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乃堂的家世背景算是小康,他若能腳踏實地的工作,人生應該不至於有太大的波折;麻煩的是,他有問題,而且是不小的問題。


    症結在於他是個“賭性堅強”的男人。


    賭的方式千百種,小至賓果遊戲、撿紅點,也有撲克遊戲、麻將牌桌等類型,可惜牛乃堂並不能滿足於這種僅隻於牌麵上的賭具,他迷戀於公開形式的賭博。


    所謂公開形式的賭博,不外乎跟政府賭、跟國家賭,更甚者,和整個經濟層麵賭,賭的是股票和期貨。


    而為牛乃堂所鍾情的,便是深不見底的股市——


    他在股市投入自己僅有的資金,不僅如此,他還讓他母親向鄰居好友招來為數不少的互助會,並將互助金全傾而出,不隻用現金交易,連融資融券,他都敢做,買人大批各類股票。


    當然,頂著股市新貴的虛幻頭銜,他經常流連於酒家、pub等容易泡美眉的地方夜夜笙歌,生活極其糜爛。


    可惜時不我予,正逢景氣低迷,所有股票有行無市,指數一路滑入穀底,即使投入再多資金也難以迴天,這時牛乃堂遭遇到前所未有的重挫。


    死會的會錢繳不出來,融資融券更麵臨催繳保證金、恐有斷頭危機的窘境,催討互助金的鄰居朋友幾乎踏斷了他家的門檻;他總是涎著笑拖延再三,且不停地接到銀行催繳保證金的緊急通知,擾得他挖東牆補西牆,可說是無一日安寧。


    當他與母親鎮日麵對麵唉聲歎氣、窮途未路之際,他想到了遠房表妹紀綠緹——或者該說,屬於紀綠緹的信托基金。


    依稀記得,紀家表姨兩夫婦發生意外後,在舉行葬禮時,他曾聽聞親戚長輩之間的閑聊,言談間恍若曾提到,表姨、表姨丈兩夫婦為這個其貌不揚的表妹準備了信托基金,從小開始累積至成年,存了一筆為數不小的信托基金。


    當時他還未沉迷於股市買賣,並未多加注意這個消息,僅是一笑置之,直至山窮水盡,他才靈光二閃,想起這帖救命的良藥!


    他透過關係明查暗訪,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知信托基金的數目——兩千五百萬。一筆遠超出他想像的天文數字,不僅可以償還他所積欠的債務,還可以將剩餘金額再度投入股市,說不定他還有一夜致富的大好機會。


    既然是紀綠緹的信托基金,想得到那筆財富最快的方法,便是和她成為夫妻。在沒辦理夫妻財產分開製的前提之下,夫妻之間的財產為共有,這就是牛乃堂殷勤地接近紀綠緹所打的如意算盤。


    他不僅主動出擊,更是拖著母親下水,與她串供出小時候定親的絕妙花招,然後再買通利欲薰心的小律師,共同在單純的紀綠緹麵前,演出這場預設的蹩腳戲碼。


    偵查,是賀蘭平的工作,也是他的專長,要查到牛乃堂的資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翻看連著幾天下來,費盡心思偵查而來的工作記錄,賀蘭平蹙緊眉心,頭一次感謝自己擁有這方麵的長才,正好可以用來保護自己的女人。


    將資料交到陳律師那裏,他專程殺到紀綠緹家,準備跟她好好談淡關於牛乃堂的陰謀,沒想列一腳踩進門檻,就看到牛乃堂早巳登堂入室,安坐在他平口慣坐的沙發上。


    “牛先生,真剛好啊!”他叉開雙腿,大刺刺地坐在牛乃堂旁邊,當場將他擠得往旁邊扶手靠。“今天怎麽有空來?”


    “你……你哪位?”牛乃堂似乎被他的氣勢給嚇到,亦是沒料到,除了他之外,紀綠緹家竟會有別的男人在此進出,聲勢自然比不上神情自若的賀蘭平。


    “咦?你今天沒事忙啊?”紀綠緹正燒好開水,準備泡一壺拿手好茶,一見到他便脫口詢問。


    “怎沒?來你這裏就夠我‘忙’的了。”賀蘭平扯開一抹笑紋,意有所指。


    “亂講什麽?不正經!”紀綠緹臉上這起淡淡紅暈,假借泡茶來隱藏羞意;


    牛乃堂的眼光流轉在賀蘭平和紀綠緹身上,眼見賀蘭平閑適的態度、略帶輕佻的言辭,和紀綠緹無限羞澀、嬌嗔的模樣,讓他不隻受到打擊,也在極短的時間內產生危機意識。


    勁敵出現!而且還是個可能會破壞他計劃的強勁對手!


    “小緹,你不幫我們介紹一下嗎?”他僵笑,待紀綠緹端來茶水時,說道。


    “牛先生真是‘貴人’多忘事,你忘了我們曾經見過嘛?”賀蘭平皮笑肉不笑地輕點下頭,眸光卻始終沒落在他身上。


    ”有嗎?”牛乃堂一陣空茫,不記得何時曾與敵手擦肩而過而不白知。“啊!有啊!上次你突然來找我,當時我們急著出門就沒招唿你,你忘了嗎?”紀綠緹霍地想起有這麽迴事,就是要去“抓”荀先生“紅杏出牆”的路上,她還記得當時他們才走到巷口。


    牛乃堂絞盡腦汁想了好些時候,總算想起”好像”真有這麽迴事。“可是,我記得你當時不是說……他是你的老板?”差點露出自己對她漫不經心的馬腳,下迴得小心為妙,畢竟那個男人的眼光,犀利得令人討厭。


    “沒錯,現在是她的男人。”賀蘭平彎起手肘擺在後腦上,手肘無巧不巧地敲了牛乃堂的腦門一記,讓他痛彎丫腰。


    “賀蘭平!”紀綠緹驚唿一聲,又羞又窘地喊道。


    “對,我叫賀蘭平,隔壁賀蘭征信社的老板,請多指教。”他扯出無害的微笑,言辭裏卻是狀似不經意地釋出警告。


    “征、征信社?”果然,牛乃堂的臉色變得難看,因為莫名其妙被拐了一記,也因他那令人神經緊繃的職業。


    “是,牛先生有事需要我為你服務的嘛?”犀利的黑眸冷睨著他,笑意始終不曾到達眼底。


    “開、開什麽玩笑?當然、沒有。”牛乃堂強自鎮定。卻無法將話說得流暢。


    “那就好。”賀蘭平站起身走到開放式廚房,兀自衝泡起他慣喝的咖啡。“會找上我們這行啊,通常不是什麽‘好事’。”不是抓奸就是尋人,的確都不是什麽好事。


    “呃……”牛乃堂有點坐立不安,他彎身傾向紀綠緹。“小緹,你沒告訴他,我是你的未婚夫嗎?”男人嘛!他挺在意賀蘭平剛才說的那句“她的男人”。


    雖然這個未婚妻是長得差強人意了點,但大男人心態作祟,他還是希望可以娶到一個除了附加價值,各方麵背景都算“清白”的女人。


    “說啦!”可是說了等於白說,賀蘭平根本沒聽進去。


    “那他……”幹嘛那麽不識相?


    “牛先生,人前說悄悄話是不禮貌的行為哦!”賀蘭平端來咖啡,站著的身軀看來更為高大。“有什麽意見不妨攤開來說,我們可以‘共同研究’。”他強調了某些字眼,希望牛乃堂可以知難而退。


    可惜,牛乃堂是隻不長眼的白目牛,絲毫聽不出賀蘭平的警告。


    “這個……賀蘭先生。”他覺得該申明自己的所有權。“我想你可能不曉得我的另一個身份,我是……”


    “我知道啊,小綠緹的未婚夫嘛!”眸心閃過一絲冷焰,在牛乃堂來不及發現之前便已消散。“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小綠緹還沒步入禮堂之前,人人機會均等。”


    他親昵地攬了攬紀綠緹的肩,刻意坐在她單人座的沙發扶手,意在暗示牛乃堂,他和紀綠緹的關係“匪淺”。


    “這……”牛乃堂的臉色變了又變,坐立不安已成了如坐針氈。


    “別鬧啦!”紀綠緹撥開賀蘭平覆在肩上的手,頰上一片紅霞。“賀蘭平!”她小聲地嘶吼警告。


    “別急嘛,小綠緹。”賀蘭平笑意加深,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瞟向牛乃堂。“不論你有什麽‘需要’,我們總得等客人走了再說。”他完全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而且輕鬆愉快。


    “賀蘭平!”紀綠緹的臉燒得火紅,一掌拍在他結實的大腿上。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牛乃堂的耐心已撐到極限,他沒那個閑情逸致看他們打情罵俏。


    “啊,表哥要走了嗎?”不知怎地,紀綠緹有股鬆了口氣的釋然。


    “嗯。”牛乃堂無力地點了下頭。


    “不送。”賀蘭平可樂了。快走吧,討厭鬼!


    牛乃堂意興闌珊地走到門邊又迴過頭,陡地向紀綠緹招了招手。“小緹,我跟你說句活就走。”


    紀綠緹看了看他,又抬頭看了看賀蘭平;賀蘭平頂了頂下巴,讓她去聽聽那家夥會說什麽“好話”。


    他可不是沒度量的男人,不會連句話都不讓她聽,況且他就在一旁“監視”,諒牛乃堂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對她亂亂來。


    “小緹,我們的婚事是你爸媽為我們定下的,現在他們不在了,我有責任照顧你。”待紀綠緹靠近,牛乃堂小聲低語。“我希望你可以看在他們遺願的份上,好好考慮清楚。”很沒創意的,他用的永遠是親情攻勢那一套,如果計劃生變,他還有最後的“下下招”,反正就是非得把她娶到手不可!


    “我知道了。”她眼神一黯,微微低下頭。


    “我會再跟你聯絡,那我走了。”他裝出失意的模樣轉身離開。


    紀綠緹關好門,又在門邊站了好一會兒,才旋身迴到客廳。


    “他又提婚約的事?”賀蘭平眯著眼看她,明白這女人八成又心軟了。


    “嗯。”她覺得好累。


    表哥是常來找她沒錯,但兩個人的談話幾乎沒什麽交集,千篇一律地,除了婚約還是婚約;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履行了婚約上的指示,和表哥成為夫妻,那麽她和表哥之間還會有什麽話題?


    難道真要她選擇一樁無言以對的婚姻嗎?她迷惘了。


    “小心牛皮糖,他不是個好東西。”牛乃堂在乎的不是她紀綠緹這個人,而是紀綠緹這三?鱟鄭背後所代表的金錢意義?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她擰起眉,不甚讚同地瞪他一眼。


    “你了解他嗎?你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賀蘭平也開始不滿了,濃密好看的眉高高揚起,為她維護牛乃堂的神情。


    “那你又知道他在想什麽了?”想起表哥臨走前的落寞,她便覺得於心不忍。“他隻是想跟我結婚罷了。”


    “你以為他是真心想娶你嘛?”設想那個充滿歡樂、花團錦簇的婚禮場麵,他就有想揍人的暴力衝動。“你知道他圖的是什麽?他圖的是你爸媽留給你的那筆基金!”


    “你怎麽可以把人形容得如此不堪?”難道他就不能改改那顆滿是陰謀論的腦袋嗎?“那又不是多大的一筆錢,他犯不著為了那些錢換一樁沒有意義的婚姻!”


    她認為人性本善,也永遠搞不清自己擁有的財富,而且牛乃堂還是她的親戚,她就不相信表哥會是個心機城府如此深沉的人。


    “你當真想嫁他了?”眯起好看的黑眸,賀蘭平的聲音陡地變冷。他知道她是個沒有金錢概念的女人,她從不曾在乎自己擁有多少身家財產,但這並不表示她就可以連防人之心都沒有,傻傻地讓人家用假文件、假婚約牽著鼻子走!


    “有何不可?”她桀驚地抬起下巴。“這世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有人疼我沒什麽不好!”起碼表哥都不會對她兇,不像他,兇巴巴又不時罵人家笨!


    “我呢?”以臂環胸,怕自己一時忍不住衝動會掐斷她細瘦的脖子。“你當我是什麽?把我放在哪裏?”他知道自己的口氣像個怨夫,但他就是忍不住!


    “你……”她的心髒微微發疼,根本理不清兩人之間混亂的關係。“是老板、是鄰居、是朋友……”


    “夠了!”她每說一句,他的心便冷一分,表情逐漸猙獰了起來。”好一個老板、鄰居、朋友,你就這麽隨便?隨隨便便就跟老板、鄰


    居、朋友上床!?”他氣瘋了,不惜以最尖銳的言辭戳破她的逃避現實,


    “你……”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踉蹌地退了一大步。“賀蘭平!你竟然說這種話!?”小拳頭握得死緊,他讓她了解文字竟會有如此驚人的殺傷力!


    “不然呢?你還要我怎麽說?”他笑,笑容裏有股抹不去的苦澀。


    “說你這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把我賀蘭平當成你專用的侍寢牛郎!?”


    “賀蘭平!”她終於尖叫出聲,圓圓的眼蓄滿氤氳水氣。“你住口、住口!”


    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將她形容得像個人盡夫的女人!?這令她幾乎喘不過氣。


    “我跟你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嘛?嗯?小綠緹。”指尖滑過她臉頰


    的優美弧度,刻意營造的親昵,在此刻競顯得嘲諷且刺耳。“在我們上床做愛的那一刻開始,我們之間就已不存在任何秘密了,是不?”


    他佯裝輕鬆、說得曖昧,心口被她劃開的傷口卻不斷撕扯、擴大,使他邑鬱得想哭。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了!”手掌緊貼耳側,她緊閉雙眼大聲喊叫,不敢看他傷人的眼,更沒勇氣聽他毫不留情的批判。


    “告訴我你不嫁,不嫁給那個混球!”使力扯下她捂住耳朵的雙腕,他一字一句吼得震天價響。“我不準你嫁給那個混蛋!”


    “你可惡!你好可惡!”這是她所能罵人最惡毒的字眼,她顫巍巍地扭動雙手,怎麽也掙不開他那足以折斷腕骨的箝製力量。


    “說啊!你不用怕嫁不出去,頂多我娶你!”


    一句咆哮震懾住兩人的神智,也同時震掉了兩人臉上的血色——


    喔哦!一時情急,他衝動地用了最糟糕的求婚方式。“賀蘭平……”眼眶裏的水氣終於泛濫成災,豆大的淚珠滴滴滑下臉龐,也灼傷了他的心,令他不由自主地鬆開對她的箝製。“你走……走,走啊!我不要再見到你!我永遠、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


    虛軟的聲音漸次加大,到最後甚至叉開尾音,她失控地嚎啕大哭。


    “綠緹……”他的心髒凝縮再凝縮,兩隻腳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動都動不了。“我……”


    抬起手想安撫她,但轉念一想,思及她不知變通的腦袋,和對婚事莫名其妙的堅持,一股氣悶直衝腦門,他不禁僵硬且頹喪地放下手臂。


    “走呀!永、遠、不準再、踏進這裏、一步!”抽抽噎噎地把話說得完整,她捂著臉衝進房間,用力甩上房門,也將他甩離自己的心房。


    懊惱的情緒盤踞賀蘭平挺直的軀幹,他僵直地杵在她的客廳,久久、久久——


    ***


    “笨蛋紀老師!”紀綠緹單方麵認為的分手,讓三個孩子全黑了臉,小莫心直口快,一時忘了掩藏便大刺剌地脫口而出。


    “不!你千萬別說你要嫁給那顆牛奶糖!”小臻神經質地大喊。噢!如果要牛奶糖當她的師丈,她寧可轉班到隔壁去跟賀蘭平學當偵探!“我的老天!”小偉傷腦筋地撫著頭,半句話都說不出口,感覺玩具反鬥城裏的玩具逐漸飛離他的視線。


    “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你們隻要盡本分把舞跳好就行了。”腫著核桃般的泡泡眼,紀綠緹像極了被丟棄在路邊紙箱,祈求憐憫疼惜的可憐小貓。


    就因為她一副狠狠哭過的模?,眼睛1親傭己焱ㄍu模三個19泳屯耆沒了上課的欲望,蝒潘非得問出個所以然來,結果,隻得到“我和賀蘭平吹了”七個字?


    “那怎麽行?”小莫挑起眉,這是認識賀蘭平之後養成的習慣動作。“賀蘭先生怎麽可以把你給惹哭了呢?”


    “而且哭得很慘。”小臻點點頭。


    “像腫起來的豬頭。”小偉再出一擊。原來女人哭起來是這樣的呀!以後他絕對不讓他的女朋友哭,因為實在太醜了。


    紀綠緹的鼻頭又泛起酸意,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上課情緒毀;於一旦,吸氣再吸氣,眼淚還是耐不住地一顆顆掉下來。


    “喔哦,慘了。”小臻吐了吐舌頭,感覺大禍臨頭。


    “別哭了,紀老師。”喜歡就喜歡嘛,幹嘛還要跟人家分手呢?小莫搔搔腦袋,搞不清楚大人的思考邏輯。“你要不要再跟賀蘭先生談談看?”媽媽說,有話別放在心裏,要說出來才是健康的做法,她一直牢記在心。


    紀綠緹捏在手中的手帕擰得縐巴巴,細瘦韻脖子搖得快斷了。


    “喵嗚——”“淑女”像能理解紀綠緹的矛盾感情似的,乖乖地…蜷伏在女主人的腳邊,低聲又無奈地輕輕喊叫。


    “紀老師,你到底喜不喜歡賀蘭先生啊?”他們三個小太監都快急死了,結果紀老師這個愛哭的女皇帝,好像還搞不清楚現實狀況,隻會不停地哭哭哭,女人真是麻煩極了!


    紀綠緹沒有說話,但紅色的臉蛋卻說明一切。


    其實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把心遺落在賀蘭平身上,可是他惡劣的指控深深地傷了她的心;在止不住眼淚地哭了一天一夜之後,她總算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感情的歸屬,但決裂的話已說出口,再也沒有挽迴的餘地。


    “糟糕,看來情況不大妙哦……”小臻垂下肩膀,似乎接收到紀綠緹淚濕的眼所傳達的訊息。


    “慘了,後悔莫及了。”小偉的觀察也和小臻八九不離十,涼涼地說了句。“噢!可憐的紀老師。”小莫完美地做了注解。


    紀綠緹一聽,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滑落,真是“悲到最高點,心中怨小孩”。陡地,電話鈴聲響起,紀綠緹吸吸鼻子,又深唿吸了兩口氣才接起電話。“喂……哦,是你啊表哥……”


    “喂,喂!”小莫的眼睛閃了閃,拉著同伴跑到客廳另一方角落。


    “我們想想辦法幫幫紀老師嘛!”


    “還能有什麽辦法?人家都吹了!”小偉無力地搖頭晃腦。


    小臻和小莫狠瞪他一眼,拉長了耳朵偷聽紀綠緹和討厭的牛奶糖講電話。“我不想出去……嗯——不,那好吧,明天晚上六點,在哪裏……華信飯店?我知道了……”


    紀綠緹帶著濃厚鼻音的對話斷斷續續傳來,小莫和小臻對看了眼,交會的視線頓時冒出晶亮的火花。


    “小臻,你聽清楚了沒?”小莫笑得很賊,用手肘拐了拐小臻。


    “嗯。”小臻露出和小莫一模一樣的笑,兩雙眼同時彎成上弦月,笑看著悲觀的小偉。


    “你們兩個在做什麽?我怎麽都看不懂?”男孩子果然比女孩子來得鈍,他莫名其妙地看著同伴賊賊的笑,笑得他頭皮發麻。


    “太好了,我們找到幫助紀老師的方法了!”女孩們笑得花枝亂顫,還得小心壓抑笑聲,不讓當事人紀綠緹聽見。


    “什麽方法?”小偉還在五裏雲霧之中,他愣頭愣腦地問道。


    “笨!”小莫敲他一記響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等事情成功了再告訴你。”


    嗬嗬,就讓她們兩個小女生賣個關子,等事成之後再跟這個臭男生分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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