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再一次豎起牙關要咬下去的時候,他突然附在她耳邊,低沉而暗啞的說了一句:“丫頭,我愛你。”


    眼淚落在她頭頂,冰涼的滲進了發心。


    裴笑整個人都僵在了那兒,有一絲恍惚。她不敢確定那是不是他的眼淚,而他說完就不再作聲,將她緊緊箍在懷裏,讓她連抬頭確認一下的機會都沒有。


    他抱得她那樣緊,就像一放手她就會消失。


    裴笑整個人都有點發軟,發虛,她等這三個字有多久了?多少次她問出去,得到的卻是無言的答案?


    “你剛才說什麽?”


    “我愛你……丫頭,我愛你。”他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卻清晰有力。


    說完就把她抱起來,似要上樓,另一隻手熟練的伸進她衣襟裏。


    裴笑突然抓住他的手,死死的按住自己衣襟。


    啪——


    她用盡了渾身力氣,狠狠的甩了他一記耳光。


    席向東本能的把臉偏開,但還是打在臉上,清脆響亮。


    他把她放下來,裴笑抓著手邊的陶瓷小擺設就往他扔過去,那物件正正砸在他胸口,他肩膀顫了一下,躲都沒躲,陶瓷落在地板上,嚓一聲脆響,碎成幾瓣,她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破口大罵:“你現在跟我說這三個字,還有什麽意義?你今天就要訂婚了,說這些還有用嗎?哪怕再早一天,就一天,我也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你,求你不要訂婚。可是現在不會了,我恨你,就是恨你,都要結婚了還來對我說這三個字,想讓我一生都忘不了你嗎?我恨死你了,你怎麽不去死,你去死啊……”


    她一邊說一邊瘋狂的抓起手邊所有能夠著的東西,往他扔過去。她寧可他是變心了,愛上別人了,也不是現在這樣,一邊說著愛她,一邊轉頭又要和另一個女人訂婚。


    她幾乎把周圍所有能扔的東西都砸了,最後抱到一個景泰藍的花瓶,她也隻是愣了一下,就毫不猶豫的砸過去。


    嘭——嚓!


    巨大的聲響,她瞪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看著那花瓶險險的擦著他耳旁飛出去,在他身後摔成了碎片,而他竟然連躲都不躲!


    飛濺的碎片在他眼角極危險的地方劃過一道血痕,殷紅的血珠滲了出來,使他沉鬱的臉孔看起來愈加猙獰。


    裴笑愣了一會,又開始罵:“你躲啊,你怎麽不躲?你以為受傷了我就會心疼嗎,我不知道有多痛快,你活該,你活該啊!”


    她罵得聲嘶力竭,心裏頭卻像有什麽東西再次的支離破碎,那一下,其實不是劃在他臉上,而是她心上,深深的一道口子。


    然後,她渾身像沒了力氣似的,也不管滿地的碎瓷片,一下子坐在地上。


    “丫頭,起來。”


    他走過去,帶著一股蠻橫的力氣,拉著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攬著她的腰,就那樣狠狠吻下去。


    那樣深切的一個吻,就像是今生最後一次。兩個人都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心境,越吻越傷心,她開始激烈的掙紮,他掐著她的下頜不讓她亂動,她就拽著他的頭發,拳打腳踢。兩個人在一地碎瓷片中幾乎打了一架,最後兩敗俱傷,弄得一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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