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下了一會兒象棋,哲林有些犯困,雷曜主動提出要和小家夥一起洗澡。


    他沒帶衣服過來,傅嵐煙幫他找了父親睡覺時穿的汗衫和馬褲。


    至於他身上的那套,她想等他洗完澡之後,幫他洗了用洗衣機甩幹,明早再用熨鬥熨一下。


    堂堂的一個總裁,兩天穿同一件衣服已經很有**份了,她不能再讓別人從他身上聞到類似於汗味之類的味道。


    幫他們放好水,把一大一小的換洗衣物擱到牆邊的袋子裏,傅嵐煙幫他們關上門,就去客廳裏看電視了。


    拿出前幾天跟母親一起逛街的時候買的毛線,一股股的分開,撐在膝蓋上。


    偶爾瞄一眼電視裏播放的劇集,再看一眼笑聲不斷的浴室,她低下頭去,笑著卷線團。


    浴室裏,一身赤.裸的雷曜坐在浴缸裏,認真的幫站在麵前的兒子抹著沐浴露。


    這是他第一次給兒子洗澡,個中的辛酸、感慨和激動之情不言而喻。


    四歲多的孩子,骨骼發育的很好,看起來很瘦,其實肉很結實,許是因為他的遺傳,小家夥較同齡人相比要高一些,這讓雷曜感到很欣慰。


    也是,他都一米八幾,他雷曜的兒子能矮麽?那犯睡帶。


    “雷爸爸,我好開心哦,你是第一個給我洗澡的男生呢!”沾滿泡沫的小手輕輕摟住雷曜的脖子,哲林把嘴巴湊過去,笑嘻嘻的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一下一下的搓洗著他的小身體,雷曜抬頭衝他笑,眉宇間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自責,亦有滿足,“如果可以,雷爸爸倒是真的很想每天都幫哲林洗澡呢。”


    “可以呀,你搬過來住嘛,反正在哲林心裏,你跟爸爸沒差的。”眨巴著一雙亮燦燦的小眼睛,哲林想也沒想就笑道。


    難得這孩子主動邀請他留下,雷曜深感欣慰。


    其實他何嚐不想留下,可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且不說傅嵐煙不會同意,孩子的話畢竟也就是一句戲言,他要是真搬過來,摩擦也就出來了。


    再者,他還有很多事情沒處理完,搬到這裏,若是被母親知道,怕是遭殃的就是他們母子了。


    在他沒有把他們一家三口的未來規劃好之前,他不能草率行動。


    搖頭笑了笑,雷曜把兒子的小身體轉過去,幫他洗後背,“謝謝你,哲林,有你這句話,叔叔就是死也滿足了。其實叔叔也想留下來陪你和媽媽,可是現在不行哦。”


    “為什麽?因為你跟媽媽還沒結婚,怕別人說閑話謔?”小家夥轉過身來,歪著小腦袋衝他笑。


    伸手刮刮他的小鼻子,雷曜笑了,“你喲你,懂得還真多。”


    撇撇唇,哲林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沒關係啦,我跟媽媽覺得好就ok,管他們怎麽說。媽媽說了,不要在乎別人的眼光,做自己認為是對的事情就好。”


    “沒看出來你媽她還是個哲學家啊!”雷曜笑,覺得這個兒子真是可愛。


    “那是,媽媽她懂好多道理呢!”得意的揚了揚唇,一提到媽媽,小哲林臉上就露出一副很自豪的表情,“我這個媽媽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媽媽,長得好看,工作出色,人緣好,性格也好,孝順父母,對哲林更是好得沒話說。所以呀,雷爸爸你要好好珍惜她,我媽媽眼光高著呢,可不是誰都看得上的。”


    小家夥一副說教的口吻,逗得雷曜是笑了又笑,“知道了,你和你媽媽都是雷爸爸的寶貝。”


    “我也是謔?”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哲林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當然,你是我兒子嘛,當然就是我雷曜的小寶貝了。爸爸呀,愛死你了。”笑著將他抱進懷裏,雷曜很慶幸那夜沒有用保險套,不然這麽好的兒子就給錯過了。


    坐在他懷裏,哲林別過臉,仰著小腦袋感動的看著他,“雷爸爸,你可不可以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好好聽哦,真想用錄音機錄起來。”


    “當然可以。”拉過兒子的小胳膊幫他搓洗,雷曜笑著在他耳邊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哲林,你是爸爸的小寶貝,爸爸最喜歡你了。”


    “好感動哦。”舒服的靠在他懷裏撒嬌,哲林感動的稀裏嘩啦。


    “雷爸爸,其實……”


    “其實什麽?”兒子欲言又止的樣子,吊足了雷曜的胃口。


    “其實那次在飛機上,你把我抱進男洗手間的時候,雖然我有點討厭你的霸道,可是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爸爸會不會就是長你這樣。在那之後,我常常夢到你,總會想,我什麽時候能再見到那個討厭叔叔呢?嗬嗬……想著想著,那天你就真的跑我們家來了,居然還是媽媽的男朋友,你說怎麽會這麽巧?”


    小家夥邊玩著水,邊笑嘻嘻的說著。


    望著兒子清俊的眉眼,聽著他一番天真無邪的話,雷曜看得失神,也聽得心如暖陽,忽然就想問他一個問題,“哲林,如果雷爸爸是你親爸爸,你會開心麽?”


    “哈?”驚訝的瞪大眸子,定定的望著他看了幾秒,哲林噗嗤一聲就笑了起來,“雷爸爸,你真會開玩笑,你怎麽可能是我親爸爸嘛!不過,我倒是蠻希望是真的,因為……哲林好喜歡你。”


    說著,哲林轉過小身子,引脖又往他臉上親了一下。


    “為什麽不可能,萬一是呢?”捧住兒子被熱氣蒸的紅彤彤的小臉,雷曜認真的看著他,很想告訴他真相。


    疑惑的看著雷爸爸,哲林歪著小腦袋打量他,覺得他的神情看起來好奇怪,有點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感覺。


    “如果你是親爸爸,我就不理你了。因為你傷了媽媽的心,也沒有盡過爸爸的責任。我都四歲了,從我懂事開始,陪著我的就隻有媽媽。我生病了,是媽媽背著我去醫院;無論刮風下雨,去接我放學的也都是媽媽;媽媽把一分錢掰成兩半花,自己的高跟鞋斷了她用膠水粘了又粘,可是卻給我買了一雙又一雙漂亮的鞋子……我長到現在,爸爸他連一根棒棒糖都沒給我買過,我不要提起他!雷爸爸,你再這樣,我就把你趕出去,我不要親爸爸,不要不要……”


    提起親爸爸,哲林就覺得好難過,一把從雷曜懷裏掙脫出來,小人兒站在浴缸裏,傷心的直揉眼睛,嗚嗚咽咽的細數爸爸的七宗罪。


    “他怎麽可以這樣!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生我,生下了又不管,算什麽嘛……難道他不知道媽媽一個女生養個孩子有多辛苦嗎?”


    聽著兒子哭著抱怨自己的不是,雷曜的胸口像被鋼針紮過一樣的痛。


    原以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孩子好,可以減輕自己的罪孽,卻不想,在兒子心裏,他竟是這麽個形象。


    很想跟兒子解釋,不是那樣的,是爸爸壓根兒就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轉念一想,兒子說的也不無道理。


    不管怎麽說,他是真的連跟棒棒糖都沒給他買過。


    本來隻是試探他一下,沒想到卻把他給弄哭了,雷曜自責的直抿唇,趕緊伸手將他重新攬入懷裏,笑著跟他道歉,“哲林,不哭好嗎?雷爸爸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就是好奇你爸爸是誰而已。”


    “以後不許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撲在他懷裏委屈的嗚咽著,哲林仰起小腦袋淚眼婆娑的警告雷曜。


    心如刀割的點了點頭,雷曜想一刀捅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好,雷爸爸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再也不開了……”


    “這還差不多。”揉揉小眼睛,哲林努力的調節情緒。


    吻幹他臉上的眼淚,雷曜暗自發誓,寶貝,爸爸一定會把這四年多的缺失加倍的補償你,不止是棒棒糖,但凡是你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爸爸也會想辦法給你弄下來。


    洗完了澡,雷曜幫哲林穿衣服的時候,小家夥淘氣的捏了捏他胯下的硬物,賊賊的笑,“雷爸爸,我長大了會有你那麽大麽?”


    兒子刁鑽的問題,一下子就將雷曜的記憶拉迴到了飛機上的那次,那天,他也是這樣逮著他問些稀裏古怪的問題,叫他好不尷尬。


    “會的,長大了就會。”幫兒子把睡衣穿好,雷曜也往身上套著衣服。


    “媽媽也是這麽說呢,嗬嗬。我問媽媽你的上麵為什麽會長頭發,我的卻沒有,媽媽說我長大就有了。”


    雷曜倒是想跟他搭腔,隻是傅嵐煙父親的衣服太小,框在他肩上不上不下,那叫一個難受。


    無奈之下,他隻好蹲下身去,尋求兒子的幫忙,“哲林,快幫我扯一下。”


    “哦。”哲林走上前,卯足了力氣幫他拉,好不容易幫他把衣服扯下去,一看外公的衣服穿在雷爸爸身上滑稽極了,怎麽會那麽小呢,他當即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雷爸爸,你好好笑哦……”


    雷曜也無語,汗衫穿在身上跟緊身衣一樣,簡直是密不透風,可是又沒別的選擇。。


    無奈的歎了口氣,趕緊把褲子套上,豈料剛一穿好,屁股一撅,後檔就崩線了。


    “哈哈哈……”一聽到繃線的聲音,哲林就捂著小嘴笑得前仰後合。


    “小壞蛋,你還笑,快找你媽去,給我換一身,這……這怎麽出去!”揉揉小家夥的頭,雷曜一臉的黑線。


    其實,他倒是不介意,不穿最好,等這小鬼睡了,方便對某人行兇,可是孩子還沒睡呢,這叫他一個當爹的怎麽好意思穿崩線的褲子出去,屁股都看得到。


    “你等一下哈,雷爸爸。”捂著嘴又笑了會兒,哲林方才打開浴室的門,跑去客廳找傅嵐煙了。


    傅嵐煙正在繞線團,一看兒子出來了,不免笑著問他,“洗完了?”


    “嗯。”點點頭,哲林捂著嘴巴笑得命都快沒了。


    “怎麽了這是,笑成這樣?”傅嵐煙不解,好笑的看著他,不懂這孩子是怎麽了,“雷爸爸呢?”


    “他啊……哈哈哈……”笑得肚子疼,哲林直接趴在沙發上打起了滾兒,“媽媽,你快去看看,你給雷爸爸找的褲子崩線了,他的屁股都兜風了,哈哈哈……”


    在浴室裏就聽到了小家夥幸災樂禍的笑聲,雷曜氣得牙癢癢。


    傅哲林,等我出來再收拾你。


    “什麽,崩線了?”趕緊放下手裏的線團,傅嵐煙說著就往浴室的方向跑。


    見她進來了,雷曜惱火的扯著身上的衣服抱怨,“你這找的什麽衣服,你自己看看,衣服緊的要命不說,褲子還崩線了,你成心讓我在兒子麵前丟臉,是吧。”


    傅嵐煙也沒想到衣服會這麽小,抱歉的同時又被他的樣子逗得忍俊不禁,忍不住也捂唇笑起來,“哈哈……”


    本來就很光火,她還跟兒子一樣搞不清楚狀況的在那裏笑,雷曜氣急的一個伸腿,就往她小腿上輕輕踹了一下,“笑個毛線,還不去找別的衣服,你不會想讓我光著屁股出去吧!”


    清了清嗓子,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傅嵐煙倒是真的為難了,“我以為你穿的了,我看我爸穿著挺大的,哪裏知道……”


    “我跟你爸的身材能一樣嗎?他多高,我多高?”火大的瞪她一眼,雷曜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好吧,我錯了,他就一米七五的樣子。”吐了吐舌頭,傅嵐煙也不跟他抬杠,“不過這真的是我爸最大的衣服了,怎麽辦?”


    好笑的覷她一眼,雷曜發誓明天就讓人收一包衣服過來,看情況,以後怕是偶爾會在這邊住幾天,“你問我我問誰?自己想辦法!”


    單手托腮的想轍,傅嵐煙忽然想到了什麽,不免拍手道,“對了,穿我媽的吧?我媽有點胖,她有套我從海南旅遊的時候給她帶的花衣服,就是上麵都是椰子樹的那種。她平常就在家裏穿穿,褲子好像是鬆緊的,你應該能穿。”


    說著,她轉身就準備去父母的房間裏找衣服,雷曜聞言,一雙眼裏能噴出火來,當即就咬牙切齒的叫住了她,“傅嵐煙!”


    “幹嘛?”捂著耳朵轉過身來,傅嵐煙隻覺得耳膜都要被震破了。


    雷曜氣結,“你……你讓我一男的穿你媽的衣服,你安的什麽心!”


    “那沒辦法了,別的你又穿不了。”愛莫能助的抖抖肩膀,傅嵐煙笑得一臉無辜,“那你自己選擇一下,看是要光著屁股,還是穿我媽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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