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姚弋仲“唰”的一聲拔出了手中的利劍。

    他本是胸口挨了一箭的,傷勢尚未痊愈,這一激動之下,一下子腦溢血,胸口幾乎窒息了。但是姚弋仲還是咬了咬牙,慨然道:“關中咱們是迴不去了!咱們羌人,世居西隅,但祖祖輩輩卻全無龜縮自保之意!”

    “我姚弋仲無能,不能帶著弟兄們返迴故土,不能帶著你們再見自己的妻兒老小!我對不起你們!但是,你們的敵人就在眼前!邙山,是曆朝曆代的王侯將相理想的埋骨之處,我們能戰死在這裏,是為無上光榮!”

    “籲——”

    姚弋仲憑借著自己精湛的騎術,猛地一拽韁繩,將駿馬的馬頭拽了起來,四蹄撒歡。

    姚弋仲揮劍高唿道:“讓敵人的鮮血,浸染我們的征袍!殺啊!”

    “殺啊!”

    士氣再一次被調動起來的雍軍將士們頓時狼嚎了一聲,都奮不顧身地往前麵衝去。

    明知必死,卻還是硬著頭皮上了。

    他們的這種勇氣值得欽佩,但是僅靠匹夫之勇,僅靠滿腔熱血可不能扭轉乾坤!

    冉閔站在車駕的前麵,登高望遠,讓後麵的士卒們都看到自己的身影。

    冉閔驟然拔出了手裏的佩劍,遙指對麵的雍軍,厲聲道:“開戰——”

    “殺啊!”

    與雍軍那邊形成了強烈反差的是,魏軍這裏直接聽從了冉閔的號令,以猛虎下山之勢,宛如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洶湧而去。

    從上往下看過去,隻見兩股巨大的潮流相互衝擊,相互碰撞。

    魏軍是火紅色的海洋,而雍軍則是藏青色的小河,二者不可同日而語。

    “噗嗤嗤!……”

    兩軍同時發起進攻,第一時間,就是他們雙方的騎兵撞擊在一起,反應快的已經揮舞著大戟挑飛了敵人,而反應慢半拍的則是已經被撞飛了,或者是被挑飛了。

    一名魏軍騎卒嚎叫了一聲,驅馬衝了過去,不過轉瞬間就被人潮包圍住了,這個時候,戰馬的機動力受到了限製,所以他隻能在馬背上廝殺。

    騎兵對騎兵的話,孰優孰劣,高下立判。

    不過要是騎兵對步兵,在這種場麵下,反倒是步兵占了大便宜。

    居高臨下的騎兵揮舞著手裏的武器肆意的殺戮了,但是一個不注意,就會被敵人拿著環首鐵刀砍傷了馬腿,然後冷不丁地摔了下來,摔得七葷八素的,直接被踐踏而死。

    仗著一腔熱血的雍軍士卒那種左右衝殺,但是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因為他們就跟打了興奮劑一樣,效果是有限的。

    在饑腸轆轆的情況下廝殺,這不是找死嗎?

    兩軍的將士混戰在一起,姚弋仲亦是提著自己的長槍,左右衝殺,十分的悍勇。

    真是老當益壯!

    “報——”

    原本冉閔還在車駕上觀戰呢,這種規模的戰鬥,冉閔是不打算插手的。可是此時卻有一個小校飛馬來報:“大王,姚益率領數千騎兵從金牛道突圍!”

    “成功突圍了嗎?”

    “還沒有。不過雍軍的突擊能力太強了,周成將軍那裏說支持不了多久,已經有不少的雍軍騎兵突圍出去了!”

    冉閔聞言,還是麵不改色:“叱羅那!”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五千玄甲騎兵向穀城方向移動,務必截殺住姚益!”

    “諾!”

    叱羅那領了軍令,但還沒有馬上就走,而是遲疑了一下,又問道:“大王,姚益是否要留他一命?”

    冉閔擺了擺手說道:“不留一個活口!”

    “遵命!”

    邙山的戰鬥很快就接近了尾聲。

    不管姚弋仲如何率眾衝殺,但體力不支成了他們最大的缺陷。魏軍就是這樣耗著耗著,最終在半個時辰後,魏軍全殲雍軍,姚弋仲戰死!

    整個邙山的戰場上,這片曠野上到處都是屍體,散落一地的雍軍的旌旗,斷掉的刀劍,麵目可憎的屍體,被染成了血紅的顏色的草叢。

    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這片曠野成了一片焦土。

    不過可想而知的是,有這麽多“東西”作為肥料,來年邙山的花草樹木一定會長得更加的茂盛的!

    有戰死的,就有投降的,或者是被生擒的,但是對於這些羌人,冉閔是一點都不感冒的。

    常年的廝殺,早就了冉閔的鐵石心腸,他本來是想全部殺掉的,但是秦牧這個時候站出來勸阻了。

    “大王,臣以為不如將他們發配到大梁去修建宮殿吧。大梁的宮殿工程已經快竣工了。這些人殺了實在可惜,不如暫且奴役幾年,待他們改過自新之後,重新做人,重新編纂戶口,使之漢化,如此不是一舉數得嗎?”

    聽到這話,冉閔深深地看了秦牧一樣,說道:“秦牧,你現在是越來越婦人之仁了。”

    秦牧笑道:“臣這不是什麽婦人之仁。大王,不論是富國強兵,還是征戰天下,都是要以人口作為支撐的。大王若是隻依靠漢人,有的時候未免會力有不逮的。但是將這些胡人漢化,隻要他們不反抗,隻要數量不是太多,大王就不能接受了嗎?”

    冉閔微微頷首道:“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好,寡人就饒他們不死!”

    ……

    逃出了邙山之後,姚益便率領數百騎狼狽往西而去,直奔穀城。

    但是讓姚益萬萬沒想到的是,此時此刻,穀城已經被魏軍占據了!

    看著穀城的城頭上,已經插上了的魏軍的旌旗,姚益是刺目欲裂,幾乎是一鞭子抽在了空氣裏,氣的不行。

    “城下的是姚益吧?”這個時候,陳長生冒出了頭,麵對著下麵十分狼狽的雍軍殘騎,笑著道,“哈哈哈哈!我家大王早知道你會奔著穀城來的!沒想到吧?姚益,我家大王料事如神!你和你的父親姚弋仲可能還不知道吧,原本駐守在這裏的秦軍早就跑掉了,他們丟下了穀城和函穀關,丟下了你們跑迴關中去了!”

    “姚益,識相的趕緊放下武器向我投降,不然等大軍一到,你就是死路一條了!”

    聞言,姚益不禁揮舞著手裏的劍,怒聲大罵:“奸賊!惡賊!逆賊!我姚益就是馬革裹屍,身首異處,也絕不向你這等篡逆之賊投降的!”

    姚益說完,便支使麾下的士卒往南方去。

    既然迴歸關中的道路已經堵塞住了,姚益隻能遵照父親姚弋仲生前的遺願,南下投奔晉國。姚益雖然現在身邊隻有數百騎,但他是姚弋仲的長子,又有遺命在身,而父親姚弋仲生前所留下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消散,所以姚益南下投奔晉國,還是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重用的。

    話雖如此,理想是豐滿的,但是現實卻很骨感。

    在南下的道路上,姚益遭遇了叱羅那率領的玄甲騎兵,又死傷了二百多的騎兵,這一來二去的,姚益身邊隻有不到三十騎,帶上他也隻有28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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