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弟,若說全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隻是過去易司昭對他存有很深的敵意,讓他無法立刻相信。


    「從你父王將他軟禁在司靖院起,他就開始反省了,他已經不再憤世嫉俗、埋天怨地,學會感恩、對別人謙虛以對,他本來有的傲慢氣息也已經不存,連你父王都覺得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他甚至還跟母妃說過,他很後悔當年被妒意蒙蔽了雙眼,指使親衛長刺殺你,他真的很想當麵向你道歉,但你總是很少迴佾親王府。」


    聞母妃句句說的真切,他也開始有些相信了,「是嗎……」


    倪洛華再接再厲的握著大兒子的手,「行兒,母妃知道你一直不想迴佾親王府,是因為對弟弟還有疙瘩,但是誰沒犯過錯,但認錯後的反省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母妃一直希望能看見你們兄弟倆重新和好,再給弟弟一個機會吧,你隻要跟昭兒重新相處過,就能懂的。」


    他從母妃的眼底看見滿滿的期盼,那是作為一個母親對破碎的家庭重新和睦的期盼,他終究還是心軟了,「我知道了,母妃。」


    倪洛華露出笑容,「那就多停留幾日吧,別急著迴雅郡王府,母妃也很想你。」


    在母妃的親情攻勢下,易風行點頭答應多留幾日,且在做好準備後,踏入了許久沒踏入的司靖院。


    易司昭看見兄長來,欣喜地迎接他,眼中有著感動和悔恨的淚水,為當年自己的荒唐向他懺悔、道歉,而他與過去截然不同的溫和氣質,也說明了他已經是不同的人了。


    他們一碰麵就聊了好幾個時辰,關於小時候貪玩闖禍的迴憶,一起上學堂的過往,還有他另外封爵位離開佾親王府後,王府內發生了哪些有趣的事情,他們聊著聊著,好像撿迴了遺失許久的兄弟之情。


    易風行覺得自己透過小時候那些溫情迴憶,還有現在易司昭那張和緩平靜的麵容,似乎有點釋懷過去曾發生的兄弟鬩牆。


    他也慶幸,他和弟弟之間是還可以彌補,這情況對大家都好。


    這幾日,佾親王府的氣氛和樂許多,倪洛華樂見自己兩個兒子能和睦地相處,而易今州嘴上雖然沒說高興,但臉上也帶有幾分欣悅。


    白慕巧在易風行的陪同下,每日都向他父王、母妃請安,他們的態度雖然不冷不熱,但還是會客客氣氣響應,沒有再直接給難堪。


    趙寧純則早就迴家去了。


    然而一封快馬送來的書信,讓易風行決定結束在佾親王府逗留的日子,隔日就要直接迴皇城前往皇宮。


    「皇上被刺殺?」夜晚的書房內,易今州擰眉問。


    「嗯,羅親王給我的書信上是這樣寫的。」易風行麵色凝重道:「說刺客知道皇宮內他們所沒掌握到的密道,所以才能瞞過禦林軍的耳目,潛入皇上寢宮刺殺皇上。」


    「目前皇上沒事吧?」同樣也被找來書房的易司昭擔憂地問道。


    「隻受了點輕傷,大內高手及時保護了皇上……隻是……」易風行的話語停頓。


    「隻是?」易司昭接著問。


    「刺客是黑淵窟的人。」易風行說:「這代表有人出重金買皇上的命。」


    易今州聽得出來事態的嚴重,不禁麵色沉了沉。


    黑淵窟是當今江湖最龍蛇混雜的地方,許多兇神惡煞聚集在那,隻要出得起重金,就能買到高手替自己殺人。


    想要殺害皇上的黑手,不隻出得起重金買高手,還熟知宮內人所不知的密道,究竟是誰有這能耐?


    「被抓的刺客有招出主使人是誰嗎?」易今州問。


    「應當是沒有,書信沒提,我趕緊得迴皇宮了解這件事情。」


    易今州頷首,「那好,也替我向皇上轉達關心之意。」


    易司昭先迴了司靖院,易風行也隨之離開,迴到天行院,吩咐葉勳和其它下人整理隔日上路的行李,也請人去轉告白慕巧主仆這件事情。


    然而,下人卻迴報,她們主仆倆晚膳後就沒在西廂房,在附近找了幾個時辰仍不見人影。


    他覺得這事有些詭異,令他不安,依白慕巧的個性是不可能到處亂跑的。


    於是他吩咐王府總管動用整個王府的下人去找人,至於親衛們就到府外找,這事也驚動了易今州夫婦,他們也很擔憂發生了什麽事。


    當下人們翻遍王府,隻剩下司靖院時,總管心裏便有些不安,機靈的去通報王爺、王妃和易風行了。


    倪洛華氣得罵了總管一頓,認為他們竟然還沒進去找,就先懷疑了易司昭,易今州在一旁保持沉默不語,而易風行則是不客氣直接帶人進去。


    當易風行進到司靖院,就見易司昭從屋內走了出來,表情詫異地麵對他,「大哥,怎麽了?帶一堆人來我院子?」


    「沒什麽,慕巧不見了,你這兒讓下人們找一下。」易風行也不想懷疑他,但是人不見是事實,為了白慕巧,他任何地方都不能放過。


    「你的女人怎麽可能跑來這呢?」易司昭微笑。


    「不管怎樣,人不見就是要找。」易風行對背後那群下人們命令,「立刻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


    當下人們開始行動時,易司昭的笑容有些停頓,眼神注意著下人們的動向。


    易風行沒放過易司昭這細微的神情,背脊一陣寒冷,怎麽會?他以為他已經變了……更何況,他為何要這麽做?


    此時,同樣在場的倪洛華非常不悅,「夠了沒,昭兒是不可能擄白姑娘的!他沒有理由這麽做!」


    易今州卻製止了自己的愛妻,「至少找過一遍,能證明清白。」


    「清白?什麽清白?!」倪洛華有些激動,「好不容易行兒與昭兒解了心裏的結,恢複兄弟情誼,這麽一找,就算是清白的也有疙瘩,家人間不該互相懷疑的!」


    易今州明白愛妻的害怕,他又何嚐不痛苦,一個圓滿的家是為人父母的希望,這個希望已經碎裂過一次,現在好不容易拚迴碎片,恢複一家和樂,然而那隻是幻影嗎?


    易今州咬牙安撫愛妻,「我們一定要信任昭兒,你別窮擔心,事情肯定不會像你想的那麽糟糕。」


    「嗯……」倪洛華點了點頭,不安之餘也隻能選擇靜候結果。


    下人們找了一個時辰沒找到,紛紛走了出來。


    在易今州和倪洛華鬆一口氣時,忽地有道聲音高喊,「這裏的牆好像有點奇怪,有聲音……」


    那名發現怪異的下人話還沒說完,易風行就見易司昭眸光閃過殘暴,衝進屋裏,易風行立刻追上去,卻還是慢了一步,當他到的時候,易司昭周遭已經有好幾具脖頸被扭斷的屍體。


    易司昭推開了石門,拿起石門內掛著的劍,瞬間扔了劍鞘就要往石門內砍。


    見狀,易風行及時抓起附近擺著的花瓶,當作武器奮力扔了出去,花瓶擊中了易司昭的手臂,碎成片片,下一瞬他手上的劍落地,被割破的傷口血流如注。


    易風行腳步不停頓的衝上去,便看見石門內有手腳被綁著、口被布塞著的白慕巧和雲虹,她們眼神裏充滿驚恐。


    這個畫麵讓他冷汗浸濕了整個背,要是他剛才再晚一步……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趕忙將她們從石門內拉出,並且交給了跟上來的下人們。


    易司昭彷佛感覺不到痛,神色變得陰邪,「大哥的功夫沒有落下呢。」想當年他們一起念書習武,獲得讚賞的都是大哥,他真是完美得讓人……痛恨呢。


    易風行撿起易司昭原本拿的那柄劍,指向他,臉上都是充滿憤怒和失望,「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唉,這真的不是我願意的,我也很想好好的目送你們離開佾親王府的。」易司昭聳肩,冷眼看著白慕巧,「隻是你的女人竟然撞見我在和尚捷說話,我怎麽能讓她去告密呢,嘖,真是毀了我至今的偽裝。」


    聞言,易風行瞪大眼,尚捷便是易司昭的親衛長,逃亡至今都沒找到人,原來他們一直都有聯係。


    「你究竟想做什麽?」易風行心寒地問。沒想到易司昭的改變全是欺騙,虧他……虧他相信了他!


    這時,被下人拿掉塞嘴巴布巾的白慕巧,神色驚悚地大喊,「刺殺皇上的黑淵窟刺客是他聘的!還想要對羅親王和你不利!」若不是因為用完晚膳,對他父王、母妃始終不冷不熱的態度,有些心灰,想散個心,卻不小心迷路走到王府西邊的月洞門,不然她也不會撞見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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