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著實是個天大的誤會,不過孟文瑤不打算解釋。


    她用力再次把消失的眼淚逼到眼眶,才微微抬起頭,茫然而心痛的看向皇上。


    “陛下,您說這世界上有什麽永遠都不會變嗎?”


    皇上後宮多年隻有皇後一個人,在皇後的淫威下,後宮但凡想爬床的宮女,都早早被送去投胎。


    因此皇上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子淚眼婆娑,柔弱無依的看向他。


    他略有些不知道怎麽處理,甚至說不出來心裏是討厭還是憐憫,本能的想要轉身離去。


    好在他一貫溫文爾雅的性格,又是麵對這麽甜美可人的姑娘,他歎了一口氣,決定留下來問問眼前人有什麽委屈。


    他身子略微後傾,側後低頭,疑似詢問的姿態看向安公公。


    安公公立刻心領神會,往前小走一步,湊到皇上肩膀小聲道:“這是孟尚書嫡女,聽說和鎮遠侯世子陳定北從小青梅竹馬,宮外都傳他們兩情相悅,幾年前陳世子蹴鞠贏得簪子,就是送給了她,想來傳聞不會有錯。”


    看了孟文瑤一眼,安公公又道:“今天陳世子也贏得了簪子,當時皇後還調侃世子來著。”


    這麽一說 ,皇上恍惚有些印象,看著眼前淚眼朦朧,傷心欲絕的清麗佳人,惻隱之心油然而生。


    女子嘛!傷心大約都是為了情郎,又是兩情相悅,能讓女子傷心的隻有一種可能。


    皇上輕輕問道:“你這麽傷心,莫非是你們家長輩不同意你們的婚事?”


    這種兒女情長,理論上皇上並不想過多幹涉,可這不是剛好遇到了,他又不想真的去看景王世子,也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全當拿這件事打發時間。


    “若是如此,朕可為你們賜婚。”


    皇上覺得這個想法不錯,日行一善,也不用費心費力,不過是一紙賜婚聖旨罷了。


    他溫和的看著孟文瑤,耐心的等著看孟文瑤含羞帶怯欣喜若狂的表情,誰知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在聽到賜婚的時候,立刻淚如雨下,悲傷更勝之前。


    “皇上!”


    孟文瑤盈盈一拜,素手擦掉眼淚,強壯堅強道:“謠言不可信,臣女和陳世子不過舊時相識而已,沒有兩情相悅之說。”


    但是這話安公公就不高興了,他剛和皇上閑話完,這廂主角就不承認了,顯得他的情報能力很差似的。


    他小聲嘀咕道:“姑娘這可是害羞,沒關係的,咱們皇上最是寬仁,你有什麽訴求盡管說,不然過了今日,你以後可沒有這個機緣了?”


    這麽好的賜婚機會,可是過了這村沒這店。


    這一通威脅加利誘,安公公覺得孟文瑤就是再害羞,也該知道怎麽選擇,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結果孟文瑤還是搖頭,認真的解釋道:“臣女和陳世子不過是打小相識罷了,算不上兩情相悅,兩家長輩雖然有意撮合,不過並沒有留下信物或者說定婚事,因此也沒有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她強忍著要流下的眼淚,嗚咽道:“而且今日,陳世子贏得的金簪,已經插在裏別的姑娘的頭上,可見陳世子眼裏心裏根本就沒有臣女,以前都是臣女自作多情了。”


    這下,不光是安公公,就連皇上也懂了,這陳世子十有八九是移情別戀,孟文瑤才傷心欲絕想要撞樹自裁。


    “誤會也說不定。”安公公再次小聲嘀咕。


    “如果是別人,或許是誤會,但是那簪子是插在明遠縣主的頭上,那怎麽可能是誤會呢?”孟文瑤解釋道。


    這皇上就不明白,疑惑道:“為何是明遠,就不能是誤會?”


    孟文瑤抬頭看了皇上一眼,欲言又止道:“因為明遠縣主是景王世子的妹妹,人人都說皇上要過繼景王世子,景王世子就是日後的君王。自從景王世子和明遠縣主來到京城,景王世子整日在藏書閣看書,大家都見不到他,這滿京城的人都圍繞在明遠身邊。”


    “陳世子這半個月也是整日不離縣主身邊,心裏眼裏都是縣主,若是能討縣主歡心,別說是一個簪子,就是他的項上人頭,陳世子也會麻溜的送出去。


    現在那簪子,好不容易入得了縣主的眼,討了縣主歡心,世子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是誤會,必然是他巴巴的把金簪捧到縣主麵前,親自送給縣主的。”


    人人都道皇上和皇後感情至深,孟文瑤此番暗示陳定北移情別戀,必然能引起皇上對渣男的厭惡。


    而且有了陳定北的移情別戀,以後她和皇上走到一起,或者她引誘起皇上來,也沒有了道德桎梏,畢竟是陳定北背叛這段感情的,皇上必定能理解她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而是被感情傷透了心,才轉而喜歡上皇上的。


    說完,她就一直小心的打量著皇上的表情,果然見皇上眉頭皺起來,孟文瑤心中暗喜,深情的人最討厭別人三心二意,皇上這下心裏肯定對陳定北沒有好印象。


    作為被人拋棄的癡情女子,孟文瑤做足了受害者的委屈與心痛,她紅腫的眼睛,落寞的神情,甚至風中單薄的身軀,無一處不讓人憐憫愛惜。


    皇上看到她這副樣子,多少會有些疼惜吧,一個男子一旦開始疼惜一個女子,那愛情的火花馬上就開始劈裏啪啦燃燒起來。


    孟文瑤心中這樣想著,難掩得意,就等著皇上說出一兩句陳定北的不是,她好傷心欲絕,找機會對皇上投懷送抱。


    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皇上言語,她微微抬頭,就見皇上眉頭緊皺,語氣淡泊道:“你說滿京城的人都圍著明遠轉?”


    他早年登基,權力都掌控在太後手裏,太後去世後才逐漸大權在握。


    可惜,緊接著他繼承人的問題就開始顯現出來,無子始終是一個帝王的隱痛。


    失去太後庇護的皇後,多年來一直想摻和朝政,這次更是要過繼一個宗室子,他也想看看滿朝文武,到底有多少心思活絡的。


    因此他縱容著皇後的過繼想法。


    但這隻是他攪弄風雨的手段,為的不過是探查臣子的忠心和派別,可不是真的會讓皇後過繼一個兒子。


    即便是過繼,也是他親自挑選。


    但若是景王世子進京後,滿京城的人都過去巴結討好,那麽這件事,就有點失去他的掌控了。


    他不喜歡失去掌控的感覺,事情往哪裏走,應該由他說了算,而不是他被動的接受。


    “都是哪家公子圍著明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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