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夫人剛要坐下來,屁股都還沒挨到凳子,心裏又積了事,正七上八下的,被丫鬟來了這麽一嗓子,嚇了她一大跳。


    心情不好,脾氣就差,右相夫人正要嗬斥丫鬟,等看清丫鬟是她派去寧王府打聽事的丫鬟,心咯噔一下跳了,顧不得生氣,當即問道,“什麽大事不好了?快說!”


    丫鬟快步上前,走到右相夫人身邊道,“夫人派奴婢去寧王府打聽,奴婢去的時候,正巧見到兩位太醫從寧王府出來,兩人走路時都還在說沈側妃的病情來的怪異,太邪門了些,從未見過那樣的病症,奴婢沒問寧王府下人,就找了太醫問,這才知道沈側妃臉上起紅疹有一段時間了,以前很少,都沒怎麽在意,後來越長越多,臉上脖子上還有胳膊上都有,開始還不痛不癢的,這兩日,就跟被幾百字蚊子叮咬了一般,沈側妃忍不住,把臉都給抓花了……”


    丫鬟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太醫形容的慘狀,她聽得頭皮發麻,更說不出口。


    她抬頭看了眼右相夫人臉和脖子,心裏有些發毛。


    醫術超群的沐三姑娘可是說了,她之前見沈側妃臉上的紅疹和夫人的一模一樣啊,以後夫人會不會跟沈側妃一樣奇癢難耐,到時候抓花自己的臉和脖子?


    右相夫人心慌了,她起身迴了內屋,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中倒映的自己,尤其是鼻尖那抹紅,是那麽的刺目。


    “快,去找太醫來!”右相夫人聲音有些顫抖道。


    丫鬟不敢耽擱,趕緊去請太醫來。


    約莫半個時辰後。太醫才請迴來,彼時,正堂裏除了右相夫人還有右相也在。


    太醫還不知道誰生病了,問道,“不知府上誰病了?”


    右相也摸不準頭腦呢,望著右相夫人道,“誰病了?”


    右相夫人心那個堵。她鼻尖上的紅點。還有脖子上也有,為什麽相爺都看不見,要不是今兒沐三姑娘多看了兩眼。說和沈側妃的一樣,她估計隻當是尋常紅疹,便是不用藥,過幾日就消退了。誰想到會這麽的嚴重,嚴重到沈側妃都抓花了自己的臉!


    她現在擔心的連茶都喝不下去了!


    右相夫人望著太醫道。“聽說寧王府沈側妃臉上有紅疹,而且病情嚴重,我鼻子上和脖子上也長了幾個,太醫幫我瞧瞧是不是和沈側妃一樣。”


    太醫站的遠。還真沒看見右相夫人鼻子上有紅點,這會兒一聽,連忙上前。


    等細細檢查過後。再幫右相夫人把脈,太醫眉頭擰緊了。右相夫人心更沉了,聲音顫抖道,“是不是一樣?”


    太醫不願意點頭的,因為他知道沒人願意得病,但是他必須點頭啊。


    右相夫人一顆心掉進穀底了,臉色刷白,“我會病的跟沈側妃一樣嚴重?”


    右相坐在一旁,還有些不明白,“寧王府沈側妃到底怎麽了?”


    太醫忙迴道,“也不知道怎麽迴事,沈側妃臉上忽然起了不少小紅疹,之前也找了太醫,太醫開了藥,但並沒有什麽效果,紅疹越來越多,而且還痛癢難耐,如同被蟲蟻撕咬,尤其是昨夜,沈側妃忍不住,抓花了自己的臉……”


    右相臉也白了三分,他看了驚慌失色的右相夫人一眼,問太醫道,“沒法醫治嗎?”


    太醫搖頭,“太醫院的太醫幾乎都去了寧王府,但都束手無策,沈側妃的病情極其嚴重,夫人的要輕的多。”


    輕的多有屁用!


    要是有藥能醫治,病情嚴重都不妨事,輕點沒藥治,遲早會嚴重,到時候……


    右相夫人有些慌了,她道,“那我現在該怎麽辦?!”


    太醫哪裏知道啊,本來他都不應該如實告訴右相夫人的,因為心情急躁不安,會加重病情,可是右相夫人找他來,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病和沈側妃很相似,心理有那個準備,萬一他隱瞞病情,他治不了,還耽誤右相夫人醫治,到時候出了什麽事,他可承擔不起。


    右相望著右相夫人道,“你先別急。”


    右相夫人急的都快跳腳了,“我能不急嗎,若是我臉上的紅疹越長越多,我會跟沈側妃一樣!”


    丫鬟站在一旁,見右相夫人那麽著急,她忍不住道,“夫人,沐三姑娘醫術超群,她或許有辦法醫治?”


    右相夫人聽得一愣,是啊,今兒要不是沐三姑娘說起她鼻尖紅疹,她都不會在意,她的醫術遠超過太醫院的太醫們,太醫們沒辦法醫治,不代表沐三姑娘沒有。


    隻是她今天去找她,要她放棄和瑜兒爭奪大皇子妃的位置,她怎麽可能會救治自己呢?


    她若是死了,瑜兒得守孝三年……


    大皇子不可能等瑜兒三年再娶她過門。


    右相夫人越想,心越亂,她望著右相了,找右相求助。


    右相頭大,他早上還阻止她去找沐三姑娘,說了強扭的瓜不甜,她偏不信,覺得她有那本事說服沐三姑娘放棄,結果呢,敢惹怒沐三姑娘,現在又有求於人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也是怪他,太過縱容夫人,心底也存了三分僥幸,覺得沐三姑娘會放棄,他要把話說重點,不就沒事了?


    右相在心底一歎,望著太醫道,“寧王府可曾派人去找過沐三姑娘?”


    太醫搖頭,“應該還沒有。”


    “或許三姑娘有辦法,”右相歎息道。


    太醫也是聰明人,右相這麽一說,他就懂右相的意思了。


    沈側妃病了,是寧王府的事,右相還沒閑到那份上去管一個親王側妃的死活,他這是想沐三姑娘醫治沈側妃,然後從沈側妃那裏得到藥方,也省的右相府欠沐三姑娘一個人情啊。


    都說大皇子就是楚大少爺。楚大少爺可是沐三姑娘的未婚夫啊,要是沐三姑娘拿右相夫人的病要挾右相,右相不答應也得答應啊。


    再見右相那神情,太醫身子一激靈,右相這是要把人情算在他身上啊。


    隻要拿到沐三姑娘醫治沈側妃的藥方,右相就欠他一個人情啊!


    將來周二姑娘做了大皇子妃,甚至太子妃。將來的皇後。他在太醫院就會平步青雲,官運亨通了。


    太醫連忙道,“也不知道沈側妃的病情好轉了沒有。下官去寧王府瞧瞧。”


    右相輕點了下頭,讓管家送太醫出去。


    等太醫走了,右相夫人就道,“沐三姑娘知道我的病和沈側妃一樣。她要是隻救沈側妃,不醫治我怎麽辦?”


    右相眉頭皺的緊緊的。道,“現在寧王還沒迴京,現在寧王府是寧太妃當家做主,當初寧太妃和太後差點賜死沐三姑娘。若是這麽大的仇恨,沐三姑娘都放的下,她該當母儀天下。”


    右相這話。右相夫人不愛聽,臉有些垮著。


    右相也不願意惹怒她。隻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臉上起紅疹?”


    右相夫人有些悶氣道,“我怎麽知道,它就好端端長了紅疹。”


    “找到病因,才好對症下藥,”右相道。


    再說太醫,出了右相府,坐上軟轎,又直奔寧王府。


    他下轎時,一陣風刮來,把他的官帽都給吹跑了,可見風有多大了,而且吹掉烏紗帽可不是什麽吉利事。


    下人趕緊把烏紗帽撿起來,拍掉上麵的灰塵遞給太醫戴上。


    太醫在心底罵了兩聲晦氣,趕緊上台階。


    寧王府小廝認得他,昨兒來過王府,不過昨天是請來的,今天是不請自來。


    小廝問道,“馮太醫怎麽來了?”


    馮太醫就道,“我來是為了沈側妃的病。”


    現在整個王府都為了沈側妃的病擔憂不已,太醫大夫是請了一撥又一撥,都束手無策,那些人都怕來王府了,能有人主動來,是好事啊。


    這不,小廝趕緊領著馮太醫進王府,直接去了沈側妃住的院子。


    寧太妃也在那裏,見馮太醫來,有些欣喜道,“馮太醫有辦法醫治側妃的病?”


    馮太醫有些尷尬,連忙搖頭,寧太妃的眸光就帶了些失望,臉上的欣喜也消散不見,他忙道,“我是從右相府來的,右相夫人的病和沈側妃一模一樣,隻是病症略微輕一些。”


    寧太妃愣了下,“右相夫人也病了,還一模一樣?”


    馮太醫連連點頭,“本來右相夫人和沈側妃一樣,起初隻是鼻尖上長了個紅疹,也沒放在心上,今兒右相夫人去了安定侯府找沐三姑娘,沐三姑娘多看了她兩眼,說她曾在沈側妃鼻尖上也看到過這樣的紅疹,她便派人打聽,才知道沈側妃病的很嚴重,心下擔憂,又存了三分僥幸,才找下官去確認……”


    寧太妃眉頭緊鎖,“沐三姑娘都覺察出右相夫人鼻尖紅疹有些不對勁,還提了出來,右相夫人沒找沐三姑娘幫著醫治?”


    馮太醫搖頭,“好像沒有。”


    寧欣郡主急了,“沒有辦法醫治母妃,那你來王府做什麽?!”


    馮太醫臉色一哏,道,“下官來王府,是想說沈側妃的病情很重,不能耽擱,沐三姑娘或許有辦法醫治,王府得盡快找她才是。”


    寧太妃皮笑肉不笑的問道,“右相府找沐三姑娘了?”


    馮太醫輕搖了下頭。


    寧太妃嘴角的笑化開,陰冷狠毒。


    好個狐狸右相,他倒是聰明,把算計打到她頭上來了!


    可偏偏她還沒輒,右相夫人的病情還能耽誤幾天,沈側妃的卻是耽誤不起了,原本,她也是要找沐三姑娘的。


    就算太醫們能醫治好沈側妃,那張臉也毀了,沒有養顏膏,還是得要沐三姑娘手裏的祛疤藥膏。


    隻是,她曾幫著太後要逼死她過,沐三姑娘會賣她這個麵子醫治沈側妃嗎?


    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寧太妃望著馮太醫道,“麻煩馮太醫幫我跑一趟安定侯府,請沐三姑娘前來。”


    馮太醫頓時為難,“外麵風很大,狂風亂作,風沙容易眯眼睛,沐三姑娘嬌弱大家閨秀,下官去怕是請不來……”


    寧太妃看了他一眼,笑道,“馮太醫的意思是讓我親自去請?”


    馮太醫頭上冷汗直冒,外麵風那麽大,沐三姑娘都不一定來,寧太妃怎麽可能出門去請人呢,忙搖頭如波浪鼓,道,“不敢。”


    馮太醫出了門,忍不住在心底呸了一聲。


    他是太醫,吃朝廷俸祿,不敢得罪權貴,可人家沐三姑娘既不是太醫,也不是大夫,沈側妃需要沐三姑娘治病,不紆尊降貴去求醫問藥,打發他去就行了?


    可馮太醫到底隻敢在心底抱怨兩句,還是得認命的跑安定侯府。


    馮太醫在寧太妃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到了安定侯府,在大夫人那裏又碰了一鼻子灰。


    大夫人被剝奪了管家權,心底正惱火著呢,聽到太醫來找清韻幫沈側妃治臉,還是治毀容,她就冷笑了,“馮太醫請迴吧,府內五姑娘的臉被劃傷,三姑娘都沒有幫著治,何況是寧王府沈側妃了?”


    這話,大夫人是當著老夫人的麵說的,老夫人也無話可說。


    寧太妃是太後的人,當初太後要賜死清韻,她沒少幫忙,後來安郡王被罰,寧太妃還要清韻進宮幫忙求情,結果連累楚大少爺被皇上懲罰,也沒見寧太妃有什麽歉意,現在要請清韻治病,還隻打發個太醫來,這也太看不起人了,寧太妃如此求醫,要是清韻還幫沈側妃治病,卻不幫清柔治,實在說不過去。


    老夫人沒有說話,大夫人就道,“送馮太醫出府。”


    馮太醫沒輒,出了侯府,又跑去寧王府。


    彼時,大雨滂沱,鋪天蓋地傾盆而下。


    馮太醫半邊身子都濕透了。


    聽他稟告沐三姑娘不來,寧太妃臉陰陰的,寧欣郡主就急道,“沐三姑娘不來,母妃的病該怎麽辦?”


    寧太妃就道,“等天色好轉了些,我進宮找太後求道懿旨。”


    這些事,清韻並不知道。


    她知道的消息,都是丫鬟聽到告訴她的,外麵風大,丫鬟們都躲在屋子裏,嗑瓜子閑聊,甚至有膽大的在屋子裏搓麻將,這是老天爺在給她們放假呢,一個個玩的不亦樂乎,甚至連晚飯都不想去吃了。


    這一場雨,下到半夜才停。


    第二天起來,空氣清晰的像是能掐出水來,天空蔚藍如玉,風吹在身上,格外的舒暢。


    清韻穿著木屐,帶著青鶯去春暉院給老夫人請安。


    饒過屏風,她就瞧見老夫人坐在羅漢榻上,臉色有些難看。


    清韻眼睛輕眨了下,問道,“祖母,出什麽事了?”


    老夫人歎息一聲,沒有說話。


    周梓婷就道,“方才,寧王府派人來說,沈側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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