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龍在跟秋寶僵了這麽多天後,決定跟秋寶來個了解,她不想再這樣痛下去了,如龍又來到了六樓她跟秋寶的家,家裏依然空空蕩蕩的,秋寶還是不在家,如龍呆在家裏給秋寶寫信,
秋寶:
今天我想了很多,想我們以前的很多故事,我發覺,我想好好珍惜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你在慢慢的討厭我,說真的,我的心裏好難過,好難過
跟你在一起真的用上了我所有的賭注和勇氣,而換來的卻是被冷落的下場,我的心真的好痛,但是並不想說出來
秋寶,如果你還愛我,請你對我好一點,至少不要惹我生氣,上進一點,我們一起好好努力
如果你不愛我了,請你告訴我,我們和平分手,最多讓我哭兩天就好了,不要讓我以後跟你成為敵人
什麽事都跟著你的心走好嗎?不要欺騙自己,更不要欺騙我好嗎?
我要的不多,一杯清水,一片麵包,還有一句我愛你,如果再多一點點,我希望,清水是你到的,麵包是你切的,我愛你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如龍寫好信,放到桌子上,本來想迴去了,但是好久沒見到秋寶了,很想念他,如龍想想拿起信,出去找秋寶,如龍找到了公園,以為秋寶在公園打籃球,但是卻看到秋寶抱著楊檸,如龍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裏擅抖了很久
她一個人平靜的迴了姐姐家,
“姐,愛情經得起考驗嗎?如果一個是我,一個是楊檸,你是男人的話,你會選擇誰。”晚上如龍跟如鳳一起躺在床上,如龍問姐姐如鳳,
“當然楊檸了,誰不喜歡漂亮女人,誰不喜歡輕鬆開心,我要是男人我決不要你,一天到晚要求一大堆,秋寶忍你這麽久,我佩服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龍當時震住了,是啊,再深的愛也禁不起冷漠的摧毀,也許她跟秋寶早就已經不再相愛了,
秋寶現在已經不再愛她了,楊檸比自己長得漂亮,各個方麵都比自己好,更適合秋寶,隻有楊檸才能給秋寶幸福。
如龍想到這裏再也睡不著了,又爬起來跑到大山的網吧,大山看到如龍來了,他也坐到如龍身邊上網,
“大山我是不是個很差勁的女人啊?”如龍問大山
“怎麽會呢?我覺得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
“為什麽?”
“你有主見,有想法,想拯救所有的打工者,現在這個社會都各顧各,像你這樣的人很少見了”
“大山―――――”如龍嗚咽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如龍跟秋寶分手的那天剛好是2008年8月10號,天氣很悶熱,如龍看著黑壓壓的天空想,也許等一下會下雨,她一邊就到了她跟秋寶的家
如龍爬上了六層樓,聽到裏麵哈哈大笑的聲音,門半開著的,如龍推開門看到召華,文亮華,秋寶還有幾個不知道名字的男孩子在家裏打麻將,除了秋寶以外每一個人嘴裏都含著一根煙,家裏到處烏煙瘴氣的。東西扔得一片狼籍。
“迴來了,”秋寶抬起頭看了如龍一眼叫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打麻將,別的人頭都沒抬一下,這些秋寶的朋友現在都不喜歡如龍了,如龍也沒有說話,她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來看電視,心裏的悲傷像天空的雲籠罩在頭頂,她覺得自己的頭隨時都會爆炸
文亮華的手機響了,接著聽到他粗魯的罵聲:
“他媽的,又是那個女孩子,我早就不想要她了,秋寶你幫我接,你說打錯電話了”
秋寶愣了一下,沒接文亮華的手機,召華把手機搶了過來。
“接什麽接,掛掉,甩女人要幹淨,利落”
如龍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她坐在這裏這麽久了,秋寶竟然還在跟那些狐朋狗友打麻將,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過麵了,
過了一會兒,文亮華的手機又響了
“哎呀,又來了一個,這一個也早就不想要了,”文亮華把手機掛斷了,
召華說:“他媽的,你玩那麽多女人,”
文亮華得意的說:“她們要喜歡我,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上床是她們的榮幸”
如龍的血一下就衝上腦門,她迅速起身關掉電視,在所有人還沒準備的情況下一腳把麻將桌踢翻了,麻將滾得滿地都是,
“都給我滾出去,”如龍大聲吼著,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如龍,你又怎麽了,”秋寶站起來,表情有責怪
“我叫你們滾出去,你們沒聽到嗎?”如龍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滾,一群人渣,還不滾嗎?要我用掃把趕你們嗎?”
大家都站起來出去了,文亮華低低的罵了一句,
“神經病,”他惡狠狠的盯著如龍
如龍也狠狠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滾-出-去”
文亮華隻好也出去了
秋寶無可奈何的看了如龍一眼,雙手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如龍看著秋寶的樣子,心裏痛得滴血:
“你覺得我很過份是吧?”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不認識你了,”秋寶搖著頭說
“是嗎?我覺得現在我也不認識你了,秋寶,”如龍也搖著頭說
“我們分手吧,”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如龍跟秋寶一起說了同樣的話
兩個人都很詫異的看著對方,
如龍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她看著秋寶說:
“我走了以後,你要記住,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對女人那樣的不尊重,對朋友也不會真誠的,你上次生意失敗,我都懷疑跟他們有關,以後你做生意要小心一點。你一直想接表哥的廠,跟他們一起合夥,你要小心一點――――”
如龍說完蹬蹬的下了樓,外麵下起了小雨,她迎著小雨一路跑迴了家,關上門,如龍的心裏竟然覺得輕鬆了很多,她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上床睡覺了。
秋寶一個人也躺在床上,心裏也輕鬆了很多,他也睡覺了。
如龍晚上睡得很香,她做了很多的夢,都是跟秋寶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天快亮的時候,如龍夢見秋寶騎著單車在他們常常一起走的路上飛奔,穿著那件紅色的工衣,
秋寶,秋寶,
如龍拚命的叫,但是秋寶騎得那樣快,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她的唿喊,
如龍看到秋寶的身影漸漸消失,心裏痛得無法唿吸,
如龍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麵頰有淚,
她跟秋寶分手了,已經很多次想跟他分手了,可是現在真的分了,如龍的眼前閃過秋寶深情的眼眸,她不由得摸到了掛在脖子上的藍色水晶,秋寶在那個晚上眼睛特別明亮,他輕輕的為他戴上水晶,他說
如龍,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如龍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同時感覺到惡心想吐,如龍打電話到n廠請了一天的假,孩子怎麽辦呢,如龍痛苦的躺在床上想,跟秋寶已經不可能複合了,生下來自己養,能養得起嗎?如果家裏父母知道了,他們不知道有多難過――――
秋寶你真的一點也不再乎我了嗎?你曾經不是很愛我嗎?怎麽我們在一起還沒到半年,你就變心了呢?這次說分手就分手了嗎?現在我要跟你賭一把,隻要今天十二點以前,你打電話過來了,不管你對我說什麽,我都會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你沒有給我打電話,那我就把孩子打掉,從此跟你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如龍拿起手機把時間定到了十二點,
秋寶第二天去上班,召華和文亮華都圍上來,
“怎麽樣?”
“我們分手了”
“好樣的,兄弟早就該這樣做了,當初我就不明白你看上她什麽,那麽愛她,楊檸哪樣不比她強,小子有豔福了,”召華說
“就是,除了楊檸就憑你我兩個大帥哥,女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本來秋寶心裏是沒什麽的,可是聽了召華和文亮華的話,心裏竟突然痛起來
他苦苦愛了三年的王如龍有這麽差嗎?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如龍的照片,當時震憾得一秒鍾停止了唿吸,他覺得如龍好像是從他的夢裏走出來的,那樣的熟悉,第一次在公園裏看到如龍,那個時候如龍剛從家裏出來,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頭發在風中飛揚,滿眼的稚氣,當時他比看到如龍的照片更震憾,因為真人比照片更讓他覺得熟悉―――秋寶想起跟如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如龍迴家第二次再來深圳,他心裏有多感動,他跟如龍一起談了一場傾城之戀,他做生意賠了,如龍安慰他,他跟如龍在一起連雙鞋子都買不起――――
秋寶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痛苦―――
如龍一直躺在床上,盯著自己的手機,她現在多麽希望秋寶迴心轉意了,給她打個電話或者來找她啊,但是手機一直沒動靜,如龍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手機響,是秋寶打來的,如龍激動的滿臉都是淚,秋寶站在如龍的麵前說,如龍我們永遠不分開,如龍看著秋寶的臉抱著他開心的痛哭起來―――
一陣手機鈴響把如龍驚醒了,如龍才想起剛才是在做夢,然後她閃電式的拿起手機一看是大山打來的,
“喂,如龍你今天沒上班,來網吧看看,我今天又發現一篇很好看的小說,你看看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不用了,我今天不舒服,”
“怎麽了,”
“沒事,不要再問了,”如龍把電話掛了,一看手機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如龍把手機抱在手裏,她想給秋寶發一條短消息或者給他打個電話
秋寶我有孩子了,你好好想想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嗎?
如龍把短消息打好了,要不要發出去呢,依秋寶的個性,有了孩子,就算他不愛她了,他也會娶她的,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就在如龍猶豫不決的時候,十二點的鬧鈴響了,如龍把短消息刪掉了,從床下翻出了打胎藥,她一口吞掉了藥,然後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肚子開始痛,她一直躺在床上,抱著被子哭泣,一直抱著被子哭泣,肚子痛,心也痛,最後她在廁所裏感覺到孩子要出來了,真的紅紅的一塊血,從她腿上掉下來,掉在白色的地板上,她看著它,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孩子―――
如龍一個人蜷在被子裏哭泣,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秋寶下班跟著二華一起去食堂吃飯,秋寶一口也吃不下去,他開始神思恍惚起來,晚上跟二華一起去打台球,楊檸走過來挽住秋寶的手,二華一起笑了起來,打完台球,幾個人一起去秋寶家裏玩牌,秋寶失魂落魄的陪他們玩了一會兒,二華離開的時候一把把楊檸推到秋寶的懷裏,把門從外麵反鎖上了,
召華說:“你們好好的纏綿纏綿,”
楊檸深情的看著秋寶的眼睛,秋寶看著楊檸明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難過,他想起那個晚上他幫如龍戴上心形的藍色水晶的時候,黑夜中如龍明亮的眼睛和那顆水晶一樣閃閃發亮,楊檸輕輕的抱住了秋寶,秋寶的手卻僵硬的垂在兩邊,秋寶的眼淚掉了出來,楊檸抬頭看秋寶的眼睛,看到他眼中淚光閃閃,楊檸說:
“你還是忘不了如龍?”
秋寶搖搖頭,一個人走到陽台,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心裏一片茫然
“沒事的,秋寶,分手本來就是痛苦的,但是過些日子就好了,我第一次跟別人分手的時候還想過自殺呢?”
“楊檸,你先睡吧,我想好好的呆一會兒,”
楊檸躺在床上睡著了,秋寶依然站在陽台上看著下麵的萬家燈火,心裏很痛,很痛,他跟如龍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半夜兩點的時候,秋寶迴過神來,看著楊檸睡得正香,他一個人把席子鋪在地上睡著了。
第二天如龍又請了一天的假,如龍呆在如鳳家裏,她坐在飯桌前,肚子還是一陣一陣的痛,還是一直惡心,如鳳給如龍煮了雞蛋麵放在她麵前,如龍看著這麵又惡心得想吐
“如龍,你不會懷孕了吧?”如鳳看著如龍的樣子懷疑起來
如龍呆了一下,假裝若無其事的笑著說:“沒有,例假來了,有點不舒服,”
“你每次都這樣,應該去醫院看看。”
如龍在那幾天裏明顯得瘦了,憔悴了,同時心也死了――――
這個時候傳來消息,深圳工業區一家廠發生了火災,因為是下班時間,隻傷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張偉……
事情是這樣的
張偉在騙了很多漂亮的但沒錢的打工妹以後,終於可以實現從小到大的夢想,遇到一個有錢的漂亮女人。這女人是張偉所在的廠的大老板的女兒,剛剛從香港過來內省這家廠的。張偉到辦公室開會的時候見到了這個有錢女人,對她一見鍾情。這女人皮膚白皙,身材苗條,長發飄飄,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高貴優雅,這是張偉心中期盼已久的女人。女人不會說普通話,廠裏很多老大都是外地的,聽不懂白話,張偉為了找有錢女人,早就一口流利的白話了,因為有錢女人不會是內地的,這個張偉早就知道。所以在這個時刻正是他表現的時候,張偉笑著站出來給大家當翻譯。這有錢女人對張偉皖爾一笑,張偉的幹勁十足,表現得非常出色,開完會以後,這有錢女人對張偉說:
“內省的時候你幫我介紹介紹吧。”
張偉喜不自勝,露出了隻有騙女孩子才有的傻笑。廠裏的老大門紛紛拍張偉的馬屁,
“不得了,張偉,那個有錢人看上你了―――”
張偉得意忘形,他心裏有了計劃,要追這個女人首先要跟廠裏所有的女人斷絕關係。於是下班之前他打電話約了幾個女朋友準備一個晚上把幾個女人全部甩掉。
因為趕時間,下班忘了關電,歸張偉管的一條過熱帶有幾千伏的電,張偉下班的時候隻關了拉,沒關電,甩完所有的女人,滿臉是淚水但臉上卻笑得開花的張偉突然想起下班沒關電,天啊,這讓廠裏人發現了,那還得了,此時線上的貨已經開始熊熊燃燒,張偉使盡全身力氣跑迴廠剛進車間,拉上的貨因為溫度過高爆炸了,張偉看著紅紅的火苗呯一聲向他衝過來,他就暈倒了,等張偉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繃帶,他覺得臉灼心的痛,手也痛得無法動彈,醫生跟護士隻跟他說,沒事要好好休息,臉上隻是一些皮外傷,手隻是輕微骨折,張偉也以為真的沒什麽,廠裏的主管老大來看他的時候,他打聽廠裏的事情,廠裏損失自不用說,老板發脾氣也自不用說,張偉心裏難過之餘沒忘問起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有錢的漂亮女人。
唉,兄弟,你就別想了,這女人的未婚夫就是某個有名的大集團的老板的兒子,剛剛從美國留學迴來,這次車間起火要不是他及時發現,你的小命早就完蛋了――――
張偉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昏倒,機不可失,失不可再來啊,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機會,張偉再自信,也知道自己一個窮打工的怎麽都不敢跟老板的兒子比的,張偉第一次為女人流下了真正傷心的淚水――――
屋漏偏遭連夜雨,第二天,醫生為他解開紗布的時候,滿臉歉意的說: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為他拿來鏡子,張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啊”的尖叫了一聲,
他真的暈倒了,
這世上本來就難看的人多,帥哥少,但是現在世上又多了一個難看的人,少了一個帥哥,老天就是這樣愛捉弄人。張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左眼角下有一道雞蛋大的黑疤,額頭上也有一塊,襯得他一張臉形同鬼魅,他唯一的資本被毀了,現在他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所以他暈倒了。
一直以來張偉就是個幹勁十足的男人,因為他有長得帥的資本,所以他有信心,他天天追女人,天天奉承上司,天天把衣服洗得幹淨得都像是新的,天天勤奮學習怎麽巴結老板上司,怎麽追女孩子,怎麽甩女孩子,天天精神抖擻,儀表堂堂的去上班,把上天給他的資本發揮得淋漓盡致,他苦苦奮鬥了這麽多年,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他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跪在醫生麵前求他們把這些疤給他治好,
醫生安慰他說,可以,不過要等他的傷全部好了以後才可以再動手術,
同時,張偉所在的w電熱廠的主管被老板罵了以後,給廠裏各位老大開會:
像張偉這樣的老大,一天到晚隻有一張嘴巴,他以為他是老幾,其實他算個屁,他治病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申請下來,廠裏這點錢還是賠得起的―――
此會開過以後,基本沒有人來看過張偉,
張偉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痛苦,以前他走路總是昂道挺胸的,眼睛前瞻後顧,看到女孩子害羞的注視,他得意忘形,可是現在護士給他送飯來,他都低著頭,不敢看她,吃飯的時候因為右手骨折,左手拿筷子夾菜怎麽也喂不到嘴巴裏,張偉常常在跟碗裏的飯作戰的同時,眼角流下淚來,他想起楊檸的話: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現在真的應驗了,他第一次仔細的迴想了他從小到大所幹過的所有壞事,包括騙楊檸在內―――――
張偉所在的工廠發生工傷事故後,各個工廠都開始防備。都開始宣傳安全生產,開始消防演習。其實也就是占用工人的時間,在下班吃飯的時候召集員工在操場上讀一下安全生產的條例,連麥克風都沒有,除了讀的那個人以外,員工們也許隻聽懂了其中的幾個字而已。然後員工們拚命的跑著去吃飯了。楊檸所在的電子廠也不例外。當所有的員工們都跑去吃飯的時候,楊檸站在人群中呆呆的發愣,張偉受傷了,聽說還毀容了。她一直恨他,想他死,可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她突然覺得如此難過。他是活該的,可是她竟然難過。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張偉住在中心醫院,那裏離西郊有一段路要搭公交車,楊檸坐車來到中心醫院打聽了病房,張偉病房的門沒關,張偉用左手跟飯戰鬥的場景被楊檸看得一清二楚
楊檸站在病房外,心裏一陣難過,楊檸思來想去在宿舍給張偉做他一直念著的細米粥,就是把米攪碎,再煮成粥,張偉曾經說小時候天天吃這個,到了深圳再也沒吃到了,楊檸跟他同居的時候曾經做過這個給張偉吃,當時張偉吃了好幾碗,還開心的吻了楊檸,楊檸用保溫杯裝好粥,走出廠門,路過報攤想起張偉喜歡看體育報,如果他現在好好的一定天天在電視機前看奧運賽事,可是現在他在醫院肯定是看不到的,楊檸又買了一份體育報坐車來到中心醫院,楊檸對護士說,
“請把這些交給他,我是他的朋友,”
護士拿著保溫杯和報紙轉身的時候,楊檸出了醫院坐了迴程的公交車,
張偉奇怪的打開保溫杯看到了細米粥,這是隻有自己的媽媽才會做給他吃的,現在是誰做給他吃呢?
“護士,這是誰送來的,”
“是一個女孩子,”
“長得怎麽樣的,”
“很漂亮,長長的頭發,嬌小的身材…”
張偉把很多女朋友都認真的過濾了一遍,當然也有想到楊檸,在所有的女朋友當中隻有跟楊檸鬧成了仇人,也隻有跟她說過,自己喜歡吃這個,但是依當初鬧的程度來講楊檸現在一定在幸災樂禍才對,到底是誰送的呢?
張偉在吃了三天的細米粥後,終於忍不住偷偷的來到服務台,看到了楊檸
那天他看到楊檸的時候,楊檸正走出醫院大門,張偉看著楊檸的背影呆了好久好久,
他一勺一勺的吃楊檸給他做過細米粥的時候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一次以後,楊檸沒有再來過了――――
秋寶:
今天我想了很多,想我們以前的很多故事,我發覺,我想好好珍惜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你在慢慢的討厭我,說真的,我的心裏好難過,好難過
跟你在一起真的用上了我所有的賭注和勇氣,而換來的卻是被冷落的下場,我的心真的好痛,但是並不想說出來
秋寶,如果你還愛我,請你對我好一點,至少不要惹我生氣,上進一點,我們一起好好努力
如果你不愛我了,請你告訴我,我們和平分手,最多讓我哭兩天就好了,不要讓我以後跟你成為敵人
什麽事都跟著你的心走好嗎?不要欺騙自己,更不要欺騙我好嗎?
我要的不多,一杯清水,一片麵包,還有一句我愛你,如果再多一點點,我希望,清水是你到的,麵包是你切的,我愛你是你親口對我說的。
如龍寫好信,放到桌子上,本來想迴去了,但是好久沒見到秋寶了,很想念他,如龍想想拿起信,出去找秋寶,如龍找到了公園,以為秋寶在公園打籃球,但是卻看到秋寶抱著楊檸,如龍看到這一切的時候,心裏擅抖了很久
她一個人平靜的迴了姐姐家,
“姐,愛情經得起考驗嗎?如果一個是我,一個是楊檸,你是男人的話,你會選擇誰。”晚上如龍跟如鳳一起躺在床上,如龍問姐姐如鳳,
“當然楊檸了,誰不喜歡漂亮女人,誰不喜歡輕鬆開心,我要是男人我決不要你,一天到晚要求一大堆,秋寶忍你這麽久,我佩服他”
一語驚醒夢中人,如龍當時震住了,是啊,再深的愛也禁不起冷漠的摧毀,也許她跟秋寶早就已經不再相愛了,
秋寶現在已經不再愛她了,楊檸比自己長得漂亮,各個方麵都比自己好,更適合秋寶,隻有楊檸才能給秋寶幸福。
如龍想到這裏再也睡不著了,又爬起來跑到大山的網吧,大山看到如龍來了,他也坐到如龍身邊上網,
“大山我是不是個很差勁的女人啊?”如龍問大山
“怎麽會呢?我覺得你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
“為什麽?”
“你有主見,有想法,想拯救所有的打工者,現在這個社會都各顧各,像你這樣的人很少見了”
“大山―――――”如龍嗚咽起來,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
如龍跟秋寶分手的那天剛好是2008年8月10號,天氣很悶熱,如龍看著黑壓壓的天空想,也許等一下會下雨,她一邊就到了她跟秋寶的家
如龍爬上了六層樓,聽到裏麵哈哈大笑的聲音,門半開著的,如龍推開門看到召華,文亮華,秋寶還有幾個不知道名字的男孩子在家裏打麻將,除了秋寶以外每一個人嘴裏都含著一根煙,家裏到處烏煙瘴氣的。東西扔得一片狼籍。
“迴來了,”秋寶抬起頭看了如龍一眼叫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打麻將,別的人頭都沒抬一下,這些秋寶的朋友現在都不喜歡如龍了,如龍也沒有說話,她找了一個凳子坐下來看電視,心裏的悲傷像天空的雲籠罩在頭頂,她覺得自己的頭隨時都會爆炸
文亮華的手機響了,接著聽到他粗魯的罵聲:
“他媽的,又是那個女孩子,我早就不想要她了,秋寶你幫我接,你說打錯電話了”
秋寶愣了一下,沒接文亮華的手機,召華把手機搶了過來。
“接什麽接,掛掉,甩女人要幹淨,利落”
如龍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她坐在這裏這麽久了,秋寶竟然還在跟那些狐朋狗友打麻將,他們已經一個星期沒見過麵了,
過了一會兒,文亮華的手機又響了
“哎呀,又來了一個,這一個也早就不想要了,”文亮華把手機掛斷了,
召華說:“他媽的,你玩那麽多女人,”
文亮華得意的說:“她們要喜歡我,能跟自己喜歡的人上床是她們的榮幸”
如龍的血一下就衝上腦門,她迅速起身關掉電視,在所有人還沒準備的情況下一腳把麻將桌踢翻了,麻將滾得滿地都是,
“都給我滾出去,”如龍大聲吼著,屋子裏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如龍,你又怎麽了,”秋寶站起來,表情有責怪
“我叫你們滾出去,你們沒聽到嗎?”如龍狠狠的拍了拍桌子
“滾,一群人渣,還不滾嗎?要我用掃把趕你們嗎?”
大家都站起來出去了,文亮華低低的罵了一句,
“神經病,”他惡狠狠的盯著如龍
如龍也狠狠的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
“滾-出-去”
文亮華隻好也出去了
秋寶無可奈何的看了如龍一眼,雙手抱著頭很痛苦的樣子
如龍看著秋寶的樣子,心裏痛得滴血:
“你覺得我很過份是吧?”
“我覺得我現在已經不認識你了,”秋寶搖著頭說
“是嗎?我覺得現在我也不認識你了,秋寶,”如龍也搖著頭說
“我們分手吧,”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如龍跟秋寶一起說了同樣的話
兩個人都很詫異的看著對方,
如龍的眼淚無聲的流了下來,她看著秋寶說:
“我走了以後,你要記住,你的那些狐朋狗友對女人那樣的不尊重,對朋友也不會真誠的,你上次生意失敗,我都懷疑跟他們有關,以後你做生意要小心一點。你一直想接表哥的廠,跟他們一起合夥,你要小心一點――――”
如龍說完蹬蹬的下了樓,外麵下起了小雨,她迎著小雨一路跑迴了家,關上門,如龍的心裏竟然覺得輕鬆了很多,她換了身衣服,洗了個澡,上床睡覺了。
秋寶一個人也躺在床上,心裏也輕鬆了很多,他也睡覺了。
如龍晚上睡得很香,她做了很多的夢,都是跟秋寶在一起的快樂日子。天快亮的時候,如龍夢見秋寶騎著單車在他們常常一起走的路上飛奔,穿著那件紅色的工衣,
秋寶,秋寶,
如龍拚命的叫,但是秋寶騎得那樣快,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她的唿喊,
如龍看到秋寶的身影漸漸消失,心裏痛得無法唿吸,
如龍醒來後發現自己的麵頰有淚,
她跟秋寶分手了,已經很多次想跟他分手了,可是現在真的分了,如龍的眼前閃過秋寶深情的眼眸,她不由得摸到了掛在脖子上的藍色水晶,秋寶在那個晚上眼睛特別明亮,他輕輕的為他戴上水晶,他說
如龍,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
如龍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同時感覺到惡心想吐,如龍打電話到n廠請了一天的假,孩子怎麽辦呢,如龍痛苦的躺在床上想,跟秋寶已經不可能複合了,生下來自己養,能養得起嗎?如果家裏父母知道了,他們不知道有多難過――――
秋寶你真的一點也不再乎我了嗎?你曾經不是很愛我嗎?怎麽我們在一起還沒到半年,你就變心了呢?這次說分手就分手了嗎?現在我要跟你賭一把,隻要今天十二點以前,你打電話過來了,不管你對我說什麽,我都會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如果你沒有給我打電話,那我就把孩子打掉,從此跟你斷絕關係,老死不相往來!
如龍拿起手機把時間定到了十二點,
秋寶第二天去上班,召華和文亮華都圍上來,
“怎麽樣?”
“我們分手了”
“好樣的,兄弟早就該這樣做了,當初我就不明白你看上她什麽,那麽愛她,楊檸哪樣不比她強,小子有豔福了,”召華說
“就是,除了楊檸就憑你我兩個大帥哥,女人還不是一抓一大把,”
本來秋寶心裏是沒什麽的,可是聽了召華和文亮華的話,心裏竟突然痛起來
他苦苦愛了三年的王如龍有這麽差嗎?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如龍的照片,當時震憾得一秒鍾停止了唿吸,他覺得如龍好像是從他的夢裏走出來的,那樣的熟悉,第一次在公園裏看到如龍,那個時候如龍剛從家裏出來,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袖t恤,一條藍色的牛仔褲,頭發在風中飛揚,滿眼的稚氣,當時他比看到如龍的照片更震憾,因為真人比照片更讓他覺得熟悉―――秋寶想起跟如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尤其是如龍迴家第二次再來深圳,他心裏有多感動,他跟如龍一起談了一場傾城之戀,他做生意賠了,如龍安慰他,他跟如龍在一起連雙鞋子都買不起――――
秋寶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從來沒有覺得如此痛苦―――
如龍一直躺在床上,盯著自己的手機,她現在多麽希望秋寶迴心轉意了,給她打個電話或者來找她啊,但是手機一直沒動靜,如龍躺在床上不知不覺的睡著了,迷迷糊糊的聽到了手機響,是秋寶打來的,如龍激動的滿臉都是淚,秋寶站在如龍的麵前說,如龍我們永遠不分開,如龍看著秋寶的臉抱著他開心的痛哭起來―――
一陣手機鈴響把如龍驚醒了,如龍才想起剛才是在做夢,然後她閃電式的拿起手機一看是大山打來的,
“喂,如龍你今天沒上班,來網吧看看,我今天又發現一篇很好看的小說,你看看肯定能學到很多東西的”
“不用了,我今天不舒服,”
“怎麽了,”
“沒事,不要再問了,”如龍把電話掛了,一看手機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如龍把手機抱在手裏,她想給秋寶發一條短消息或者給他打個電話
秋寶我有孩子了,你好好想想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嗎?
如龍把短消息打好了,要不要發出去呢,依秋寶的個性,有了孩子,就算他不愛她了,他也會娶她的,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就在如龍猶豫不決的時候,十二點的鬧鈴響了,如龍把短消息刪掉了,從床下翻出了打胎藥,她一口吞掉了藥,然後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肚子開始痛,她一直躺在床上,抱著被子哭泣,一直抱著被子哭泣,肚子痛,心也痛,最後她在廁所裏感覺到孩子要出來了,真的紅紅的一塊血,從她腿上掉下來,掉在白色的地板上,她看著它,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孩子―――
如龍一個人蜷在被子裏哭泣,她覺得自己已經死了――――秋寶下班跟著二華一起去食堂吃飯,秋寶一口也吃不下去,他開始神思恍惚起來,晚上跟二華一起去打台球,楊檸走過來挽住秋寶的手,二華一起笑了起來,打完台球,幾個人一起去秋寶家裏玩牌,秋寶失魂落魄的陪他們玩了一會兒,二華離開的時候一把把楊檸推到秋寶的懷裏,把門從外麵反鎖上了,
召華說:“你們好好的纏綿纏綿,”
楊檸深情的看著秋寶的眼睛,秋寶看著楊檸明亮的眼睛突然覺得難過,他想起那個晚上他幫如龍戴上心形的藍色水晶的時候,黑夜中如龍明亮的眼睛和那顆水晶一樣閃閃發亮,楊檸輕輕的抱住了秋寶,秋寶的手卻僵硬的垂在兩邊,秋寶的眼淚掉了出來,楊檸抬頭看秋寶的眼睛,看到他眼中淚光閃閃,楊檸說:
“你還是忘不了如龍?”
秋寶搖搖頭,一個人走到陽台,看著樓下的萬家燈火,心裏一片茫然
“沒事的,秋寶,分手本來就是痛苦的,但是過些日子就好了,我第一次跟別人分手的時候還想過自殺呢?”
“楊檸,你先睡吧,我想好好的呆一會兒,”
楊檸躺在床上睡著了,秋寶依然站在陽台上看著下麵的萬家燈火,心裏很痛,很痛,他跟如龍怎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半夜兩點的時候,秋寶迴過神來,看著楊檸睡得正香,他一個人把席子鋪在地上睡著了。
第二天如龍又請了一天的假,如龍呆在如鳳家裏,她坐在飯桌前,肚子還是一陣一陣的痛,還是一直惡心,如鳳給如龍煮了雞蛋麵放在她麵前,如龍看著這麵又惡心得想吐
“如龍,你不會懷孕了吧?”如鳳看著如龍的樣子懷疑起來
如龍呆了一下,假裝若無其事的笑著說:“沒有,例假來了,有點不舒服,”
“你每次都這樣,應該去醫院看看。”
如龍在那幾天裏明顯得瘦了,憔悴了,同時心也死了――――
這個時候傳來消息,深圳工業區一家廠發生了火災,因為是下班時間,隻傷了一個人,這個人是張偉……
事情是這樣的
張偉在騙了很多漂亮的但沒錢的打工妹以後,終於可以實現從小到大的夢想,遇到一個有錢的漂亮女人。這女人是張偉所在的廠的大老板的女兒,剛剛從香港過來內省這家廠的。張偉到辦公室開會的時候見到了這個有錢女人,對她一見鍾情。這女人皮膚白皙,身材苗條,長發飄飄,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高貴優雅,這是張偉心中期盼已久的女人。女人不會說普通話,廠裏很多老大都是外地的,聽不懂白話,張偉為了找有錢女人,早就一口流利的白話了,因為有錢女人不會是內地的,這個張偉早就知道。所以在這個時刻正是他表現的時候,張偉笑著站出來給大家當翻譯。這有錢女人對張偉皖爾一笑,張偉的幹勁十足,表現得非常出色,開完會以後,這有錢女人對張偉說:
“內省的時候你幫我介紹介紹吧。”
張偉喜不自勝,露出了隻有騙女孩子才有的傻笑。廠裏的老大門紛紛拍張偉的馬屁,
“不得了,張偉,那個有錢人看上你了―――”
張偉得意忘形,他心裏有了計劃,要追這個女人首先要跟廠裏所有的女人斷絕關係。於是下班之前他打電話約了幾個女朋友準備一個晚上把幾個女人全部甩掉。
因為趕時間,下班忘了關電,歸張偉管的一條過熱帶有幾千伏的電,張偉下班的時候隻關了拉,沒關電,甩完所有的女人,滿臉是淚水但臉上卻笑得開花的張偉突然想起下班沒關電,天啊,這讓廠裏人發現了,那還得了,此時線上的貨已經開始熊熊燃燒,張偉使盡全身力氣跑迴廠剛進車間,拉上的貨因為溫度過高爆炸了,張偉看著紅紅的火苗呯一聲向他衝過來,他就暈倒了,等張偉醒過來的時候,滿臉都是繃帶,他覺得臉灼心的痛,手也痛得無法動彈,醫生跟護士隻跟他說,沒事要好好休息,臉上隻是一些皮外傷,手隻是輕微骨折,張偉也以為真的沒什麽,廠裏的主管老大來看他的時候,他打聽廠裏的事情,廠裏損失自不用說,老板發脾氣也自不用說,張偉心裏難過之餘沒忘問起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有錢的漂亮女人。
唉,兄弟,你就別想了,這女人的未婚夫就是某個有名的大集團的老板的兒子,剛剛從美國留學迴來,這次車間起火要不是他及時發現,你的小命早就完蛋了――――
張偉覺得眼前一花差點昏倒,機不可失,失不可再來啊,這麽多年就這麽一個機會,張偉再自信,也知道自己一個窮打工的怎麽都不敢跟老板的兒子比的,張偉第一次為女人流下了真正傷心的淚水――――
屋漏偏遭連夜雨,第二天,醫生為他解開紗布的時候,滿臉歉意的說:
“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為他拿來鏡子,張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啊”的尖叫了一聲,
他真的暈倒了,
這世上本來就難看的人多,帥哥少,但是現在世上又多了一個難看的人,少了一個帥哥,老天就是這樣愛捉弄人。張偉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左眼角下有一道雞蛋大的黑疤,額頭上也有一塊,襯得他一張臉形同鬼魅,他唯一的資本被毀了,現在他所有的夢想,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所以他暈倒了。
一直以來張偉就是個幹勁十足的男人,因為他有長得帥的資本,所以他有信心,他天天追女人,天天奉承上司,天天把衣服洗得幹淨得都像是新的,天天勤奮學習怎麽巴結老板上司,怎麽追女孩子,怎麽甩女孩子,天天精神抖擻,儀表堂堂的去上班,把上天給他的資本發揮得淋漓盡致,他苦苦奮鬥了這麽多年,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
他醒來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跪在醫生麵前求他們把這些疤給他治好,
醫生安慰他說,可以,不過要等他的傷全部好了以後才可以再動手術,
同時,張偉所在的w電熱廠的主管被老板罵了以後,給廠裏各位老大開會:
像張偉這樣的老大,一天到晚隻有一張嘴巴,他以為他是老幾,其實他算個屁,他治病要花多少錢我都會申請下來,廠裏這點錢還是賠得起的―――
此會開過以後,基本沒有人來看過張偉,
張偉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痛苦,以前他走路總是昂道挺胸的,眼睛前瞻後顧,看到女孩子害羞的注視,他得意忘形,可是現在護士給他送飯來,他都低著頭,不敢看她,吃飯的時候因為右手骨折,左手拿筷子夾菜怎麽也喂不到嘴巴裏,張偉常常在跟碗裏的飯作戰的同時,眼角流下淚來,他想起楊檸的話:
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現在真的應驗了,他第一次仔細的迴想了他從小到大所幹過的所有壞事,包括騙楊檸在內―――――
張偉所在的工廠發生工傷事故後,各個工廠都開始防備。都開始宣傳安全生產,開始消防演習。其實也就是占用工人的時間,在下班吃飯的時候召集員工在操場上讀一下安全生產的條例,連麥克風都沒有,除了讀的那個人以外,員工們也許隻聽懂了其中的幾個字而已。然後員工們拚命的跑著去吃飯了。楊檸所在的電子廠也不例外。當所有的員工們都跑去吃飯的時候,楊檸站在人群中呆呆的發愣,張偉受傷了,聽說還毀容了。她一直恨他,想他死,可是現在事情真的發生了,她突然覺得如此難過。他是活該的,可是她竟然難過。她突然很想去看看他。
張偉住在中心醫院,那裏離西郊有一段路要搭公交車,楊檸坐車來到中心醫院打聽了病房,張偉病房的門沒關,張偉用左手跟飯戰鬥的場景被楊檸看得一清二楚
楊檸站在病房外,心裏一陣難過,楊檸思來想去在宿舍給張偉做他一直念著的細米粥,就是把米攪碎,再煮成粥,張偉曾經說小時候天天吃這個,到了深圳再也沒吃到了,楊檸跟他同居的時候曾經做過這個給張偉吃,當時張偉吃了好幾碗,還開心的吻了楊檸,楊檸用保溫杯裝好粥,走出廠門,路過報攤想起張偉喜歡看體育報,如果他現在好好的一定天天在電視機前看奧運賽事,可是現在他在醫院肯定是看不到的,楊檸又買了一份體育報坐車來到中心醫院,楊檸對護士說,
“請把這些交給他,我是他的朋友,”
護士拿著保溫杯和報紙轉身的時候,楊檸出了醫院坐了迴程的公交車,
張偉奇怪的打開保溫杯看到了細米粥,這是隻有自己的媽媽才會做給他吃的,現在是誰做給他吃呢?
“護士,這是誰送來的,”
“是一個女孩子,”
“長得怎麽樣的,”
“很漂亮,長長的頭發,嬌小的身材…”
張偉把很多女朋友都認真的過濾了一遍,當然也有想到楊檸,在所有的女朋友當中隻有跟楊檸鬧成了仇人,也隻有跟她說過,自己喜歡吃這個,但是依當初鬧的程度來講楊檸現在一定在幸災樂禍才對,到底是誰送的呢?
張偉在吃了三天的細米粥後,終於忍不住偷偷的來到服務台,看到了楊檸
那天他看到楊檸的時候,楊檸正走出醫院大門,張偉看著楊檸的背影呆了好久好久,
他一勺一勺的吃楊檸給他做過細米粥的時候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一次以後,楊檸沒有再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