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瀝北醒來的時候南紓已經不在身邊了,看來一下時間正好8點35,周六日valery也不用上學,都還在睡著。


    她看了看家裏南紓的東西,什麽都還在,也沒有動過,唯一不見了的,就是她。


    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她出去買早餐了,或者是晨跑了,他洗漱完之後給南紓打電話,結果電話已經關機,不知為何,那一刻江瀝北慌了,心中就像是一下子全世界都空了一樣,他開始給認識的人都打電話,誰都說沒有和南紓聯係過,其實圈子中南紓的熟人不多,無非也就是江瀝北身邊的這些人,還有紐約的安七和沐雲帆。


    安七接到了江瀝北的電話,頗為意外,她和江瀝北不熟,唯一的聯係人也就是南紓,楚妃是南紓出了什麽事情妗?


    安七聽說南紓不見了之後,心中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就說道:“anne最近有什麽異樣嗎?”


    江瀝北沉默著,南紓唯一的一樣就是丟三落四,一會兒做過的事情,一會兒就忘記了,江瀝北想著也就和安七說了,隨後安七說道:“她前些天去過一趟醫院,你等著我有消息了給你電話。”


    江瀝北聽到南紓去過醫院,心中的不安開始擴散,他希望她一切都好,但是情況似乎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安七去了好幾個醫院都沒有南紓的病曆,南紓當時沒有說去哪一個醫院,如今反而倒是一件棘手的事情,那麽多醫院得挨個兒的找跬。


    這一天,一直到黃昏,南紓都還沒有消息,他坐在車內,隻聽車子發出了很刺耳的刮滑聲音,隨後停在了路邊,他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抖,看著車窗外的燈火迷離,想著南紓昨天晚上說的話,一字一句,都在他的耳邊迴想,一切都打理好了,就準備走了,南紓反而不見了。


    ——她說瀝北,我欠你的和你欠我的能不能相抵?


    ——若是有一天,你覺得我欠了很多很多,你不能怪我。


    .......


    南紓昨天晚上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有預謀的,可是卻被她一句婚前恐懼就打發了,許久許久之後,江瀝北迴到了江家,江嫿和言清都在,江啟恆看著江瀝北迴來了,有些意外,臉色不大好,但是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是溫瑜,問道:“怎麽過來了?”


    江嫿聽到問話,繼而說道:“大嫂,不迴來你念著,這會兒迴來了,你這兒問。”


    溫瑜看來江瀝北一眼,卻對著江嫿說道:“你不是不知道,他在外麵有家了,這兒他怎麽還願意迴來?”


    江瀝北不理會,隻是站在門口,他的眼中泛著冷光,整個人的氣氛都不對,他沒有問過言清,因為這些天言清休假,在家中準備婚禮的事情,言清坐在沙發上望著他說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阿南有給你打過電話嗎?”


    “沒有啊,好幾天沒有聯係了。”言清說道。


    溫瑜的臉色有些不對勁的看向江瀝北,說道:“她怎麽了?沒有迴去嗎?”


    溫瑜的這句話很有問題,她不是問南紓去哪兒,而是說問她迴去了沒有,就說溫瑜見過南紓,江瀝北的眼神那麽冷,那麽淩冽的就朝溫瑜看過去:“你見過她?”


    溫瑜看著江瀝北的眼神,一看就是江瀝北心中以為南紓被溫瑜怎麽著了。


    “我見過她,是她約的我,今天上午五點多。”溫瑜沒有隱藏直接說道。


    江瀝北深深的蹙眉,話語中似乎是有些激動。


    隻聽溫瑜說道:“她今天找我就是問我會不會好好待valery,其他的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說以後互不相欠!我欠她的以後就補償給valery。”溫瑜想起了南紓說以後若是江瀝北遇到了喜歡的女孩,或者是愛江瀝北的,讓她不要像是對待她一樣,畢竟傷心的是江瀝北,其實她聽出來了,南紓似乎是要離開的樣子,可是她們的關係沒有好到要去問詢這些事情,也沒有來得及問,南紓就走了。


    這樣的話溫瑜沒有和江瀝北說,接著說道:“來書房。”


    溫瑜說著就朝二樓的書房走去了,江瀝北跟在身後,進屋之後,溫瑜把南紓早上發的照片給了他看了,江瀝北隻覺得頭頂充血,頭都炸了,南紓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


    可是事實就是,照片是從南紓的手機發到溫瑜的手機上的,這照片分明就是他手機裏麵的,這照片就怎麽就到了俺南紓的手裏了?


    這一下江瀝北的心中明白了,南紓就這麽走了,就是想給她們都留下一條路,最後一條路。


    江瀝北感覺全身心的崩潰,就像是一個死局。


    他找到答案了,但是卻前所未有的絕望,絕望,就像是整個肩膀都塌了一樣,南紓就是想走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江瀝北從二樓下來的時候,言清看著他眼中都是一片血色,這樣的江瀝北,言清沒有見過,江嫿也沒有見過,就這麽看著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江家的大門。


    溫瑜追了下來,看著江瀝北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言清追過來問道:“舅


    媽,小哥哥怎麽了?”


    溫瑜早早就知道,南紓在江瀝北心中的位置,可是江瀝北轉眼都快三十四了,倆人還是沒有一個結果,她多不喜歡南紓,她的心中一直知道,可是,若是南紓,江暮年怎麽會死去?江瀝北怎麽會出事,這些事情橫在南紓和她之間,再加上如今還有南紓父親的事情,他們之間的和睦相處,便是此生都做不到了。


    可是南紓說的話一句一句的在她的耳邊響起。


    “溫女士,我從不掩飾我對你的恨意,你欠我的,對不起我的,就當作是以後我欠瀝北的,都還了!”


    “我隻是想說,若是以後瀝北再有喜歡的女人,或者是愛他的人,請你不要像對我一樣對她,畢竟傷的是瀝北,徐子熏就算了,那個女人至少要是善良的才是。”


    溫瑜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有些懵了,沒有反應過來,南紓說以後江瀝北遇到的女人,這就說明南紓要離開了,以後不會和江瀝北在一起了,南紓那麽愛江瀝北,怎麽會就這麽就放手了呢?在溫瑜接到照片的時候想著,南紓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她還備了一手。


    江瀝北迴到了江苑,valery就站在大門口等著江瀝北,valery和南紓經常在微博上互動,他大清早的時候醒來就看到南紓發的微博,和他的照片,他不知道南紓是去散散心,還是以後永遠都不會迴來了。


    遠遠的看著江瀝北的身影迴來了,他是走著進來的,valery望著江瀝北,小步跑了過去一下子就抱住了江瀝北的腿:“爸爸,你迴來了。”


    江瀝北看著valery,心中的情緒很複雜,看著valery的麵容,一直以來都覺得valery和他比較像,其實valery和南紓也很像,valery的睫毛很像南紓,他的眼尾也很像南紓,他的額骨也很像。


    想起南紓,江瀝北的心像是被刀絞了一般。他蹲了下去抱起valery。


    valery看著江瀝北的神情,其實他已經知道沒有南紓的消息了,若是有了怎麽還是這樣的呢?但是他還是很想問,很想問。


    “爸爸,你別擔心,媽媽散散心就迴來了。”


    valery的話出,江瀝北微微一滯,說道:“對,她散散心就迴來了。”但是江瀝北的心中卻知道,隻要他找不到,她就不會迴來了。


    南紓去了納木錯,聽說站在納木錯的湖邊,虔誠的祈禱許願,便能夠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


    她看著西藏的這一片天,大片大片的雲朵,蔚藍的天空,清晨的額陽光穿過稀薄的空氣淡淡的照在她的身上,她穿著淺藍色的衝鋒衣,曾經跟著南褚,她來過一次西藏,或許隻能說她路過這裏,這些年,她畫地為牢,再也不曾踏出一步,這一次,她放任自己,就當是一場塵埃落定的行走,這一路,要心無別念。


    她走在路上,很多人也當她是一個出來行走的人,南紓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她愣住了,難道她不是出來行走的嗎?


    是的,她不是出來行走,而是要像這個世界告別。


    愛上一個人隻是一瞬間,可是忘記一個人卻要一輩子,以前覺得一輩子很長很長,可是現在她覺得很短很短。


    她沒有行禮,來到這邊太冷,買了一件衝鋒衣,就隻是帶著一個小小的背包,背包中有她和江瀝北還有valery的照片,還有她的藥。


    納木錯的湖邊還有積雪,但是上麵的地麵上已經是幹的,客棧不遠,出來看日出的人不算多也不少,出客棧的時候遇到了一對小夫妻,說著起看日出就結伴出來,兩人就坐在南紓的不遠處,女人指著日出,男人望著女人的眼中都是寵溺,南紓拿著相機對準了他們拍了一張相片,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美好。


    她就靜靜的看著日出從冬天升起,泛起了紅光,她的眼睛有些朦朧,心情更加的悲涼。


    南紓其實是一個不喜歡漂泊的人,從不願意一個人荒涼的行走在路上,甚至害怕了像是浮萍一樣無根無蒂的遊走,她希望安定,希望靜聽似水流年,本該這一切都有了,可是卻就這樣被宋懷錦毀了!就這樣就毀了。


    從上午一直坐到了吃午飯,在客棧的旁邊吃了點東西,吃完藥迴到了湖邊,圍著納木錯緩緩的走著,走完這一圈,再走一圈,就南城的江邊,江瀝北牽著她的手,走一圈再走一圈都不願意迴家,最後累了,她就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的,趴在江瀝北的背上,安心的睡著,醒來的時候準是在家中,他準是在身旁的。


    南紓總想,她這麽一圈一圈的走著,真希望會有奇跡,走到她累了的時候江瀝北就出現在她的麵前,他還是可以背著她迴到家,所以她一圈一圈的走,一直黃昏,夕陽落下,也沒有看到江瀝北的身影,她坐在地上,雙腿微蜷縮緊緊的抱著肩膀呢喃道:“瀝北,這才幾天我就這麽想你了,以後可要怎麽辦呢?”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她沒有迴頭,隻是感覺身旁有一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了下來。


    許久之後她聽到一聲清


    脆的聲音響起:“姐姐,還不迴客棧嗎?”


    南紓側眸,是上午一起看日出的那對小夫妻中的那個女人,年齡看著比南紓小了好幾歲,所以她這一句姐姐,南紓應了。


    “看看日落,很美。”


    “是啊,從小到大看過很多次日出,也看過很多次日落,從沒有覺得這麽美過。”女孩的話語中帶著淡淡的愁緒。


    南紓的思想有些消極,繼而說道:“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放心,明天還會有,送走今天夕陽,我們就能夠等到明天的日出。”


    南紓輕輕一笑,說道:“可時間過了,明天再見的可就不是今天的了。”


    “沒關係,身旁的人還在就好。”女孩笑著,似乎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南紓笑笑:“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不得已。”


    “是啊,我們剛畢業不久,剛結婚不久,可是他也命不久矣了,出來走這一趟,就要迴醫院去住院,不管的生命的軌跡是長還是短,多一天總比少一天的好。”


    女孩的話落,南紓微微蹙眉,詢問道:”他怎麽了?病了嗎?”


    “淋巴癌晚期,我們沒多久的時間了。”


    南紓聽到晚期兩個字,格外的敏感,她猛然的迴頭望向女孩,隻見女孩強撐起笑容,說道:“看不出來哈,最初他自己發現生病了的時候,他要和我離婚,他為了離婚想了很多的辦法,每天和我吵架,隻是為了逼走我,我又怎能讓他一個人獨自麵對病痛?”


    “那他後來同意了?”


    “他同意了,就算是再怎麽樣,我們相互守著,這樣就好。”女孩的笑容很滿足,南紓哭了,女孩有些驚愕。


    女孩看著南紓說道:“姐姐有心事?”


    “沒有。”


    “姐姐結婚了嗎?”


    “沒有,但是我有一個七歲的兒子。”南紓望著她輕聲說道。


    女孩有一絲的歉意,隨後便聽到女孩說道:“我以為你和江先生已經結婚了。”話一出南紓就愣住了,側眸望向她,似乎有些意外。


    “不瞞你說,我們都認識你,不過是在江先生發聲明的時候認識你的,就在那一段時間,也是我們最艱苦的時光,我當時為了勸著他的時候就是說,你們走了那麽就,有那麽多的磨難,而我們什麽都好,隻是生病了而已,什麽都不重要,也算是間接的因為你們我們才最後在一起,謝謝。”


    南紓微微一笑,迴道:“這是你們的緣分,祝你們幸福。”但是南紓的心裏像是打碎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都綜合在一起了。


    南紓想起了江瀝北。


    隨後兩人一起迴了客棧,南紓一直靜靜的呆在客棧,第三天的時候,那一對小夫妻離開了,南紓送他們走到了街口,目送他們離開。


    傅安安還在曼穀,她在收拾宋懷錦的東西,沒有想到最後還會收拾到這樣一個日記本,沒有幾句話,但都是有關南紓的,這裏東西都是有關於南紓的,關於她的一個字都沒有,一個影子都沒有。


    她不想再去看,可是卻隨手翻到了一頁,上麵寫了的東西,可是讓傅安安知道了南紓最後那麽恨宋懷錦的原因。


    她雖然在曼穀,可是早聽說南紓走了,江瀝北全世界的在找她。


    傅安安扔掉了手中的日子本,腦子中一直迴想著南紓的話語,她的心中隱隱的留著太多的不安,急忙給南城那邊打了電話。


    南紓吃過晚飯,出去散步,散步迴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隻有昏暗的微光,她穿著風衣,走過長長的街頭,來到了十字路口,站在黃昏裏的身影,模糊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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