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爺也來送我家安福嗎?”看到羅成眉頭緊鎖,手握銀槍,武亮心覺不好,一步跨上來道。


    “武安福,你把李姑娘藏到哪裏去了?”羅成不理會武亮,厲聲道。


    “小人不知道侯爺在說什麽。”武安福本還擔心李漩會不會依約匯合,聽到羅成此話,立刻放下心來。可是想到她一定是偷跑出北平王府,如此兵行險招,若說她隻為了取迴父親和哥哥的遺骨,武安福是無論如何不信的。


    “你不知道?這北平府除了你她還認得誰!”羅成自然不會相信,策馬上前,在人群裏細細的觀看。武奎武亮不知道其中的來由,都錯愕的站在一旁,心道小侯爺又什麽瘋,難道有什麽陰謀不成嗎。


    “侯爺這話可不通情理,李姑娘好好一個大活人,住在北平王府,去了何處怎麽跟我扯上關係呢?”武安福道。


    “我看就是你在搞鬼。”羅成轉了一圈也不見李漩的蹤影,心中怒急。一大早仆人就來報告說李漩留書一封出走了,他看書信上說要去尋找仇人,大驚之下想到武安福,到了元帥府尋找又聽說武安福今日出去京城,更加認定李漩一定和武安福在一起,又是嫉妒又是憤怒,這才提槍來找麻煩。可是現今找不到李漩,他一腔子火沒處泄,氣的咬緊銀牙,口裏格格做響。


    “侯爺你可親自查看了,並無要找的人,小兒還要趕路,不知道侯爺還有什麽見教?”武奎以為羅成是故意尋釁,上前道。


    羅成就算再驢也不敢當麵和武家兩個元帥翻臉,何況的確沒看到李漩的蹤跡,沒有證據總不能當場作。他思來想去打馬出了城,沿著路奔去,希望能夠追上李漩。


    武安福看他一副焦急的樣子心裏暗爽,心道李漩在你家住了大半年,我每日心情就如你這樣,如今也該叫你嚐嚐這滋味了。


    羅成一走,武奎武亮怕再出差池,連忙叮囑武安福快點出,武安福帶同手下,一聲喊,浩浩蕩蕩出了城門,向西進去了。


    出得城來,武安福惟恐羅成碰到李漩,催促眾人快走,剛走出五六裏,就看到羅成鐵青的著臉打馬迴來,看到武安福一行,他停住馬,等武安福走到近前才道:“你真的沒看見李姑娘嗎?”


    武安福心下一寬,再看他一臉的沮喪,往日飛揚的神采一絲也見不到了,心裏暗笑活該你小子也有今日,嘴上道:“我是真的沒看見。李姑娘突然不見,我十分擔心她的安危,若是侯爺找到她,還請托人給我送個信,也好讓我放心。”


    羅成知道他胡說八道幸災樂禍,瞪了他一眼,迴城去了。


    武安福見他走遠,吩咐繼續前行,不多一會來到城西十裏的長亭,卻見亭裏空無一人,武安福心裏焦急,四周看了一圈也不見人影,正擔憂中,隻聽亭後的草叢一陣響動,李漩鑽了出來,微微一笑道:“讓公子擔心了。”


    一見李漩,武安福一顆心才落迴肚子裏,忙請她上到早準備好的大車裏。他怕羅成再迴頭,命令眾人快走。走出十幾裏,不見羅成的蹤影,武安福略微放了心,放慢馬的度走到大車旁,輕聲道:“姑娘還好嗎?”


    李漩掀開簾子道:“還好,多謝少帥掛念。”


    武安福心裏輕歎,心想我掛念你大半年,就算隻得你這一聲謝,卻也值得了。


    “少帥,侯爺不會再來吧?”李漩忽然麵有憂色道。


    武安福也不肯定,想了想對餘雙仁道:“餘大哥,你帶兩個弟兄拖後些,若是看到羅成追來,就快來相報,我們好早做準備。”


    餘雙仁領命去了,李漩這才放心下來,武安福有心和她再說幾句話,看她麵上有些倦色,就叫她先行休息。


    有了李漩在身邊,武安福隻覺得身心暢快,心中高興,一邊趕路一邊和眾人開著玩笑。燕雲十八騎都是他的親信兄弟,大家互相之間熟悉萬分,情同手足,一路倒也並不無聊,這一日趕了一百多裏路,傍晚時分在一處村鎮落下腳來。


    “李姑娘,我給你送飯來了。”武安福叫店家準備好了飯菜,怕她不願意跟手下這些行伍的粗人一起吃,親自給她送到房裏來。


    李漩打開房門見是武安福親自來送,臉上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神色,趕忙請他進來。


    武安福把飯菜放好,笑道:“趁熱吃吧,明天還要趕路,千萬要吃飽飯。”說著就要出去,李漩輕聲道:“少帥……”


    “恩?”武安福心神激蕩,迴過身來,看到李漩一雙明眸若水,汪汪的看這自己,他口幹舌躁道:“怎麽?”


    “你對我的大恩,我永世不會忘懷。”李漩幽幽道。


    “這算不了什麽。”武安福聽到這話心裏並不開心,他總覺得若是女人對一個男人太過客氣,那一定是不喜歡這個男人。


    “少帥不開心?”李漩看到武安福臉上陰晴不定,猶疑的道。


    “哪裏,我的兄弟們等我吃飯,你若是吃完,盡管招唿小二收拾吧。”武安福說完退出房去,慨歎一聲。而房裏的李漩,也呆呆的望著飯菜,同樣的歎息一聲。那歎息落在人的心裏,好象塊沉重的石頭一般。


    一連十來天,武安福和李漩之間的關係就這樣若即若離,不鹹不淡,這日進入了山西地界,正走著,隻聽後麵馬蹄聲急,武安福迴頭一看,正是和餘雙仁一起殿後的燕十一。


    “何事如此驚慌?”看到燕十一飛馬而來,臉上神色有異,武安福心裏冒出不祥的預感。


    “稟少帥,燕山侯的人馬在後麵三十裏處,度很快,隻怕再有一個時辰就要追上咱們的車隊了。”燕十一道。


    “什麽?他怎麽追過來了。”武安福大驚。這麽長時間也沒有羅成的動靜,本來以為他找不到李漩已經放棄,沒想到居然又追了上來。他哪知道那日羅成迴了北平府,越想越覺得事情跟武安福有關,便又一路向西探察,找到武安福他們第一晚入住的客店,打聽到隊伍裏果然有個女子,樣貌和李漩一般無二,羅成大怒,迴到北平府,死磨硬纏從羅藝那裏討來進京送禮的任務,匆忙出,一路上日夜兼程打聽著武安福等人的蹤跡追了上來。


    “李姑娘,你說我們怎麽辦?”武安福急忙告訴了李漩,李漩一驚道:“我不想再看到他。少帥你要替我想個辦法。”


    武安福見她楚楚可憐,心裏也自著急,若是羅成追了上來,以他的脾氣隻怕不會講理,打又打不過他,這可如何是好?


    武安福看著前方的路途,隻見前邊一條岔路,一邊通往遠處一座村鎮,正是通往京城大興的必經之地,而另一邊則是通往潼關,略微有些繞路,卻也能趕到大興,他頓時想到一個辦法。


    “李姑娘,如果侯爺追過來,以他的脾氣,想必不會跟咱們講理。他武藝群,打是打不過他的,不過我倒有個辦法可以避開他。”武安福道。


    李漩正在擔心,聽到武安福有辦法,立刻道:“什麽辦法?”


    “羅成想找的不過是姑娘你一個人,如果你不在隊伍裏,他找不見,自然沒什麽可說的。”武安福道。


    李漩麵色一變,武安福知道她想岔了,趕忙補充道:“前麵有條岔路,我想讓隊伍繼續前進,我陪你前往潼關,從那裏繞路到大興。你看如何?”


    李漩這才鬆了口氣,可轉念一想要和武安福孤男寡女行路,又有點猶豫。


    “姑娘可要快做決定,侯爺的人很快就到。”武安福望著後麵,隻見遠處飄起煙塵,想必羅成也知道快追上了,正在拚命趕路。


    “好吧,隻要不跟羅成迴去,怎麽都行。”李漩終於下定決心。武安福大喜,立刻把燕翼叫來,和他說好分開前行,,見到羅成隻說自己一個人先行去大興了,引他追上前上。又約定下個月十五日兩邊在大興見麵。燕翼知道武安福武藝了得,也不擔心。匆匆收拾了些行李物品,武安福也不騎馬,改扮成了李漩的車夫,穿上一件粗布衣服,換上頂帽子,看起來還頗有幾分架勢,李漩看了也不禁莞爾。


    隊伍行到路口,武安福和燕翼道別,向潼關行去。


    分別之後,走上二三十裏,不見後麵有人追來,想必羅成跟上岔路去了。武安福去了心腹大患,十分開心,一路上陪著李漩談笑著,一連四五天,度卻也不慢,隻要再走一日就能到潼關了,那是進入關中的要地,附近山林茂密,武安福怕有土匪盜賊,不敢怠慢,這日早早的找了個村子歇下。


    晚上和李漩吃過了飯,武安福正待入睡,猛的聽到前院有馬嘶鳴的聲音,人聲一片,十分嘈雜。武安福惦記李漩,起身開門,想到前院去看看生了什麽事情,剛一出門就聽到前院一個聲音道:“可有一男一女兩人住宿嗎……”後麵形容兩人的狀貌,正是武安福和李漩。武安福一驚,所幸他早有準備,改裝了一下,掌櫃的應該不會看出來。果然掌櫃的連聲說沒有。那人便道:“既然如此,先給我們公子準備間最幹淨的上房。”


    武安福一凜,心想這公子一定就是羅成。果然聽見羅成的聲音:“這兩人應該跑的不遠,怎地到現在也沒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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