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倉家的宅外,乙蕭把車停下。


    亦舒站在樓上,木然的看著那抹頎長的身影。


    倉木推門進來,沉沉的看了她背影一眼,“喂,小丫頭,哥來接你了。”


    亦舒沒有動,好半晌,才轉過臉來看向他,“倉木……”


    “恩?”


    “如果我沒有家了,你要不要收留我?”


    倉木皺了皺眉,“你這是什麽鬼話!即使你去了國外……”


    “我不會去!”亦舒陡然激動起來,打斷了倉木。


    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乙蕭靜默的站在門口看著他們。


    “我先出去了。”倉木知趣的出去,順便帶上門。


    亦舒沉沉的睨了乙蕭一眼,別開臉去,看向窗外,僅是那短短的一瞥,乙蕭也看出來了,小家夥還在怨著他……


    艱澀的微勾唇,步到她身邊。大掌,輕輕的把她的小手握在手心裏。


    她的手,和他的一樣,涼到毫無溫度。


    他突然的碰觸,讓亦舒怔了下,下一秒,奮力掙紮起來,他卻更用力握住。


    “你放開我!不要碰我!!”她掙紮著,手腳並用,拳頭一下一下砸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毫不遺餘地。


    “你恨我嗎?”他低低的開口,沉靜的眸光沒有看她,而是,輕輕的投在地板上。


    亦舒沒有迴答,眸底那些毫不掩飾的情緒,已經替她迴答了這個問題。


    恨著,怨著,不理解著……


    “去國外不好嗎?”他再一次,平靜的問她。


    她瞪大眼,“哪裏好?”


    “良好的環境,最好的師資,優秀的設備……”


    他平靜的陳述,被她激烈的打斷,“可是那裏沒有你!!”沒有乙蕭,就等於什麽都沒有……一片、空白……


    一顆淚,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他一震,靜默的看著她,眼底深邃……


    她忽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他的腰肢,毫無溫度的淚打濕了他的襯衫,“叔叔,為什麽不做我可以依靠的肩膀了?真的這麽討厭我……”


    他心房窒息了下,有點、疼……


    手抬起想要迴抱住她,卻硬生生僵在半空,卻沒有推開。


    仿佛,也在眷戀著這一刻的溫情、相擁……不舍的,也不忍,就這麽分開……


    久久的,有些暗啞的開口,“我沒有討厭你……”愛她,卻已經……無能為力……


    “那你就再愛上我!像我愛著你一樣。”她拉過他的手,激動的懇求,甚至表白,急切的想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思,她用力的將他的大掌覆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讓他感受那顆隻為他跳動的心。


    他像觸電一般,倏然收迴手,有些慌……


    她的胸口,失去了溫度……涼了,也空了……


    “傻丫頭,我一直都會是你可以依靠的肩膀……”乙蕭沉寂的臉上,淡淡的漾出一抹笑,笑容很淺,那麽壓抑,那麽飄渺,卻又……那麽平靜……


    他們深深的對視。他凝望著她,眼底透著憐惜。


    “除了愛情,我什麽都可以給你。哪怕是生命……”好認真,很珍惜,卻又……讓人好絕望的一句話……


    她環住他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手指泛白。


    愛著他的那顆心,好想、好想哭……


    他知道的!除了他的愛情,她什麽、什麽都不想要……


    “好了,乖……我們迴家吧。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要出國,以後……我們是家人,但,也隻是家人……”好一會,他輕輕的牽起她,表情依然很淡,很淡。仿佛,不管她再做什麽,都已經改變不了這樣的現狀了。


    家人……隻是家人……不再可能是……愛、人……


    他牽著她走一步,她沒有動,定定的看著他的背影。


    “乙蕭……”忽然,她低低的喚他,嗓音絕望到讓人心痛……


    他一僵,頓在原地,卻沒有迴頭。


    “我昨晚喝醉了。”她漾起一抹恬靜的笑,卻格外的空洞。


    “我知道……”他轉過頭來,“以後不要……”這樣了……


    叮囑的話,沒有完,卻被她打斷,“然後, 我光著身子爬上了倉木的床……”她笑起來,笑容裏透著挑釁,卻笑得淒涼。


    仿佛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一般,他整個人僵如化石,臉色慘白、慘白……


    握住她的手,不受控製的收緊,收緊,仿佛在壓抑著天大的怒意。


    “叔叔,你抓痛我了……”亦舒‘好心’的提醒他。艱難的收迴手,掃他一眼,眼神變得冷淡。


    她不懂,為什麽他也會露出一副受傷的樣子?這份已經結束的愛情征途裏,不是隻有她才是最終的失敗者麽?


    該痛,該傷的,都該是她才對!


    漸漸的,乙蕭一點一點冷靜下來,沉靜又迴複到了剛剛他失控的臉上,隻是,依然沒有血色。


    “倉木……會是個很好的肩膀……”他淺淡的笑,語氣前所未有的平靜。“我想,他一定可以好好照顧你……”以後,他不在了……確實,需要一個肩膀,讓她依靠,為她分享快樂,承擔憂傷……


    她有些惱怒的看著他,卻不料,他的下一句話,更是將她殘忍的推入了深淵。


    “過陣子,我和倉雪……會訂婚……”


    簡單的一句話,讓她一陣頭暈目眩,腳步踉蹌了下,她扶住牆壁,才好不容易穩住自己。


    “原來你喜歡的是雪姐姐……”木然的喃喃著,從他手上抽出自己的手來。眼底黯然得仿佛一切都灰飛煙滅了……


    愛情,信仰,執著,都不在了……


    “迴家吧。”沒有迴答她的話,他再一步上前,想要牽住她。


    她卻又驚又慌的跳開,揚聲哽咽著大叫起來,“倉木……倉木……”聲音淒涼得仿佛在求救。


    驚到了乙蕭,也嚇到了門外的倉木。


    他來不及敲門,直接撞了進來,滿臉擔憂,“丫頭,怎麽了?”


    她扯住他的衣角,“我不要再迴那個家……”那裏已經容不下她……


    倉木心疼的反握住亦舒的手,哽著聲安慰她,“不迴,不迴……你想在哪,就在哪……”


    乙蕭靜靜的看著他們緊緊相握的手,深邃的眸光,越漸複雜、灰暗……


    ps:謝謝大家這幾天的金牌,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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