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97:心服口服


    “小遊的情況不大樂觀啊。??”


    伴隨著黃健明的感慨,王浩等人也紛紛為周遊擔憂。


    一臉憂愁的姚佳惠甚至呢喃起來:“這可怎麽辦才好啊!要想勝過冰種黃楊綠,除非能再出一次的冰種正陽綠,甚至是玻璃種,否則周遊的名聲就要毀於一旦,對還沒開業的古玩樓可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啊!”


    王浩倒是想不到那麽遠,他隻以為周遊損失的隻是賭石界的名聲而已,不想竟然牽連到古玩樓。等他仔細一想,也的確如此,如果周遊勝了,那麽他不僅是明遠市的第一賭石高手,更是舉國有名的賭石大師。有了這個活招牌在,那麽他們的古玩樓就不愁沒號召力,甚至還能吸引到來自外市的客人。可一旦周遊輸了,那麽他們不僅會失去外來的客人,甚至連本地的客人也不多看好他們,前後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越想越是心驚的王浩死死地看著周遊,似乎想從他的嘴巴裏逼出一點定心的信息。


    “解出來了。”


    黃健明看到方勝三兩下就將多餘的石頭切除掉,僅僅傷害到外層的一點點翡翠而已,對總體價值而言幾乎沒什麽影響,不由得歎息道:“基本輪廓已經出來了,這至少是有四百二十萬的翡翠啊。不得不說,方勝的解石技巧也是大師級別的,不會比他的賭石技巧遜色多少,完全能與那個寧元浩相提並論。”


    邊上的張老先生也跟著歎息開來:“現在的年輕人厲害得可怕啊,一個比一個出色。像他們這種年紀,我們還在當學徒,偷學別人的技巧呢,可他們卻已經揚名立萬,享譽千裏了。”


    劉經理想到的卻是別的地方:“那些被切掉的角邊料不知他要不要呢,那些至少可以打磨成幾個小型戒麵,少少也值幾十萬啊。”


    寧元浩看到這裏,臉有死灰之色,但也有一絲歎服。


    張英武似乎想討好方勝,又似乎很想周遊給自己一個驚喜,居然主動說道:“周先生,你可是我們市的代表啊!”


    伴隨著張英武這句話,圍觀的老板、賭石玩家門都以赤誠的眼神看著周遊,希望他能維護明遠市的榮譽。因為周遊是明遠市的第一賭石高手,如果連他都輸了的話,那就是整個明遠市的失敗。


    這一次的切磋已經蛻變成集體榮譽了。


    周遊突然間感覺到一絲壓力。


    如果他不是有靈力,如果他不是有絕對的把握,恐怕他現在也會戰戰兢兢,生怕有絲毫的疏漏。饒是如此,周遊還是清晰地感覺到一份責任,以及濃重的集體光環。


    此時,方勝一臉微笑地解下毛料,將位置讓給周遊。


    他剩餘的工作就是打磨掉外表的石頭,將全部翡翠都掏出來而已,相對簡單,而且張英武這裏有足夠的打磨機可以應付,所以他很是信任地將剩餘的工作轉交給張英武聘請的解石師傅。


    當周遊站到解石機上,他可以看到後院密密麻麻的人群,甚至連前邊的主銷售廳也圍攏了許多的剛剛趕來的賭石玩家,人數竟然過了上一次的文化宮珠寶交流會。


    唿…


    周遊將一大口濁氣給吐出來,架起切割刀,對準了自己按照內部結構而畫出來的線條,按下按鈕,切割刀轉動的聲音瞬間將大家沉重的唿吸聲給壓製了下去。


    第一刀:不見任何翡翠的跡象。


    大家也沒有氣餒。


    畢竟有了方勝的前例,大家還能接受,靜心等待周遊的第二刀。


    第二刀:依然不見翡翠。


    這下大家都坐不住了,開始議論起來。不過大家還有點克製力,隻是小聲討論,沒有大聲喧嘩幹擾周遊的解石工作。


    但大家卻沒有等到第三刀,周遊竟然切為磨。


    刺耳的摩擦聲。


    飛濺的火星。


    焦急和煩躁交加的心情。


    這一次連素來鎮定自若的黃健明也是眉頭緊鎖,死死地看著毛料,而王浩更是看得額頭、手心都出汗了。


    不過場麵還有一個鎮定自若,此人就是周遊最強盡的對手方勝。說來也奇怪,方勝總覺得周遊能給自己驚喜,這是一種沒有理由的信任,這種感覺隻有家裏那位老人才能給他,絕對是方勝出道以來的第一次。


    至於寧元浩,在他看到周遊所選擇的毛料竟然就是被自己放棄的枯癬賭料,心理的疑惑就越沉重了。他之前覺得這塊毛料很對眼,但自從聽到那個“切漲”的呐喊後卻再也沒有那個感覺,有的隻是惡心,隨後就被他拋棄。他原本是想看周遊笑話的,但周遊的表情實在是太鎮定了,鎮定得讓他心慌。


    但一想到自己是必輸的局麵,寧元浩反倒有點看開,覺得無論是周遊還是方勝,都有自己學習的地方。


    “出綠了!”


    “周先生,潑點水給我瞧個仔細吧!”


    在大家的唿喊聲中,方勝和寧元浩都緊張了起來,死死地看著毛料。


    周遊卻沒有迴應,繼續自己的摩擦,一直到窗口足足有半個巴掌大方才停了下來。他剛才切的兩刀就是為了方便自己的摩擦,而不是為了不知所謂的看點。在周遊的眼裏,所謂的切漲根本沒意思,無論你的切工如何厲害,想要切漲都要破壞到內裏的翡翠,可是周遊手裏的翡翠可是高冰種蘋果綠,隨便一個小切麵都能價值數十萬,若是因為這個小戒麵導致不能雕琢成最有價值的手鐲,那周遊恐怕會心疼得滴血。


    所以,周遊寧願耗費多一點功夫,也要盡可能地保全內裏的翡翠。


    “出來了,真的出綠了!”


    “冰種,絕對是冰種,看那通透度還有可能是高冰種!”


    “高冰種蘋果綠,天哪,居然會出現這種價值堪比無色玻璃種的寶貝!”


    “上一次的高冰種蔥心綠就隻有雞蛋大小就能賣個兩百萬,看這一次的個頭至少有拳頭大,而且綠色還要更加動人,若是沒有五百萬,打死我也不相信啊!”


    最後這句話是王浩說的。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憂慮,隻有為這塊高冰種蘋果綠而唏噓。


    黃健明看著周遊依然是鎮靜自若地摩擦著毛料,一直到將翡翠的大概輪廓都給開了出來方才鬆一口氣,一時間,黃健明心中的思緒萬千。


    醞釀了良久,黃健明最終才表意見:“或許這樣的翡翠還不能雕琢成鐲子,但有李一刀這樣的玉雕大師在,相信我們能將利益最大化的。如果由我來收的話,我願意出七百萬。”


    王浩等人聽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張英武也是歎息不已:“七百萬的確是封頂的價格了,也就黃總這樣的人物才能開得出來,尋常的珠寶行老板能開到六百萬就是破天的了。”


    張老先生卻駁斥道:“雖然我們公司小,但為了越來越慘烈的高檔市場,六百萬絕對願意開,隻是七百萬就過我們的能力範圍了。”


    方勝唏噓開來:“以現在的行情,別說是玻璃種了,連高冰種也是日趨罕見。七百萬的價格完全是合情合理的,我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寧元浩走到周遊跟前,抬頭望向站在解石機上的周遊,問:“請問你為什麽看種這塊毛料呢?雖然它是上等的黃梨皮毛料,但是枯癬的影響再少也會產生一點點障礙,我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對於寧元浩的虛心請教,周遊的確有點意外,但他還是老實地迴道:“既然是上等的賭石毛料,那就證明了它的出翠幾率高,而且它的色都表現在枯癬的周圍,隱約與枯癬有涇渭分明的味道,變相地使得內裏的翡翠最大幅度地避開了枯癬的影響。在此之外,這些色呈絲狀,如絲如網。”


    周遊所說的色就是鬆花。


    各地,甚至是有些人因為知識的閱讀麵不同而對鬆花有不同的稱唿。


    寧元浩恍然而悟:“我明白了,是絲絲鬆花!絲絲鬆花生在好種上則可賭,而生在上等的黃梨皮毛料則更可賭,因為絲絲鬆花的反彈性很好,甚至有可能出現全綠。”


    “多謝指教,我服了!”


    寧元浩恭敬地給了周遊一個鞠躬,也不理自己剛剛掏出來的淺水綠芙蓉種,徑自走向大門。


    走得慷慨,走得凜然。


    周遊對寧元浩又看高了一線,覺得他很有可能成為自己的第二勁敵。


    方勝也過來了,激動地說道:“周先生,你的賭石技巧實在讓我佩服。放眼整個賭石圈,能讓我如此佩服的隻有三人,你是第四個。”


    玉聖和翡翠王是兩人,但剩餘一個就不是周遊所知的了。


    居然還有不知明的人士讓方勝如此佩服,周遊實在好奇,追問道:“玉聖方一山和翡翠王馬放天肯定是其中兩位,不知道剩餘一位是哪一位大能呢?”


    方勝臉色陰沉地迴道:“相信你也聽說過,他就是被翡翠王馬放天驅逐出師門,在賭石圈裏名聲狼籍的唐天豪。”


    “原來是他。”


    周遊雖然沒親眼看過唐天豪,但對這個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畢竟這個人的賭石技巧的確夠可怕的,一次帝王綠,十數次開出玻璃種,其他的中高檔翡翠更是不計其數,而其人將近七成的賭漲率更讓得到了“新翡翠王”的稱號。


    隻可惜,就是這麽位可怕人物,竟然憑借著自己在雲南、緬甸兩個地方的強大關係網暗中進行著一些說不得的勾當,強買強賣的事情更是屢見不鮮,從而使得他和他的唐氏集團在賭石圈裏臭名遠播,所以他那個“新翡翠王”的稱號一直都得不到公眾的認同。


    方勝提醒道:“如果你要參加盈江公盤,最得小心的就是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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