小……小蕭呀,出什麽事了?”


    夜風臉上怔忡的表情還未散去,他目光有些呆滯地從陸可兒彪悍的身影上移開,落到紀氏焦急的臉上。


    慘叫聲持續地響起,在黑暗的夜空下顯得十分瘮人。


    “那……那是可兒?”紀氏顯然是第一次見女兒出手打人,而且還是占上風的那個,立刻被震驚到了。


    “嗯,可兒……可兒真厲害。”夜風緩過神來,點頭,“真乃女中豪傑啊。”


    最初的擔擾和驚愕過後,他怎麽覺得小姑娘就連打人都打得這麽英姿颯爽呢?


    紀氏神情古怪地瞅了他一眼,正想過去看看,此時,院門被擂得咚咚直響。


    紀氏急步過去,打開大門。


    門一開,雷正舉著火把帶著村民衝了進來。


    “紀氏,出什麽事了?”雷正身上的衣衫都沒來得及穿好,臉上的焦急和擔憂毫不作偽,令紀氏心頭忽暖。


    “裏正爺爺,我們抓到一個賊人。這人趁著半夜潛進我家,要做壞事!”牆角,陸可兒清脆的聲音傳來。


    眾人循聲望去,都大吃一驚。


    火把的亮光將那個正蜷縮成一團不斷慘叫的人的臉照得清清楚楚。倒梢眉,三角眼,滿臉的血汙也掩蓋不了他眼底的陰戾。


    “那不是林雲木嗎?”


    “他怎麽深更半夜地闖進陸家來?”


    “不用猜也知道,這人肯定是來偷東西的。”


    “陸家剛有點起色,就讓人給惦記上了。欺負人家一屋子的婦孺病弱,嘖嘖……”


    “俺聽說這林雲木是西林縣裏的無賴,偷雞摸狗的事沒少幹。”


    人群外,夜風越聽臉色越沉。


    同時對陸家的處境,開始擔憂起來。


    這幾天,他大多時間在房內休養,確實未見過陸家男主人。還以為是陸家男主人不在家,卻原來是因為受傷癱瘓在床未能得見。


    這個家,真正能撐立門楣的,如今看來,卻是兩個女流之輩。


    “小怕,咬得好。”陸可兒抱著跳進懷中的小怕,一邊捋著它身上越發光亮滑順的毛發,一邊誇讚道,“今天多虧了你。”


    若不是小怕先撲上去緊緊地咬住了林雲木,陸可兒還不一定能製服他。


    林雲木雙手捂著大腿根部痛得直哼哼。他惡狠狠地瞪著陸可兒和她懷中的小怕,陰霾的眸中似要噴出火來。


    “該死的畜生!”


    他恨恨地罵道。


    若再進一步,再深一點,他的命根子就要毀了。


    陸可兒臉色冷凝,罵道:“畜生你罵誰?”


    林雲木迴罵:“畜生罵你!”


    有人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林雲木猛地迴過神來,怒瞪著陸可兒。


    雷正走了過來。作為裏正,他得主持大局。


    “林雲木,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偷偷摸摸闖進陸家來幹什麽?”他厲聲斥問。


    林雲木即使是疼痛難忍,那臉上的戾氣卻沒少半分,他冷笑:“你管我來幹什麽?我過來逛逛不行麽?再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偷東西了?東西呢?”


    眾人吸氣。


    見過蠻不講理的。但這般段位的蠻不講理還真沒見過。


    陸可兒冷笑:“你私闖民宅還有理了?若不是我們提前發現,你現在可不就得手了麽?你想偷什麽?或者……你不隻是想偷東西,還想傷人殺人,謀財害命?”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仔細一想,還真有這種可能。


    看林雲木的眼神,立刻就變了。


    “你這個賤人!”林雲木沒想到陸可兒如此能言善辯,幾句話如刀似劍,三言兩語便就挑起了大家對他的猜疑。


    陸可兒不理他,轉身對雷正說:“裏正爺爺,我要報官!”


    “報官?”雷正沉吟半晌,看了看陸可兒,又看了看林雲木,點頭道,“也好。”


    “你敢?”那林雲木心中有些發慌,他陰霾的目光瞪向陸可兒。


    在啟國,私闖民宅罪名若成立,二十杖刑是逃不了的。他可不想白白地受那二十大棒。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林雲木怒問。


    陸可兒譏笑:“哦?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誰?”


    有人又噗呲笑出聲來。


    林雲木臉色一僵,複而神情倔傲:“知道西林縣的賈老爺嗎?我就是他管家張爺的幹兒子!你敢去報官的話,張爺一定不會放過你!”


    陸可兒丹鳳眼眸光微閃。


    她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在西林縣時遇到的那個要強買秋水的滿麵油光滿臉猥瑣之色的中年男子,不正自稱是賈府的管家麽?


    有人低唿:“他說的不會是那個賈老爺吧?”


    “哪個?”


    “聽說是京城鎮國公夫人的奶兄。”


    “呀——”


    眾人驚歎一聲,全體沉默了。


    在他們心目中,縣老爺已是頂破天的大官了,何況堂堂鎮國公?那可是高高在上,根本連想都不敢想的官兒呀。


    見眾人畏懼驚慌的神色,林雲木更得意了,他微微頜首,倔傲的目光掃向眾人:“不錯,就是這位賈老爺!你們立刻把我給放了,當今晚這事沒有發生,我自然也不會責怪你們!否則,我幹爹可不是吃素的!他可是最受賈老爺信任和倚重的人!你們若得罪了我,都沒有好果子吃!”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人心中已萌生退意。


    裏正臉色微微一沉,看了一眼神情自始至終都很平靜的陸可兒,說道:“不管你是誰,做了壞事這是事實!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若人人都怕你,這世上豈不亂了套?”


    若此事揭過,別說是陸家一家抬不起頭來,就是他這個裏正也挺不直腰杆了。


    陸可兒讚許地點頭,清脆冷清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響亮:“不錯!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你還是個什麽鎮國公的夫人的奶兄的管家的幹兒子!和那個鎮國公八杆子打不到一撇。我看這個奶兄他祖上果然有遠見,居然姓賈!這不就是假的老爺麽!他文不成武不就的,既無功名在身,又無一官半職,平生有些什麽作為值得大家敬畏?是因為他娘給那個什麽夫人喂奶了麽?唉呀,這不就是個奶媽嗎?多少建功立業的好男兒受人景仰,也不見得他們欺壓百姓魚肉鄉裏!這個奶兄他於國於民又有何作為?為鄉裏做過什麽善事?如此看來,這狐假虎威的本事卻是一流!”


    一番連諷帶刺的話說下來,說得眾人如遭棒擊,幡然醒悟。


    是啊,奶兄,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才的兒子,和他們的身份相比其實也高貴不到哪去,他們為什麽要怕呢?更何況,這個管家還是個奴才的兒子的奴才,他們就更不用怕了。


    陸可兒正了正臉色,又道:“何況我聽說當今聖上以仁治天下!他愛民如子,斷不會縱容此等惡劣行徑!辰王在封地倒行逆施,其所作所為已令天下百姓寒心。聖上已發聖旨催促辰王入京接受審查。對自己的親生兒子尚且如此,何況區區一個鎮國公?鎮國公若敢包庇他的老婆的奴才,那他就是罔顧王法,蔑視聖上,他還要不要這名聲和臉麵了?”


    夜風目光灼灼地凝視著不遠處侃侃而談的陸可兒,心潮起伏,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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