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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情我幫不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她犯了欺君大罪,皇上沒有下令株連九族,賜死她都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她還不甘心,當初暗中做這些不光彩手段的事情的時候,就該想到這日。


    顧婉兒一開始便猜到了顧錦嫿會拒絕,隻是她不想死,不想放棄罷了。


    “嫿嫿,大姐姐不想死,大姐姐知道哪些罪不可饒恕,可你看在咱們血脈相連的份上,給大姐姐一個誠心悔過的機會,好不好?”


    顧錦嫿冷冷看了對方一眼,顧婉兒如今滿眼都是求生渴望,確實看不出半分算計。


    “大姐姐,來世做個善良的女子,擇一門好親事,一定能夠平安到老的。”


    顧婉兒袖子裏突然露出一把匕首。


    嚇得聽雪立刻擋住顧錦嫿,“小姐,當心。”


    顧錦嫿不著痕跡的將靈兒藏在身後,冷冷道,“顧婉兒,你要做什麽?”


    下一秒,顧婉兒沒用匕首攻擊任何人,而是橫在了她自己的脖子上,哭得淚如雨下。


    “嫿嫿,大姐姐知道錯了,所以不會再傷害你們,皇上給了大姐姐三個選擇,大姐姐選擇了毒酒,隻是大姐姐抱著一絲僥幸,想要找機會活命,隻是正好遇見了你,你若是不救大姐姐,大姐姐隻能選擇用匕結束自己的性命了。”


    顧婉兒此刻已經不敢說狠話,拿著匕首威脅。


    隻是,如今的顧錦嫿不受威脅了。


    “噗……”


    顧婉兒看顧錦嫿沒有心軟,她便一匕首插在了大腿上,疼得她“啊……”了一聲,又忍住不敢慘叫。


    顧錦嫿冷冷的看著,聽雪心中還在惱恨顧婉兒和顧湘兒從前做的那些豬狗不如的事情,便冷眼旁觀著。


    身後的靈兒年紀小,又沒見過這些,便覺得娘親的大姐姐自殘有些血腥。


    “娘親,要不你幫幫她吧?”


    顧婉兒看顧錦嫿不為所動,便又捅了自己大腿一刀,鮮血涓涓的往外流,一向錦衣玉食的顧婉兒哪裏受過這麽多罪,於是她唇色發白,搖搖欲墜。


    “嗬嗬嗬……嫿嫿,大姐姐可真是作繭自縛,這些都是報應,你不救大姐姐,也情有可原,大姐姐不怪你,怪自己從前被嫉恨蒙了心智,竟然做了那麽多荒唐又可恨的事情……”


    顧婉兒如同瘋癲了一樣,傷口似乎也不疼了,她丟掉匕首搖搖晃晃地往自己的宮殿走去,想要用毒酒結束生命。


    “等等。”


    顧錦嫿終究還是心軟了。


    她在袖子裏找了許久,拿出一粒假死藥,這藥本是有人重金定下的,她今日剛煉製好,便帶在身上,準備送去顧氏醫館等兩日交貨的。


    沒想到還要再重煉製一粒了。


    “這是假死藥,藥效隻有三日,三日之後若是你的“屍體”還沒能妥善解決,便會被人發現,你自求多福。”


    顧婉兒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沒想到二妹妹竟然心軟,答應幫她了。


    她喜極而泣,好似得到了一件稀世珍寶一樣,立刻下跪感謝。


    “二妹妹,請受大姐姐一拜,若是大姐姐有幸活下來,一定會日日替你和靈兒洛兒祈福的,從前你們受了太多苦,都是大姐姐和湘兒造成的,大姐姐有愧於你們。”


    說罷,顧婉兒立刻磕了一個頭。


    麵無表情的顧錦嫿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雖然她不能原諒顧婉兒,但她不能對顧婉兒趕盡殺絕,畢竟她和顧婉兒不是一類人。


    “你記住今日說的話就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好好生活,榮華富貴過眼雲煙……”


    自從入宮為妃,顧婉兒確實深刻體會明白了這些。


    顧錦嫿不再理會,帶著靈兒和聽雪去找南宮瑩瑩,結果一個宮女正扇南宮瑩瑩耳光,正好被她看見。


    顧錦嫿臉上堆滿了怒火,她最看不得那些惡奴欺負主子,好似看到了自己小時候。


    於是她飛身來到南宮瑩瑩麵前,一把抓住正要再給南宮瑩瑩一耳光的宮女的胳膊,立刻出手教訓宮女。


    南宮瑩瑩看到錦嫿王嬸終於來幫她了,她一下子哭了起來,滿臉委屈。


    “王嬸,靈兒,你們終於來了,嗚嗚嗚……”


    “皇姐,你別怕,娘親她很厲害的,一定會幫你教訓這些不知死活的宮人的。”


    於是,顧錦嫿讓海棠將公主寢宮做事的宮女太監全部叫了出來,並讓瑩瑩公主一一指認那些欺負過她們的宮女太監,被指認的人站到另一邊。


    結果沒欺負過她的宮女和太監所剩無幾。


    顧錦嫿搖頭歎息,“海棠,拿筆墨紙硯。”


    “是,王妃。”


    於是海棠立刻拿出一套筆墨紙硯,將那些欺負過公主,連同手腳不幹淨的宮女和太監的名字全部念給靖王妃聽。


    顧錦嫿將那些宮女和太監的名字滿滿寫了一張宣紙。


    “我會將這份名單交給皇上,到時候皇上定然會派人懲罰這些人的,我也會交代將他們發配到別的地方做事,公主放心吧。”


    “謝謝王嬸,你和王叔真好,靈兒也很善良,都是瑩瑩以前不懂事,王嬸千萬不要討厭瑩瑩好不好?”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以後有事情差人告訴王嬸和靈兒好了。”


    南宮瑩瑩心中很是感動,隻有遇見事情了,她才看出誰是真的對她好。


    於是她央求靈兒留下來陪陪她,顧錦嫿便答應了,讓聽雪陪著她們,她則去求見皇上,送那份名單。


    *


    惠妃寢宮裏,顧婉兒望著眼前的毒酒,心中滿是恐慌,這一杯酒喝下去,隻怕再也醒不來了。


    若不是知這杯酒有毒,誰又看得出來?


    幸好,南宮洵厭惡她,不會讓她死在他的禦書房,便讓人將她押送迴了自己的寢宮,當真是死也要讓她死在自己的寢宮裏。


    她知道顧錦嫿討厭自己,可她如今除了求顧錦嫿幫忙,真的找不到誰能幫她了。


    她做了那麽多傷害二妹妹的事情,二妹妹肯給她一粒假死藥,換做她都不一定能做到如此。


    她心中對二妹妹的嫉恨消失不見,心中多了幾絲愧疚,臉上沒了往日張揚的底氣。


    這一次,她真的輸得很慘。


    可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在陰森森的後宮,更不想死無葬身之地。


    她很清楚,一旦她喝下毒酒,她犯了兩次欺君大罪,她的屍體絕對進不了皇陵,說不定她的屍體會被丟在荒郊野嶺,等著豺狼虎豹吞噬。


    她不甘心這樣狼狽死去,她要活著。


    心中迸發的強烈的活下去的欲望,讓她對顧錦嫿苦苦哀求,不惜自殘威脅,才讓顧錦嫿答應幫她最後一次。


    她快速端起那杯毒酒,倒在床榻下麵。


    又輕巧地將酒杯放在一旁,撩起衣裙,看著大腿上的傷口,她為了逼顧錦嫿幫她,往自己大腿捅了一刀。


    用這種方式,得到了一顆假死藥。


    對此時的她而言,是救命的良藥。


    安靜地將傷口重新包紮,瞧了一眼銅鏡內的自己,臉還是那張臉,可心卻滿目瘡痍。


    她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


    顧婉兒不知道。


    自嘲一笑,給自己梳了一個自己最拿手的發髻,換上一身宮裝,她沒想到她會選擇最美的一身宮裝。


    這樣可以迷惑眾人,以為她是為自己在皇宮這幾年的歲月,畫上一個句號吧。


    唿!


    微吐一口濁氣,顧婉兒將酒杯握在手中,躺在床上後,將假死藥咽下。


    躺下的瞬間,手中的酒杯跌落在地上,滾落至一旁。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漸漸地,周遭陷入了一片黑暗。


    這就是死亡的滋味嗎?


    顧婉兒的想法沒有人能告訴她答案。


    失去意識的她,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會麵對什麽。


    ……


    被皇上派來查看的高公公,領著幾個小太監進入寢宮,一眼便瞧見躺在床榻上的惠妃。


    而那杯帶毒的酒杯靜靜躺在床榻邊的地上。


    高公公上前幾步,探了探惠妃的鼻息,發現已經沒有溫熱,心思一定,轉身邁著小碎步走出惠妃的寢宮。


    急匆匆地前往禦書房。


    “皇上,惠妃她喝了。”


    南宮洵聽見高公公的匯報,緊皺的眉頭鬆開幾分,打開禦書房的門,“嗯。”


    南宮洵朝著惠妃的寢宮走去,高公公默不作聲地跟在身後。


    抵達惠妃的寢宮。


    南宮洵看著沒了氣息的顧婉兒,其實,顧婉兒是個美人。


    如果她的心思不那麽歹毒,往後的榮華富貴都會有顧婉兒的一份。


    偏偏,顧婉兒心中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對皇家不利的人,他都不會留下。


    哪怕對顧婉兒心中有點感情,他都不會允許任何人玷汙了皇家的尊嚴。


    顧婉兒如此,柳妃如此,其他人亦是如此。


    南宮洵轉身走出了惠妃的寢宮,如今事情已經告了一段落,他也沒必要為難顧婉兒的屍體。


    閉上眼,南宮洵心中有了決定。


    “派人將惠妃的屍體送迴左相府,讓左相自己處置。”


    看在顧庭筠為朝廷做出這麽多的貢獻的份上,他沒有將顧婉兒的屍體扔在後宮。


    一旦顧婉兒的屍體交給皇後,想必皇後一定會將顧婉兒的屍體丟進亂葬崗,等待財狼虎豹的吞噬。


    他這也算是給了顧庭筠一個薄麵。


    “奴才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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