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嚇壞了,看著麵色陰沉的吳王,顫顫巍巍的說道:“沒聽見……我沒聽見……王爺……夫人……我什麽都沒聽見……真的沒聽見!”


    涵因笑著解開了捆著虞氏的繩子,還幫她整了整弄歪的領口,笑道:“虞二奶奶莫怕,多大點事啊,我還能把你吃了不成。好了,二奶奶受驚了,先歇息一會兒吧。盼晴,虞二奶奶在園子裏頭被竄出來的耗子唬著了,受了驚嚇,你把她安置到旁邊的屋子裏頭休息一下,壓壓驚。”


    盼晴說了一聲:“是。”連摻帶拽的拖著虞二奶奶走了出去。


    吳王的眼中露出殺意,冷聲說道:“夫人什麽意思?”


    涵因笑道:“沒什麽意思,揪出朝中蛀蟲這件事,還是要靠禦史們,我家老爺的職責是治理一方百姓,當然官員犯法,若是禦史台查證之時有需要到武威的時候,我家老爺自然要全力配合。”


    吳王冷笑道:“夫人故意讓那女人聽到,是嫌王通不夠恨李湛嗎?”


    剛才盼晴和雲際進來,就是告訴涵因,發現了虞氏鬼鬼祟祟往這邊走,涵因便吩咐幾個丫鬟把跟著吳王的隨從引開,故意讓虞氏聽到她和吳王的談話。


    虞氏本來是看見吳王走到了這裏,她知道吳王風流,而涵因獨自留在小廳,說不定就有什麽醜事。其實吳王跟幾位世家夫人關係不清不楚,在長安早有傳聞了,甚至這些女人還是打著受吳王妃之邀進的吳王府。大家都心知肚明,因吳王是皇帝的叔父,隻要不是事關朝政的大事,吳王的幾樁風流官司,皇帝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些被帶了綠帽子的人。也隻能忍氣吞聲。


    虞氏弄些談資詆毀涵因,便悄悄撇下眾人,自己退了迴來,本以為能看到涵因和吳王偷情,誰知道自己竟聽到了不該聽的東西。當她想要偷偷溜走的時候,卻被盼晴和雲際攔住,把她綁了起來,嘴堵上,刀架在脖子上,她不想聽也得聽。


    “王通會不會更恨我家老爺。反正都不會放過他,他也清楚李湛會對付他……不過,王爺這個隻談風月的閑散宗室。恐怕更會引人注目吧。王爺還是想想消息透露出去之後,王相會先對付誰吧,畢竟李湛遠在武威,不過是廯芥之疾,而王爺身在朝堂。這才是肘腋之患呢。”涵因冷笑道。


    吳王的眼皮跳了兩下,隨即又冷笑道:“我一心幫夫人,夫人卻如此對我。”


    “幫?”涵因似笑非笑的看著吳王,說道:“王爺,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哄小孩子的話就別說了。王爺知道我的習慣。想合作就拿出有用的東西來,可是我想不出來王爺有什麽能給我的。”涵因冷笑。現在李湛有兵,有權。有錢,而吳王雖然隱藏得深, 也埋下不少釘子,但是他卻沒有真正的實力,就像之前的李湛。是個投機分子。


    因此他才需要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手段,涵因自己就是這麽過來的。自然不會按照他說的做,吳王的最終目的是篡位,那就必須要讓這些皇子們都完蛋,他應該本來想要一個個對付的,讓別人拚得兩敗俱傷,這樣他就有機會了。可是涵因怎麽會允許他從容布置,準備周全。


    她故意讓虞氏把消息透出去,不管虞氏有沒有膽量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吳王也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擋在他前滿最大的障礙就是晉王這個最有希望拿到太子位的皇子,那麽他的人就不得不和王通起衝突。王通最重要的是保住晉王,他自然會先對付吳王的人,這樣就給了李湛擴充自己實力的時間。


    而另一方麵,王通更是不會放鬆對李湛的逼迫,李湛畢竟沒有那麽大的野心,雖然對皇帝很不滿,但是造反這種事,他還是會猶豫,而王通繼續步步緊逼,他也就不得不在那條路上越走越遠了。長安需要亂一亂,李湛需要逼一逼,之前雙方井水不犯河水也罷了,既然吳王親自找上門了,就沒有放過的道理。


    吳王冷冷的看著涵因,一雙桃花眼再不是平時放電的樣子,笑道:“夫人如此逼我,若是把我逼到王相那邊,恐怕日子不好過的會是李湛吧。”


    涵因嘴角勾出諷刺的弧度:“吳王隱忍了這麽多年,原來就是想為別人做嫁衣裳啊。放心吧,皇上要用王通,卻對他動不動的要挾很是反感,必定是要找王相的不痛快的,所以皇上不會讓他動你。”


    吳王心中怒火灼燒,但卻對涵因沒什麽辦法,這時候,吳王的隨侍走了過來,吳王劈頭罵道:“死哪去了,連個人都看不見。”


    那隨侍身子一縮,忙跪下:“小的知錯了,但憑王爺發落,不過王妃已經賞過雪了,正往迴走呢。”吳王是來秘會涵因的,自然不會帶那麽多人,隻帶了兩個隨侍,其實吳王素來風流,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家的少婦,隨從以為跟往常一樣,也就沒多加在意。


    涵因在聽說虞二奶奶過來之後,就叫紫鳶和蘭兒去把那兩個人支走,放虞氏過來。虞氏隻想抓涵因的把柄,卻沒想到正被涵因用來逼迫吳王。


    吳王恨恨的看了那隨侍一眼,冷聲說道:“行了,起來吧。”吳王一向最自負自己的才智,還有對女人那套,卻在自己的地盤被一個女人算計了,心中挫敗不已。他一直不把女人當迴事,那些女人們從來都是對他百依百順,就算有不聽話的,大多也是欲擒故縱,對這些人他素來都有手段,百試不爽,他便習慣性的小看女人。他跟涵因的幾次接觸都比較短暫,雖然對她印象深刻,但下意識還是覺得她不過是個略有不同的女人。卻不知道她竟然這麽難纏。


    很想向這個壞事的隨侍發泄,但看到涵因那深潭般眸子中散發出來的幽幽目光,又不想在這個女人麵前風度盡失,他把氣惱強壓下去,說道:“去管家那裏領罰二十板子。”


    隨侍如蒙大赦,忙磕頭:“多謝王爺。”


    “滾!”吳王喝道。隨侍屁滾尿流的跑了。


    吳王順下去這口氣。又恢複了往日風度翩翩的樣子,對涵因一禮,笑道:“夫人好機變,隨便一點小紕漏都能被你利用上。從前對夫人不敬,是在下失禮,請夫人多擔待,往後在下一定不會再把夫人當做一般婦人對待。”他把自稱從“本王”換成了“在下”,也可以說是對涵因的一種認可。


    涵因笑道:“其實這世上的事情哪會樣樣附和計劃按部就班?敢於冒險才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獲。留給殿下的時間不多了,您還是快點行動吧,妾身很看好殿下呢。”


    吳王揚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向涵因走近幾步,壓低聲音說道:“前些年,本王還覺得夫人青澀。如今夫人的風采果然更勝從前了。本王說過最喜歡成熟的果子,親手把它們從高高的枝頭摘下,納入囊中,然後細細品嚐。”


    這話說得極為露骨,吳王向來自命風流。不惜得去做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自然也不會撂這種狠話,而他現在卻說出這種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被涵因看透了,因此索性不再掩飾,女人是男人征服天下的戰利品。這個女人也不例外。


    涵因受到這樣的羞辱,也撩上來一絲火氣,冷聲笑道:“吳王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擺平了再說吧。您要是落到了王通手裏。妾身就沒法迴報您今天這番話了。”


    吳王知道和她鬥嘴,占不到便宜而且也沒有意義,況且吳王妃很快就要帶著那些夫人們迴來了,於是他用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深深的看了涵因一眼,便匆匆的走了。


    涵因吩咐道:“把虞二奶奶請迴來吧。”


    盼晴又把旁邊屋子裏還沒迴過神來的杜氏帶了過來。虞氏看見涵因便跪下。涕淚縱橫,說道:“夫人。我絕不會說,你放過我!”


    涵因笑道:“你怕什麽,我又不會把你怎樣。王通和我家老爺不對付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你就算說出去,我又能損失什麽。你該擔心的是吳王殿下,他的秘密被你知道了,誰知道會不會惱羞成怒對你不利呢……”


    “那……那我該怎麽辦?”她已經完全慌了。


    涵因笑道:“二奶奶就當什麽都不知道,閉緊嘴就好了。” 吳王力量還弱小,就算吳王著急對付王通,也需要時間來發動。所以涵因還是唬住她,讓她暫時不會把這件事抖落出去。不過涵因並不指望她能一直守口如瓶,也並不需要。她現在隻是一時害怕,不知所措,天知道過幾天她迴過神來之後,還會不會被涵因這番做派唬住呢。


    若她真的一直不肯說,王通也察覺不到吳王的動作,涵因便可以派人以虞二奶奶的口氣把這件事揭出去。到時候,這話是不是虞氏透出來的消息,已經無所謂了。


    “真的嗎?”杜氏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涵因笑笑沒有迴答,隻說到:“吳王妃就要迴來了,夫人的頭發也散了,妝也花了,你不怕別人看出些什麽來嗎?”


    杜氏忙掏出隨身的鏡子打理起來。涵因也吩咐自己的丫鬟幫她收拾,又去叫她的丫鬟過來伺候。


    吳王走了一會兒,吳王妃才帶著眾人迴到宴席。之後便進了小廳看涵因。卻看到虞二奶奶坐在涵因身邊,吃了一驚,說道:“虞二奶奶什麽時候迴來的?”


    涵因看她那表情就猜得到,吳王之前跟某幾位世家夫人們做的那些事,這位王妃也是心知肚明的,卻從來不管,甚至還是幫兇。她或許以為吳王想要單獨見涵因是為了私通,現在卻見到這裏有兩個人,自然吃驚了。


    虞氏主動說道:“剛才落在後麵了,偏看見好大一隻老鼠,嚇得我腿都軟了。所以幹脆就迴來歇著了,順便陪陪鄭國夫人。”


    吳王妃迅速調整過來自己的表情,笑道:“都是我照顧不周,兩位多擔待。”


    涵因一笑:“王妃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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