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在走廊相遇互相都覺得尷尬,珠兒心想:這本是我家我有什麽可不好意思的。


    想到這裏故意挺了挺胸,傲慢的抬頭說了一句:“你去上房吧,我換一件衣服就過來。”好像菊花在故意等她似的,而她又不願意搭理他一般,大搖大擺的走了。


    董小漫已經吩咐人去通知小虎,菊花過來了,她也不願見這尷尬的局麵。菊花一進屋就見到董小漫正在處理庶務,幹脆利落的打發了前來詢問的婆子還有采辦。


    等都吩咐完了才跟菊花聊起了家常:“我已經讓人去請小虎迴來了,廚房也正在準備飯菜。隻是不知道你平時愛吃什麽,我呢就讓廚房做了一些小虎平時愛吃的菜。我想著你們到底是新婚燕爾又離別的早,肯定不了解小虎的口味了。”


    見董小漫能夠想到這些,菊花已經十分感激了。


    來的時候曾經紅著臉厚顏問過王老太太,王老太太不大好意思道:“我倒是知道小虎小時候愛吃的幾樣吃食,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我也不知道他的喜好了。隻是平時給他做冰糖肘子,他倒是很愛吃。”


    所以菊花也隻知道小虎愛吃他祖母的冰糖肘子,其餘的完全不知道。所以董小漫此舉猶如有人瞌睡得到一個枕頭一般,送禮送到人的心坎上了。


    菊花心裏暗喜,一定要記住這些菜以後好給小虎做。又在心裏打鼓,多日未見,一會兒見到小虎該如何開口。


    菊花在想,珠兒也在房間裏泛起了嘀咕:“一會兒見到小虎,你說我們怎麽跟菊花說呢?”


    珠兒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對給她整理的爾婷說道,爾婷笑道:“這有什麽難的,男人的心在你這裏。她一個不得寵的女人又是千裏迢迢來到咱們府上的,怎麽的也是低你一頭的。這人生地不熟的,還想跟你鬮不成?”


    “說的也對她人生地不熟的又住在我們家。當然不會多說什麽的,也不會傻到給我臉色看,對吧?”珠兒這麽一想,心裏有些放心了。


    “小姐我覺得咱們不應該主動說。但凡大戶人家要娶平妻的,哪有上門跟正室主動說的?不都是男人交代下去麽,況且還在咱們家裏。這不是明擺著仗勢欺人麽,以後王家的長輩知道了,會怪您不懂事不懂規矩的。”爾心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上前好言相勸。


    “你說的也有道理,況且菊花第一天來我也不應該太過明顯。”起碼還沒有過門呢做得太多了,將來落人話柄咧。


    珠兒覺得董小漫給自己的兩個丫鬟都不錯,一個平日裏精明能幹一個老實本分。都是自己的得力助手,最重要的是始終跟在自己身邊。


    “爾心你這個丫頭啊,要我說就是太膽小了。你不想想咱們姑娘過門就是平妻,怎麽說名分上都矮了人家一頭。若是不給點下馬威,以後怎麽在王家立足?”爾婷撇撇嘴,不滿意的說道。


    “就算是成親了不也是暫時在青州城裏住麽?就算成親了,她一個遠嫁的媳婦兒別說娘家照顧了,連一個丫鬟都沒有。有什麽資本欺負姑娘?咱們都很清楚何必要給自己招來那些不痛快呢。”爾心看的明鏡兒似的,知道爾婷心大了,沒想到開始攛掇主子來了。


    “切,我才不信呢。姑娘,你也別信她的話,膽小如鼠,什麽都害怕。”爾婷撇撇嘴,一副不願理論的樣子。


    忍了一會兒見珠兒不吭聲,又開口道:“我聽說當年奶奶受盡了委屈,爾雅姐一直站在她身邊幫襯著甚至還跟二爺吵架過呢。所以說丫頭不能光有忠心,還得有虎膽呢。你說對吧,主子。”


    珠兒一聽也連聲點頭歎氣:“當年家貧的時候,我跟爾雅同住一個房間。真是同吃同住,我們在一起做衣服學做飯。這才幾年啊,爾雅就成了風家堡的大管家了。以前這沒看出來她有這副能耐人不可貌相啊。”


    一提起爾雅,爾婷就來勁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好歹爾雅姐姐也是老姑娘了。奶奶又不納進來,也不許出去。就這麽苦苦熬著她麽?”


    珠兒搖頭,想起爾雅內心裏的苦楚:“她是自個兒不願意,不想出嫁。”


    爾心在一旁道:“這也不錯啊,好歹有件事兒可以做。奶奶身邊的得力助手,張家上下最有臉麵的人。我瞧著就是奶奶也十分聽她的呢,她們每個月都會書信來往呢。家裏頭的大事兒小事兒都是爾雅姐姐做主,能讓主子如此信任也是爾雅姐姐的能耐。”


    爾婷鄙夷道:“女人家就要有女人家的樣子。到底還是嫁人是正途,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說爾雅不嫁人,將來老了誰給送終啊?”


    珠兒道:“娘親早就交代過,以後若是爾雅不成親伺候張家一輩子。那就要玨兒給爾雅養老送終,不會讓她孤苦伶的。”


    兩個丫頭都點點頭,雖然個子心裏所想不同但都對董小漫的做法很感動。


    一桌子菜圍坐著幾個人,大家相對無語,除了完全不知道狀況的瑋


    歡歡好奇又幸災樂禍的大眼睛從小虎的身上轉到珠兒的身上,又從珠兒的身上轉到菊花的身上。


    小虎臉色尷尬,董小漫麵露不愉,二郎則是尷尬無語,菊花臉色慘白,珠兒則是小心翼翼。


    “姑姑,姑父,我路上顛簸數日,實在是吃不下去。我,我先迴房去了,你們慢慢吃。”菊花飽含著淚水,起身給眾人鞠了個躬倉皇而逃。


    菊花走出房間之後半天沒人說話,小虎也站起身來要離開。珠兒緊張的看著小虎,想拉住小虎又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用看小虎的表情,就能感覺得到小虎在生氣。自己也不是故意的麽,眼見小虎對待菊花那麽好,又是笑又是夾菜的,自己能不擔心麽


    小虎離開之後,珠兒又開始忐忑不安起來。神色小心又緊張的打量著董小漫跟二郎,歡歡卻在一旁笑道:“大姐,你就這麽著急嫁出去啊?”


    珠兒惱羞能怒,瞪著歡歡不說話。歡歡又道:“你瞧,我不過就說了這麽一句話,你就不高興了。人家菊花姐姐長途跋涉一個來月,剛看見小虎哥你就急的要表白。你也太心急了吧~”


    董小漫見珠兒青白著臉,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知道她是想迴嘴,卻害怕二郎因為寵愛歡歡而責備自己。


    “你姐姐是關己則亂,也不是有心要做的。我知道你是替你姐姐著急,可是話不能這麽說,會讓她傷心的。”董小漫用眼神示意歡歡,歡歡卻不給他娘麵子。


    “娘,你都交了姐姐多少年了。姐姐還是這麽笨,我看著都著急。就這副德行,將來過了門,總有一天會讓小虎哥休迴家的。”這一句話對珠兒來說,實在是惡毒的可以。


    當下控製不住,大聲道:“夠了,你不要仗著爹娘寵愛你,就可以對我指手畫腳。你又不是他,憑什麽要詛咒我被休?我被休迴家,對你有什麽好處?”


    歡歡嗤笑:“誰願意搭理你這個笨蛋,我是心疼我娘總是為你操心沒夠。你也不看看你的心誌,就這點城府還要在這裏耍心機?你以為誰看不明白你的小心思呢?”


    珠兒慘白著臉,不可置信:“我,我什麽心機啊!”


    歡歡冷笑:“你不就是見小虎哥遲遲不說你們兩個的事情麽?非要做出一些親密的舉動,又是給小虎哥夾菜,又是問這文那的。還問菊花姐姐,你什麽時候過門。”


    說到這裏,歡歡忍不住諷刺:“珠兒姐,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的隱情啊?這麽著急出嫁,連自己跟爹娘的臉麵都不顧了。”


    珠兒懵了:“我沒有什麽隱情啊?你說的什麽意思?”


    “你好歹一個嫁過一次的人了,連起碼的規矩跟禮貌都不懂麽?你不是堂堂珠寶店的掌櫃的,見過不少厲害的夫人麽?你居然親口問人家的妻子,你一個妾室什麽時候過門?你居然當著爹娘的麵,如此的自甘墮落!你不要臉,爹娘還要臉呢,我跟弟弟們還要臉呢!”


    不怪歡歡生氣,她從小就敏感深知自己不討祖母歡喜。又從下人的嘴巴裏,多少聽說過母親當年的往事。加上二郎的寵溺,眼裏入不得沙子,見不得有人做了有損父母顏麵的事情。


    自從小虎一迴家,對菊花寒暄幾句開始。珠兒就像是擔心小虎會食言一樣,寸步不離的跟在小虎身後。無論人家夫妻二人說什麽話題,都能讓她搶過去。


    這也就罷了,吃飯的時候坐在小虎旁邊,一個勁兒的給小虎夾菜。笑容可掬儀態大方就怕菊花看不出來,他們兩個人有奸情似的。


    從未見過如此陣勢的歡歡,當時就把嘴巴裏的菜給吐了出來。這邊也罷了,見菊花依然忍耐不發作不問話。


    珠兒居然做了更加過分沒腦子的事情,她居然開口叫菊花姐姐:“姐姐,既然你來了,那這個良辰吉日就由你來選吧!”


    再傻的人也明白啥意思了,當下眾人就僵住實在是吃不去飯了。


    小虎僵著身子連頭都沒轉,沒高興的當著二郎跟董小漫的麵前問珠兒:“你就不能讓她安安靜靜的吃一頓飽飯麽?”


    人家這麽一說話,珠兒立即清醒過來了。後悔的恨不得咬住舌頭,又見人家夫妻二人撤場離去,自己又羞又惱坐在這裏不知道怎麽辦才好。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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