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緯侖身型高大,為了幫女兒把絲巾圍好,他一前一後的叉著腳,半蹲著身子。


    且神態專注,嘴角噙笑,看起來體貼至極。


    加之嵐煙腹部微隆,也難怪店員們會誤會他們了。


    唐緯侖是上流社會的人物,自然深知穿衣打扮的竅門。


    不需人提點,一條再簡單不過的絲巾,三兩下的就被他係成了一個傾斜的蝴蝶結,別致又優雅。


    “好了。”整理好女兒脖子上被他係成蝴蝶結狀的絲巾,唐緯侖隨即直起身,抬頭衝她笑道。


    這一抬頭,他驀然才發現女兒一雙淚光盈盈的眸子正淒淒楚楚的盯著自己。


    有些納悶的摸了摸後腦勺,唐緯侖頓悟,想來一定是自己剛剛一激動,不小心說漏嘴了。


    偷偷打量女兒的神情,他暗暗在心裏揣測,沒把這孩子嚇著吧?


    “那個……嵐煙啊,兒媳婦也算是女兒吧?”怕她覺察出什麽,唐緯侖隨即趕緊很小聲的跟她解釋道。。


    聞言,傅嵐煙當即就嗆著淚光笑了,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當然咯!”


    聽她這麽說,唐緯侖懸著的心方才放下了。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女兒笑,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舍不得眨眼。


    這孩子,笑起來的時候可比她媽媽美太多了。


    璿兒那個人給人的感覺太強勢,幾乎很少笑,就是笑,那也是皮笑肉不笑,反正她是很少對他笑的。


    女兒不一樣,似乎有點隨他,沒事兒嘴角邊總掛著笑。


    愛笑好啊,笑一笑十年少,真好。


    有個店員正好拿了鏡子過來,傅嵐煙接過之後就美滋滋的照了起來。


    一看唐叔叔居然幫自己把絲巾圍的那麽好看,傅嵐煙心裏又是一陣感動。


    斜斜的蝴蝶結大方得體,白底蘭花的圖案跟她身上的黑色羽絨服很搭,害得她都舍不得取下來了。


    “喜歡嗎?”一臉柔和的望著女兒,唐緯侖笑著問她意見。


    “嗯,好喜歡。唐叔叔,您的手好巧!”傅嵐煙毫不掩飾的點點頭,真的很喜歡呢!


    倒不是這條絲巾有多漂亮,隻因為它是唐叔叔親自幫她圍的,意義自然就不一樣了。


    聽見她說喜歡,唐緯侖二話不說,掏出錢夾就問店員,“小姐,這條絲巾我要了,多少錢?”


    “兩千。”店員笑嘻嘻的答。


    唐緯侖眉毛都沒皺一下,直接從錢夾裏數了兩千就遞了過去,半道兒上卻被傅嵐煙給截了下來。


    她如此舉動,讓唐緯侖和店員均是一愣,紛紛望向了她。


    把手裏的兩千塊賽迴到唐緯侖手裏,傅嵐煙偷偷衝他使了個眼色,讓他暫時別動。


    唐緯侖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但還是了然的眨了眨然,想看看女兒接下來想做什麽。


    雖然有些舍不得破壞唐叔叔幫自己圍的蝴蝶結,但這家店的店員太能喊價了,傅嵐煙咬咬牙,還是忍痛把脖子上的絲巾扯下來,還給了店員,並一臉嚴肅的對她說,“兩千?你唬誰呢,充其量不過幾百!像你們這種店麵,我經常光顧,你們這是明擺著宰人嘛!”


    聞言,店員的臉色立馬變得尷尬起來,暗歎這女孩子好犀利。


    倒是唐緯侖,沒想到女兒看起來那麽弱不禁風殺起價來竟然毫不含糊,看得他嘴都笑歪了。


    這一點,倒真是有點隨她媽,挺會精打細算的。


    攤開手裏她取下來的絲巾,店員身經百戰的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小姐,你說這話可就有點過了,你啥價好歹也要看料子吧。當然,我們店裏也有幾百的,你要看嗎?這條絲巾是蘇繡大師一針一線繡製的,純真絲的,幾百塊連材料費都不夠。”


    “真絲倒是真絲,但是是不是純手工的就不好說了。反正我覺得不值這個價!”傅嵐煙不甘示弱的反駁著,說著挽著愣在那裏看她殺價的唐緯侖就準備離開。


    店員見狀,氣得臉都綠了。


    被女兒挽著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走,唐緯侖怕價錢殺不下來,不免小聲對女兒說,“買了吧,兩千也不貴的。”


    傅嵐煙一聽這話,不免氣唿唿的瞪了他一眼,用著隻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分貝教訓起他來,“唐叔叔,您是有錢人,不知道兩千對我們窮人來說可以買多少東西。兩千塊都可以交一個多月的房租了,而且很多工薪階層的工資也就在一兩千左右。那條絲巾的確很好,但頂多也就三四百,撐死了五百。兩千?她還真敢喊,我看她是看您有錢,想宰您。”


    聞言,唐緯侖頗為受教的看著女兒,欣慰之餘,心中也流淌著一股說不出的心疼。


    這些年,這孩子應該過得很苦吧,不然她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為何這麽會殺價?


    眼看著他們拉了門就準備出去了,店員猶豫再三,趕緊惦著絲巾追了上去,“小姐,那你說多少錢吧?”


    身後傳來店員的聲音,傅嵐煙和唐緯侖相視一笑。


    挽著唐緯侖轉過身去,傅嵐煙拽拽的勾勾唇,很不客氣的道出自己希望的價碼,“我本來想喊三百的,但是一想你們做生意也不容易,這樣吧,快過年了,我就說個整數,五百怎麽樣?”


    “兩千你給我殺到五百,小姐,你這心也忒狠了點吧?不行,五百太少了,進都進不迴來!”店員不高興的直搖頭,“最少一千二!”


    “五百不賣算了,反正絲巾這種東西一年一個款式,我也不是非戴不可的,再說了,現在是冬天,其實圍起來還蠻冷的。”見她不肯讓步,傅嵐煙抱歉的抖抖肩膀,說著,挽著唐緯侖的胳膊轉身又準備離開。


    唐緯侖簡直被女兒的口才折服了,笑得合不攏嘴。


    這孩子,忒能說了。員巾極注。


    拉開店門,和她一起走出去,唐緯侖見店員沒追上來,想來是女兒把價格壓得太低了,不免可惜道,“嵐煙,我覺得那條絲巾的質量還不錯,主要是挺適合你的。要不唐叔叔進去幫你買了吧?”


    “不要!”傅嵐煙堅決的搖搖頭,“他們這些做生意的個個滑的很,其實我估計進價最多百把來塊,五百他們都賺死了。”


    餘光偷偷瞄了一眼店裏在打商量的幾個店員,傅嵐煙得意的對他,“唐叔叔,您信不信,一會兒那人會追出來的。”


    “嗯?”唐緯侖有些不信,正準備迴頭看看,耳邊卻傳來女兒的提醒,“別迴頭,千萬別迴頭,不然他們還以為我們非賣不可呢。”


    聞言,唐緯侖又是一陣笑,“你這孩子!”


    果不其然,沒多久,身後就傳來了先前那個店員的唿喚聲,“小姐,等等!我跟老板交涉了半天,她同意五百賣給你!”


    聽她如是說,也知道她是客套話,傅嵐煙也不拆穿,而是得意的衝唐緯侖眨了眨眼,仿佛在說,看吧,我就說她會追出來的吧。


    唐緯侖沒轍的笑笑,覺得女兒真是太可愛了。


    轉過身去,他禮貌的從手中攥著的兩千塊中數了五百遞過去。


    店員接過之後辨認了一下真假,隨即把手上的絲巾遞向了傅嵐煙的方向,“需要包起來嗎?”


    “不用,我幫我女兒戴著就好。”唐緯侖拿過絲巾,謝絕了店員的好意。


    “那謝謝二位光臨,歡迎下次再來。”店員點頭,轉身攥著錢就進了店裏。


    等她一走,傅嵐煙就捂嘴偷笑起來,眼裏閃爍著一種類似於奸計得逞般的狡黠光芒。


    一看她笑,唐緯侖也跟著笑了。


    走上前,重新幫她把絲巾圍起來,唐緯侖隨即笑道,“嵐煙,你這孩子真讓我意外,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沒想到……”


    “沒想到我也有這麽犀利的一麵,是嗎?”不及他說完,傅嵐煙就笑嘻嘻的接腔道。


    “嗯。”唐緯侖一邊幫她係絲巾,一邊笑著直點頭。


    垂眸凝著他的動作,傅嵐煙笑著跟他解釋,“沒辦法,生活所迫啊。我爸媽都是普通的工人,一家三口吃穿用度不說,還要供我念書,打從我記事開始,我媽都是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以前我覺得她有些方麵太省了,有點看不下去。比如說她襪子破了,都沒得穿了,也舍不得買一雙,就穿著帶洞的襪子去上班,夏天還好,冬天你說人怎麽扛得住?但是後來我自己參加工作了才知道,賺錢太不容易了,也就理解他們了。所以久而久之的,我也學會了跟人砍價。倒也不是在乎那幾個小錢,而是覺得能省一點是一點,何況現在黑心商人太多了,不能讓他們占了便宜。”


    聽著女兒一番富有哲理的話,唐緯侖深受感動。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快點見到女兒的養父,看看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能把孩子教育的這麽好,簡直讓他自慚形穢。


    瞅著唐叔叔重新幫自己係上的蝴蝶結,傅嵐煙感動的直眨眼,挽著他的胳膊就順著人流往前走,“謝謝唐叔叔的禮物,我好喜歡,讓你破費了。”


    “說什麽呢,又沒多少錢,重要的是你喜歡就好。”唐緯侖善意的瞪了女兒一眼,目光落在女兒挽著自己手臂的動作上時,眼底溫暖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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