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盡天明。

    經過了一個晚上的廝殺,趙軍最終獲得了勝利,斬獲頗豐。

    已經得勝的趙軍將士,除了一部分負責戒備的士卒,都開始殺牛宰羊,準備一場豐盛的篝火晚會。

    而那些作為戰敗者的鮮卑人,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敵寇,在自己的麵前胡作非為,任意宰殺自己放養的畜牧,不敢吭聲,都蹲在那裏瑟瑟發抖。

    婦女和小孩還好說,按照草原上的慣例,大獲全勝的一方,是不會對失敗的那一方趕盡殺絕的。

    當然了,這是對於部落而言的。

    反正,婦女是用來生育的工具,不會輕易殺死,高過車輪的小孩子,因為可能有了記憶的能力,故而必須殺掉!

    其他的,諸如老人、青壯年,則統統殺死,一個不留。

    而這些鮮卑人,顯然都知道主宰他們生死的人是誰!

    這時,李農已經統計好戰損的情況,故而拍馬趕來,跟石閔匯報道:“大都督,此戰的戰損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

    “如何?”

    “此戰,我軍陣亡將士一萬三千多人,傷者不計,失蹤的將士不計。敵軍死者大概有四萬人,被俘虜的鮮卑人各部的男女老幼,人數大約在十萬左右!”

    聞言,石閔還能淡然處之,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而旁邊的石鑒卻是喜不自禁,說道:“善!大都督,這一戰可真是碩果累累啊!自從上一次滅亡西趙之戰,我們趙國,已經好久沒有取得如此的大勝了!這一迴班師迴朝,父王肯定會大大地封賞於你的!”

    “封賞非我意,但願幹戈平。”石閔歎了口氣道。

    “嗨,大都督你何必如此客氣?僅此一戰,朝堂上的列位將軍,夔安、桃豹、石斌他們誰人能及?不及也!這一趟迴去,說不定父王還會封你一個公爵呢!”

    石鑒笑吟吟地垂手道:“大都督,我這可先跟你道賀了!”

    “嗬嗬,義陽公你可別折煞我了。”石閔還是謙虛地擺了擺手道。

    這時,李農不由得出聲問道:“大都督,你看,這些被俘虜的鮮卑人應該怎麽處理?”

    “不若按照他們草原上的慣例,隻留下婦人和小孩,其他的,都……”石鑒做了一個殺頭的手勢。

    石閔聞言,卻是搖搖頭道:“不了。我雖然不信佛,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現在我們已經拿下了鮮卑人的營地,得到了如此之多的物資,想必是可以妥善安置他們,迴到中原去的。”

    “大都督說的是。”石鑒微微頷首道,“將這些鮮卑人都遷到南方去,料他們都無法惹是生非了!而且,這又是一份天大的功勞啊!”

    石鑒說的沒錯,能一下子給趙國充實那麽多的人口,的確是一份天大的功勞。

    要知道,在這個兵荒馬亂的世道,人口可是最寶貴的資源!

    沒有人口,誰來給你交納賦稅?誰來給你當兵打仗?誰來給你服勞役?

    石閔迴去之後,說不定還真的能被封公!

    別的不說,光是這一份平定代北之亂的功勞,便足以使石閔躋身人臣,位比三公了!

    趙軍在休整了數日之後,在石閔的統率之下,便浩浩蕩蕩地往南方開拔。

    已經躲在塞北舔舐傷口的鮮卑人,自然是不敢做什麽小動作,背後偷襲什麽的。

    不說拓跋什翼犍想不想,即便是他很想,此時此刻都沒有這個能力了。現在拓跋鮮卑部已經現了頹勢,猶如一頭受傷的老虎,在它的四周,還有著許許多多的惡狼正在伺機而動!

    在趙軍撤退之後,可想而知,漠北草原將迎來一番新的角逐!

    至少十年之內,北方的遊牧民族是無法南下牧馬的。

    在迴去的路上,不少的將士,不管是漢人、羌人、羯人、氐人、丁零人,形形色色的人都化身成了色中餓鬼,不時地衝進了關押著俘虜的戰俘營地,拉出了那些婦女外出奸淫。

    以天為被,以地為床,跟開無遮大會一般,真是好不快活!

    若是中原的那些比較貞烈的漢女,遭受了如此的欺辱,說不定還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直接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很可惜,這些鮮卑女子,在被侵犯之後,隻是哭哭啼啼的,並沒有做出什麽輕生的舉動。

    對於自己麾下的將士們的所作所為,石閔聽之任之,沒有像上一次的伐晉之戰一般,令行禁止,殺無赦。

    看著在桌案邊上看書,還看得津津有味的石閔,花木蘭不由得賭氣一般,撅著嘴道:“大都督,你怎麽還能這麽冷靜啊?你不是說,禁止將士們對無辜的平民百姓燒殺淫掠的嗎?現在你出去看看,外麵,到處都是光著屁股的男男女女!臭不要臉的,他們一個個都……都在奸汙那些鮮卑婦人!”

    “若是氐人、羌人這些胡人這麽幹就算了,咱管不著,可是現在我們漢人士兵都這麽幹了!大都督,你可是立過軍法的,你不是三申五令過,嚴禁將士們對無辜的平民百姓燒殺淫掠的嗎?現在將士們都這麽幹了,置你的軍法於何地?!”

    花木蘭瞪著眼睛道:“這樣一來,你立的軍法,不就成了一紙空文了嗎?”

    石閔還在那裏看書,一動不動的。

    “大都督!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花木蘭跳著腳道。

    直到這時,石閔放下了手中的那本《左傳》,搖搖頭道:“我都聽著呢。”

    “那你知道將士們這幾天在外麵都幹什麽嗎?”

    “知道。”

    “那你怎麽還能無動於衷的?”

    聽到這話,石閔當即轉過身,招了招手道:“過來木蘭。”

    “幹什麽?”花木蘭對此狐疑不已,但是基於對石閔的信任,她還是慢騰騰地坐到了石閔的麵前。

    石閔隨即將雙手攀在花木蘭的雙肩上,四目相對,他目光如炬地道:“木蘭,你了解一個男人的欲望嗎?”

    “欲……欲望?”花木蘭嚇得一哆嗦。

    當然了,石閔與花木蘭都這麽親切了,自然是不可能感到害怕的,她僅僅是被石閔這麽突兀的動作,搞得不知所措了而已。

    “對,就是欲望!”石閔肅容道,“我們每個人,都會有欲望這種東西,這是一種與生俱來的東西。欲望,也可以說是野心、夢想,但每個人心底的欲望都不一樣!”

    “你知道那些正在奸淫鮮卑的婦人,在代地奸淫擄掠的將士,你知道他們心裏的想法嗎?”

    石閔的嗓音有些低沉,但這並不妨礙花木蘭的理解。

    “這……我不知道。”

    石閔又拍了拍花木蘭的雙肩,輕輕的道:“你怎麽可能知道?對於我們男人而言,大丈夫生於世,有三種東西不可或缺,一是金錢,一是權勢,一是女人!這三種東西對於男人而言有著致命的誘惑力。”

    “所以說,他們是抵製不了女人的誘惑力,這才……”

    “不錯。孺子可教也。”

    石閔鬆開了花木蘭的雙肩,說道:“當兵的就像是惡狼,這狼三年不知肉味兒,你說碰上了香餑餑,他們還不會喪失理智,一擁而上?沒有誰是聖人,孔聖人還說過呢,‘食色性也’。”

    “這便是他們的欲望、需求。所以說他們管不住自己褲襠下麵的那玩意兒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那些被欺辱的婦女不是很可憐嗎?”花木蘭遲疑地道。

    “對,她們是很可憐,不過我不能也不想幫她們。”石閔聳了聳肩膀道。

    “可是為什麽啊?將軍,你上次在雲陽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呀!”

    “此一時彼一時。而且境況完全不一樣。”

    石閔淡淡的道:“木蘭,我希望你能明白。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固然能打勝仗,可以百戰不殆,但是處於這種亂世,這種人命如草芥的亂世,更多的人還是桀驁不馴,悍不畏死的!”

    “我的軍令,他們現在不敢違背,但是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我不想要他們僅僅是迫於我的威勢,屈服於我,我需要的,是他們可以打從心底地愛戴我,擁護我,這些你能明白嗎?”

    “這……”花木蘭愣住了。

    “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石閔歎了口氣道,“不管怎麽說,木蘭,你隻需要記住,一支軍隊,不僅要淬血,不僅要軍令如山,他們的性格也要頑強不屈,充滿野性和血性。而那種釋放的方式,算是一種饋贈吧,也能溫養將士們的野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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