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葉費盡全部心思勾引李湛,卻沒趕上好時間,李湛此時正處於煩躁狀態,一想到這次的事情就窩火,又無處發泄,就像一個火藥桶,一碰就爆。香葉正好撞上,李湛看都沒看,還以為是自己的小廝,揚手就是一巴掌,正巧打在香葉的麵頰之上,喝罵道:“不是叫你別進來麽。”


    他在軍中日久,常和士兵一起訓練,又親臨戰場殺敵,如今下手越發沒了輕重,隻聽“嗷”的一聲慘叫,香葉成了一道拋物線,被拍出老遠。李湛這才發現自己打了個丫頭,那丫頭半邊麵龐已經紅腫了起來,坐在地上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湛。打完之後,李湛也愣住了,在他受的教育之中,就算奴婢有錯,也不該主人親自動手,自然是要交給下頭處置的,免得辱沒了身份,尤其是對婢子,都是小姑娘,都是家中的奴婢,甚至比外麵小門戶的姑娘養得還嬌貴。因此,他見到這樣的情況,自己也覺得頗為尷尬,愣在那不知道怎麽辦好。


    這時候,李湛的小廝明海取糕點迴來了,一看這種情況忙跪下:“老爺,我跟她說了,不讓她進來……”


    李湛瞪了那明海一眼,真想敲他兩下出氣,罵道:“什麽人都放進來我要你在外頭守著幹嘛!鍾瑞在的時候怎麽從沒出過這種事!”


    這明海是鍾瑞的繼任,鍾瑞做了管事,看他做事是靈巧機敏,便薦了他過來。明海也知道李湛為什麽心煩,眼珠子轉了轉,陪笑道:“老爺,您待會再罵小的,要不您換身衣裳吧。小的這就去吩咐人去內院取衣裳。”他微微加重了內院兩個字,李湛跟竹心先生、賈敞等人談事情。有的時候要談到大半夜,便不迴內院安歇,住在朔風館,往裏的稍間有床榻供他休息,其實在這裏就置備有換洗的衣服,不過這時候這個明海卻說要去內院取。


    李湛聽了,心裏一動,想到了自己下台階的辦法,火氣也降下來幾分,嘟囔道:“算你機靈。這次先饒過你。”


    明海嘿嘿笑了兩聲:“謝老爺饒了小的。”


    李湛清咳了兩聲,大聲說道:“還不趕快去,除了拿衣服。你去把夫人喊過來,讓她看看她這個沒規矩的奴婢。”


    明海笑道:“是,老爺,小的這就去。”說著就要跑出去。


    “慢著,把她拖到院子裏跪著。沒的在我眼前晃著心煩。”李湛指了指攤在地上的香葉。


    明海見她不動彈,罵道:“沒聽見啊,叫你出去跪著。” 說著,連拉帶拽的抻起香葉,往外麵拖。


    李湛在後麵補了一句:“跟他們吩咐,以後不相幹的人擅自進書房重地。就抓起來嚴審。”


    過了一會兒,涵因過來了,蘭兒捧著衣服跟在後麵。涵因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外頭的香葉,接過蘭兒手裏的衣服,走了進去。


    蘭兒站在院子裏,看著腮幫子腫了半邊的香葉,啐了一口唾沫到她的臉上。小聲罵道:“賤貨,也不自己照照鏡子。”


    其實。在這種大府裏頭,很多丫鬟都有爬上男主人床的心思,畢竟那樣就成了半個主子,蘭兒長得嬌俏可人,腦子也靈巧,從前也不是沒有動過心思,不過自打見識過涵因對那些妾室的態度,她就歇了心思,之後有看涵因身邊的大丫鬟,出路沒有不好的,最差也是嫁給府裏的管事,在外麵又有體麵,在府裏又有油水,該怎麽選,心裏自然有計較。她是外頭進來的丫頭,在府裏無依無靠,凡事都要靠自己打算,因此她一早就想明白了,涵因的倚重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之前,在訓練他們的時候,慕雲早就暗示過了,別做那種上位當姨娘的夢,夫人很待下人寬厚,自然會給大家好出路,話說道這個地步,香葉還置若罔聞,趁著老爺和夫人吵架妄圖爬床,那就活該被夫人厭棄。


    涵因捧著衣服,走了進去,見李湛在那裏坐著,便走到他前麵,把衣服一撂,看著李湛。


    與其說李湛跟涵因置氣,不如說自己跟自己較勁,現在看見涵因抿著小嘴,帶著些傲嬌的樣子,心裏的剩下那幾分火氣也熄了,卻故意沉著臉說道:“越發沒規矩了,還不快幫夫君換衣裳。”


    涵因見他那樣子,以為真是得理不饒人,撅了撅嘴說道:“聽說老爺要教訓妾身,妾身這不是站在這等著挨訓麽。”平時深潭般平靜的眸子,此時也忽而有了生氣,水汽汪汪的,似乎下一刻就要滴出淚來。


    李湛一看涵因這樣,又怕弄哭了她,趕忙站起來,把她摟進懷裏,捏捏她的臉蛋,笑道:“逗逗你嘛,這就要哭了,哎呦……我不是沒說什麽麽,讓你幫我換件衣裳,都要委屈死咱們家涵兒了。”


    涵因瞪了他一眼,掙出他的懷抱,粉拳便捶上他的胸口,連敲了幾下,被李湛的大手一把握住:“行了吧,出氣出夠了吧。”


    涵因賭氣道:“誰說我的,我還沒打夠呢。”


    李湛放開涵因的拳頭,又張開雙臂,笑道:“好好好,沒打夠接著打,讓你出氣出個夠好了吧。”


    “誰稀罕。”涵因聽了這話,倒放下了拳頭,走到一邊坐著,別過頭不看李湛。


    李湛走過去,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身上,撫摸著她光潔的麵龐,笑道:“怎麽生氣了。”


    涵因冷笑:“原來是我生氣了,原來我是在無理取鬧呀。”


    李湛聽她出言譏諷,卻並不生氣,笑道:“是我錯了,好了吧,別氣了。”說著揉揉她的腦袋,把涵因簡單挽的家常的散攥揉鬆了幾分,碎發垂下來,少了幾分利索,卻多了幾分慵懶可愛。


    涵因這才轉過頭來,白了一眼,說道:“討厭,頭發都亂了。”


    “我幫你抿一抿。”李湛笑道。


    “這哪有抿子,在我妝奩裏頭呢。”涵因嗔道。


    李湛走過去,把涵因撂下的衣衫拿了過來,遞給涵因:“那你先幫夫君換衣衫。”說著張開兩臂,等著涵因動手。


    涵因“嘁”了一聲,冷笑道:“原來你竟不會換衣裳了。”雖是這麽嘟囔,卻站起身來,替他解開腰帶,那暗扣在後麵,涵因的雙臂便環了他的腰。


    李湛則趁機把兩臂一放,把涵因摟了個滿懷,涵因還想掙,卻被他死死抱住,幹脆放棄了抵抗,靜靜撲在他的懷中,李湛又愛又恨的笑道:“終於肯聽話了,你這不讓人省心的小妮子。”


    “你就會欺負我。”涵因被他揉在懷裏,臉蛋被他的胳膊擠在肩頭,說話也嗚嗚突突的。


    李湛笑著對涵因說道:“小的哪敢欺負夫人啊,正一品國夫人,小的害怕還來不及呢。”


    “支使正一品國夫人給你換衣服,你可知罪。”涵因撅起嘴,掐了李湛胳膊一下。


    李湛誇張的抽了一口氣:“屈打成招啊。”


    “怎麽,你敢不服?”


    “服,一千一萬個服,小的認罪了,不知道青天大老爺要怎麽罰?”


    涵因皺起眉:“嗯……”


    “要不罰我每天給你畫眉如何?”涵因今天什麽妝都沒有畫,素麵朝天就來了。


    “想得美,這本來就是你的本分,竟然敢偷懶這麽多天,要罰三倍……”


    “嗯,那要不然以後我每天給你畫上三條眉毛……哦……我錯了……不要掐……這兒真疼……”李湛揉著自己的胳膊。


    兩人鬧了半天,方把衣服換好了,李湛歎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還是應該聽涵兒的,人選的事情跟他們光明正大的爭一爭,也比這樣窩窩囊囊吃了個軟釘子好。”


    “咱們在朝中畢竟還是沒什麽人給咱們說話的,冀學的人在寒門一係裏頭都是少數,李相貶出去之後,寒門不振,更別說冀學了。在吏部更是說不上話。就算本家二房老爺肯出力,那也隻是人情,你又沒有請托他,他也未必要給你這個麵子,何況,這次我二舅舅出馬,吏部能不給麵子麽……”涵因笑道。


    “你已經知道他要來了。”李湛嘴裏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涵因笑道:“應該不是什麽秘密吧。”心裏泛起的漣漪早在接到消息之後便平息了,刻意去傷懷,或者刻意迴避倒顯得矯情,不如索性先大大方方說出來,省得再彼此試探來試探去的兜圈子。


    李湛見涵因提了,說道:“可是之前安縣丞代縣令做的很好。他這樣忽然一去……怕是……”怕那些縣中的官吏給他下絆子,讓他幹不好事,平時的話,這也沒什麽,一縣之地能有多大事,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萬一相互扯皮甚至拖後腿,可能會出大問題。


    “疫病可是不長眼睛的,他們不怕死,就叫他們去弄,再說了,現在咱們周邊的幾個州因為大疫出了不少缺,這可都是機會,我那天已經跟安夫人說了,讓安縣丞考慮好了願不願意冒風險,如果願意,你就正式舉薦他也未嚐不可呀。”涵因笑道。


    “就算舉薦,也隻能給他表功,然後請朝廷考慮,我也不能幹預其他州縣的政務。”李湛還是為錯失了一次機會懊惱不已。


    涵因笑道:“誰知道呢,也許就有用了呢。”


    ps:


    感謝弦亂我心再次打賞~~不好意思,今天發布晚了,上傳以為發布了,結果沒有……鞠躬道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名門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天光映雲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天光映雲影並收藏名門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