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不到六點林小雨就醒了。


    隻覺得頭疼欲裂,尤其是兩眉間印堂的部位就仿佛被一柄刀深深的插入到了腦袋中,刺激的他幾乎又暈了過去。


    躺在床上休息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腦袋似乎不那麽的痛了,但卻好像還是有個什麽東西塞在腦袋前額位置,還是漲的厲害,用手一摸,發現裹了紗布,這才努力的迴想起昨天的事來。


    他隻記得最後一刻是有個男人用那隻中間鑲嵌著珠子的奇怪烏木小鼎給砸破了腦袋,最後就昏迷了,後來是怎麽迴來的來著。


    摸了摸被砸的位置,不由一陣後怕,慶幸當時躲了一下,要是砸中了眼睛,不然這輩子可真算是毀了。


    “小子,你醒了。”伴隨這這一聲清亮的聲音,走進來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年紀很大,但身形穩健,臉色紅潤,若是精心打扮一般,賣相絕對可以稱得上仙風道骨,不過自三歲那一年被他收養的那一刻之後,林小雨跟著老頭跑江湖十多年,自然是知道老頭是什麽稟性。


    “爺爺。”見老爺子進來,林小雨立即轉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想要博得同情。


    老人的名字叫林庚桑,按輩分來算林庚桑應該是林小雨的太叔公,不過小時候他也分不清楚太叔公和爺爺到底有什麽區別,都是爺爺爺爺的叫著,老頭也沒刻意讓林小雨改,因此這麽些年也就習慣了這個叫法。


    見林小雨裝可憐,老爺子嘴角露出一絲逗趣的笑容,“臭小子,昨天風光得很嘛,學人爭風吃醋?今天的功課做了沒?把《子平真詮》給我背一遍。”


    林小雨臉紅了又白,“爺爺,你怎麽知道的?”


    “看你眉紋,近日犯桃花。”看著林小雨詫異的表情,老爺子接著又說了個令他信服的理由,“你的性子簡淡,從小就很少跟人有過爭執,若不是與人爭風吃醋,哪裏會打架?”


    被說中心事的林小雨有些抹不開麵自,嘟噥道:“我也不會與人爭風吃醋的。”


    老爺子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頭道:“快起來做功課。”


    林小雨苦著臉道,“爺爺,今天就免了吧,我受傷了,是傷員。”


    林小雨裝作生氣的樣子,賴著床上不起來。


    “傷員怎麽了,傷員就不吃飯了?”老爺子上前抓起他的手腕,把了把脈,沉吟道:“嗯,肝火過旺,看來是昨天爭風吃醋的後遺症。”


    “爺爺~”林小雨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有些惱羞成怒,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這是他軟肋,因此老爺子一拿這個來打趣他,他也就沒了剛才的定性。


    “好了,起來吧,你那傷口不大,昨天我幫你抹了藥,今天差不多就能結痂了,沒什麽要緊了,我買了早點在外麵的桌子上,你待會兒吃了。”


    說完老爺子也不理他轉身就走,林小雨知道再耍賴也沒用了,撇了撇嘴隻能下床,準備洗漱洗漱再進行每天必須的功課。


    從小起林庚桑就教授林小雨傳統術數雜學,比如說天文、地理、曆法、天文星象、命理、堪輿、中醫、養氣等等,按老人的說法,他是傳自鬼穀一門,當年鬼穀三分,推命相麵術傳給茅瀠,以後又傳給司馬季主、李虛中等人,茅瀠就是後來茅山相術一脈,而他則是傳自李虛中一脈。


    不過每當聽到老爺子說這個的時候,林小雨心裏總是不由自主的冒出‘老神棍’三個字來,這十多年跟著老神棍跑江湖他早已經將他的那套手法摸透了,無非就是摸、聽、套、恐、嚇、詐、騙幾種手法,隻不過是看運用手法的功力高低而已。


    等老爺子出去,林小雨活動活動了身體,頓時覺得有點奇怪,印象中昨天晚上被錢豐那三個王八蛋圍毆打的要死,現在應該要渾身酸痛才對,但現在感覺一點事都沒有,脫了衣服仔細看了看就連瘀青都沒看到,剛開始醒來的時候額頭還有些痛,現在除了有些漲之外,竟然也不痛了,真是奇了怪了。


    想了半天搞不清楚原因,他索性就不去想他了,不痛了總歸不是件壞事,但一想到昨天錢豐那個陰狠的樣子和說的那些話,他就在心裏暗暗發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到外麵的衛生間洗漱完畢之後,林小雨又重新迴到了臥室,現在他們住的的這個房子雖然不大,但卻也有三間,兩間用來做臥室,爺孫兩一人一間,剩下外麵的一間就用來做客廳,三間連在一起,因此來迴都要經過。


    隨手拿起桌子上的一個肉包子塞入口裏,一邊從一側的書架上拿起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來看,書麵上赫然是繁體的三個大字:《滴天髓》。


    《滴天髓》是中國傳統命理學是最重要的典籍,該書對奇格異局、神煞納音予以全麵否定,以五行生克製化推演命理,一宗正理,鑿破鴻蒙,例證豐富,譬解詳盡。向被奉為無上經典,林小雨從小也不知道背了多少遍,但要說真正理解卻還不敢說。


    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翻著書,口齒不清的對正在對著窗戶外麵的初陽吸氣唿氣的老爺子道:“爺爺,學這東西有啥用啊,我就從來沒算準過。再說了,咱們走江湖靠的不都是江湖手法麽,背這些有什麽用?”


    “放屁。”這下輪到老爺子惱羞成怒了,“那是你還沒學到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博大精深,效用無窮,那些膚淺的江湖手法能用一時,隻是為了用最簡單的方式來處理而已。”


    “我沒到家,那您呢,也沒到家?”


    “我也沒到家。”老爺子這下倒是很坦然,“不過我卻是親眼見過這樣的高人。”


    “切~”林小雨滿眼的不信,自顧著啃著包子,迴想起昨天的事情來,不由感慨這十多年來起了無數卦,卻偏偏昨天早上出門時卜的那一卦靈驗了,破財、血光之災都靈驗了,這倒黴催的。


    老爺子仿佛沒看到林小雨的表情,自顧的迴憶了起來,“那還是我十歲的時候,兵荒馬亂,到處戰火喧燎,我們村上來了個遊方道人……”


    一聽這個林小雨連忙打斷道:“得得得,我都聽了八百遍了,接下來是那位高人算出你們村有劫難,告訴你們後山可以避難,又給老王家的閨女招了魂,還用術法驅了邪,還用陣法鎮殺了一隊殘兵,最後給你們村祈了福,見你骨骼奇特,還收了你做徒弟,我看啊那老家夥也根本就是個老神棍。”


    “有怎麽說師祖的嗎?”老爺子擰起林小雨的耳朵,對著他的耳朵喊道:“沒有你祖師就沒有我,沒有我你這忘恩負義的小王八蛋能長這麽大?”


    “我錯了,我錯了。”林小雨感覺耳朵快要掉了,趕忙認錯,好漢不吃眼前虧。


    老爺子鬆開了手,雖然還板著臉,但眼中卻是滿眼的慈愛,“快些吃,吃完去練氣,待會兒我再幫你看看傷口?”


    “嗯。”林小雨三口兩口的將手裏的包子吃完,再喝了一大口的豆漿,就開始盤坐在遞上,麵朝窗口向陽的方向開始打坐練氣了起來,因為身體的怪病的緣故,老頭一直要求林小雨堅持這種所謂的初陽導氣術,雖然林小雨一直沒練出什麽效果來,但起碼從來沒有生過其他的病。


    練完氣,林小雨進洗手間洗了個澡,不過因為傷的關係沒有洗頭,昨天晚上迴來沒有洗澡一身感覺很不舒服。


    迴到客廳,老爺子已經坐在長木沙發上等他了,招了招手,“過來,給你拆紗布。”


    林小雨依言走了過去,坐在了老人的身旁,老人拿來剪刀,拆開紗布,看了看傷口,“嗯,已經長合了,過兩天就沒事了。”


    “長合了,我怎麽感覺漲漲的?”林小雨感覺有些異樣,從開始一陣刺痛之後,前額的部位就一直漲漲的,就要站起來去照鏡子。


    “別動。”老爺子仿佛發現了一些奇異的狀況,盯著林小雨的臉上下打量了起來,眼中驚疑不定。


    “怎麽了?”林小雨對老爺子這異常的反應有些奇怪。


    “怪了,怪了。不應該啊!”老爺子臉色異常的怪異,“你的命格變了!”


    “爺爺,您別嚇我啊,是不是破相了?”林小雨也緊張了起來,他才不管老爺子的說的什麽命格呢,他則是因為怕破了相,好歹也讓他談個女朋友先啊。


    “去,別胡鬧。”老爺子忍不住嗬斥了一聲,接著又凝神道:“你先前的命格我熟悉的很,五弊三缺犯其二,天生的術士命,而眼下的這個命格我卻怎麽也看不明白了,額停帶著一絲的紫氣,似大富大貴之相,又似九五至尊之相,不對,中陽分叉,又有變化,哎呀!”


    隻看老爺子一聲叫喚,捂著腦袋倒了下去,這把林小雨嚇了一跳,一把扶住,“爺爺,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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