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種獨有的鄉下青年的自卑。他似乎很努力的想融入到這片繁華大都市裏。


    楚寒倒不吝嗇笑容,微微一笑,卻也不說話。大家都對這個年輕人保持了和善。之前楚寒的冷漠倒是可以揭過了。


    楚寒與秦若涵現在就是在走鋼絲,所以必須小心。秦若涵對龍庭很了解,幾乎就是無孔不入。


    也許他們已經潛伏到了身邊,會找機會給予致命一擊。所以,必須對身邊每一個人都保持警惕。


    列車緩緩啟動了,在寂靜的夜裏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音。


    外麵寒冷如刀,列車裏麵溫暖入春。隻不過,氣味真是不太好聞。不過,隱隱的,這列車上都有種歸家的年味兒。


    遠方的遊子終於要迴家了。不管這過程再苦再難,但內心都是充滿了喜悅。


    窗外,又開始下起了細細灑灑的雪花。今年倒真是一個隆冬啊,瑞雪兆豐年。


    秦若涵閉上了眼睛,休息起來。有楚寒在身邊,加上她坐在最裏麵,所以可以放心的睡。楚寒的腦海裏不禁迴憶起了以前在上海的時候。


    那時候的冬天,雪花飄飄。他與葉芊芊,葉輕狂,鮮衣怒馬,鍾鳴鼎食,好不快活。


    那時候的人生,肆意揮灑,嬉笑怒罵,痛快啊!


    而現在,楚寒卻並不抱怨。隻是心中響起溫柔安靜的葉芊芊,心中就會刺痛無比。


    他又覺得懊惱,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想起芊芊,腦海裏就覺得不是很清晰。


    “芊芊,你想要什麽,告訴我,我都給你實現。你信不信少爺我有這個本事?”


    那個靈慧的女子,隻是會心一笑,淡淡的搖頭。說道:“少主您一切安好,就行。”


    “少爺我又怎麽會不好。”張狂的少年哈哈大笑。


    那一晚,他和一個小明星睡在了一張床上。第二天,他打開門時看見她在門口。


    猝然的相見,他居然有些慌亂。而她,悄悄的抹了把眼淚。轉身就跑。


    他連忙迴去穿好衣服追了上去,可追上去的時候。她卻已經平靜如水,並且依然甜甜的,安靜的叫著少主。


    “你不生氣了?”他問。


    “我生什麽氣呀?你是我的少主,你要做什麽都是可以的。”她說的自然而然。


    “真的不生氣?”


    “真的沒有。”


    “那你為什麽哭了?”


    “我有哭嗎?如果有,那一定是你看錯了。”


    事後,她就真如沒事人一樣。


    楚寒的思緒再度迴到了出事的那一晚,芊芊倒在懷裏的那一刻。她的鮮血如罌粟花一樣燦爛。


    那一刻的心如刀割永遠銘記在心。“芊芊,芊芊,求求你,不要走。”他哭的像是一個孩子。


    而她,卻隻是伸出手,微弱的撫摸著他的臉蛋。“少主,你不要哭,你從來都不會哭的。在芊芊心裏,你永遠是唯一的少主,也是我的少主,我。。。。。。愛的人。”


    說完,她便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刻,楚寒的眼眶不自禁紅了。


    不過火車上嘈雜一片,卻也沒人注意到楚寒的情緒變化。倒是那對麵的鄉下年輕人,他突然從他的柒牌手袋裏拿出一個用毛巾包裹的東西。


    打開毛巾卻是一陣鹵雞蛋香味傳出來。


    年輕人將鹵雞蛋取出,先遞給身邊的青年夫婦。說道:“大哥,大姐。這是俺媳婦給俺煮的雞蛋。你們嚐嚐。”


    那青年丈夫本來想拒絕,但看見年輕人目光帶著期望。不禁心頭一軟,便接過了雞蛋。


    看到青年夫婦接受了自己的好意,年輕人高興極了。他又遞給對麵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也接了過去,他微微一笑,說道:“怎麽你媳婦沒跟你一起?”


    年輕人臉蛋微微一紅,真是個羞澀的男孩子。他不太好意思的說道:“車費太貴。今年就俺一個人迴家過年。”


    這話一說出,便讓人覺得好生心酸。人與人之間,就是可以有這麽大的差距。隨後,年輕人又拿出兩個雞蛋遞給楚寒和秦若涵。


    秦若涵剛好醒了過來。


    楚寒很直接的擺擺手,說道:“不用。”語氣不親近,也不疏遠。


    來曆不明的雞蛋,他怎麽可能吃。如果真被這樣下毒出事,那他楚寒就不是楚寒了。


    年輕人微微尷尬,便又遞向秦若涵。秦若涵則也是直接,冷淡說道:“不用!”


    一旁的中年男子與青年夫婦不由暗暗搖頭,覺得楚寒與秦若涵真是太過冷漠了。居然忍心拒絕這樣一個小夥子的善意。


    年輕人尷尬的收迴了雞蛋,自己剝開吃了起來。


    也許對於年輕人來說,被拒絕的不止是好意。而是不被城裏人所接納。


    不過楚寒對此毫無愧疚。如果你是玻璃心,那麽就早點破碎吧。誰也沒必要嗬護你的玻璃心。現實是殘酷的,自己接受你的好意,或是不接受。說到底,都是誰也不欠誰的。


    “你叫什麽?”楚寒身邊的中年人向對麵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問。


    “俺叫鐵牛。”年輕人見中年人問起,馬上熱情的迴答,似乎極為高興。


    “家裏有幾兄弟啊,老家是哪兒的?”中年人也愉快的跟他拉起了家常。鐵牛對中年人的詢問很開心,似乎覺得這樣很有存在感。他說道:“俺是陝西的,家裏還有三兄弟,一個姐姐。我姐姐長的可漂亮了。”


    言語之中有著淡淡的自豪。


    中年人微微而笑,又說道:“在燕京這邊打工嗎?做什麽工作的?”


    “俺是在工地上幫忙的。俺媳婦在工地上做飯。”鐵牛忙說道。


    中年人說道:“哦,那不錯。工地上工錢也還不少啊。這迴去也沒多少錢。怎麽不帶你媳婦一塊。”鐵牛的臉耷拉下去,說道:“工錢還沒結,隻給了一點生活費。包工頭說要明年來了才結。”


    中年人恍然大悟,又給年輕人遞上一張名片,說道:“如果你討不到薪水,就給我打電話。我可以幫你介紹律師維權。”鐵牛頓時千恩萬謝。


    這一路去,中年人與年輕人聊的不亦樂乎。不過到了夜裏三點,大家都有些困了,便東倒西歪的睡著。


    楚寒的精神很好,不過秦若涵還是讓他先睡一會。楚寒也知道,一直這麽保持警戒,對於精神耗費太大。


    加上這列車上,人這麽多。龍庭不太會動手。因為一旦在列車上動手,造成傷亡。那麽龍庭想要掩蓋下去,也是不可能。周老爺子便能利用這事來對龍庭發難。


    龍庭還是有所顧忌的。


    當下楚寒閉上眼睛,就這樣坐著入眠。帶了一絲的入定的味道。任憑列車再怎麽快,他都睡的香甜。


    秦若涵則保持了清醒。


    列車上大多人都發出均勻的唿吸聲。那對麵的鐵牛也睡著了。他睡著後靠在身邊的青年丈夫身上,流出長長的口水。不過那青年丈夫倒也好脾氣,並沒有嫌惡的推開。


    上午七點,天光大亮。


    雪下了一整夜,h市已經是一片銀裝素裹。雪白茫茫的,看上去,似乎天地一色。不過天空則是灰茫茫的。


    楚寒與秦若涵帶了行禮,開始隨著下車的隊伍一起下車。那鐵牛與中年人則繼續坐在車上。


    楚寒與秦若涵很快就出了火車站,火車站裏的人來人往,冷漠臉譜讓人不太適應。而出來後,看著火車站廣場前方的繁華都市,則讓人舒服了許多。


    這h市是屬於二線城市,很是繁華。火車站就建造在不算城東,這城東也是一片升平景象。


    快要過年了,街道上還是有著張燈結彩的年味。


    很奇怪,如今的人們,家裏年味沒那麽濃。但大街上的年味很濃。


    楚寒與秦若涵站在台階上,正打算下台階。下了台階就是火車站的廣場,出了廣場便先去吃早餐。吃完早餐去長途車站轉車。


    這是楚寒與秦若涵的計劃。


    目標終極地點則是濱海,偷渡到南洋。


    就在準備下台階時,後麵忽然傳來腳步聲。還有鐵牛的喊叫:“大哥,大姐!”


    楚寒與秦若涵忍不住迴頭看去,隻見那鐵牛揮舞著手上的一個紅色錢包追了上來。他跑的氣喘籲籲,嘴裏哈著熱氣。


    那氣霧氤氳,鐵牛的臉蛋凍得紅通通的。


    “是你的錢包掉了?”楚寒都忍不住奇怪的問秦若涵。秦若涵搖搖頭,說道:“不是。”


    說話之間,鐵牛已經走上前來。他大口喘氣,將錢包遞給秦若涵,說道:“大姐,你的錢包。”


    “不是我的。”秦若涵並不接。冷淡說道。


    “啊?”鐵牛大吃一驚,隨後驚聲說道:“可那位中年大叔說可能是你們的。那是誰掉了?”他說話間舉起錢包大喊“誰掉了紅色錢包,誰掉了紅色錢包?”這家夥,說話間腳下一滑,朝台階下滑去。


    “小心!”秦若涵幾乎是一種本能動作,閃電出手扶住鐵牛。


    就在這時,異變發生了。


    鐵牛突然閃電躍了出去,躍下了台階。這個動作快出了殘影,而鐵牛身上的氣勢,那股子浩瀚武道意誌也綻放出來。


    楚寒與秦若涵不禁失色,這個人居然是先天中期的高手。


    “哈哈。。。。。”鐵牛大笑,再無之前的憨態。他眼中綻放出殘忍的光芒。“秦若涵,你已經中了我幽冥血爪的毒,等死吧!”


    他說完便跑。


    秦若涵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上不知不覺被鐵牛劃開了一道口子。


    那口子上,黑色的血流了出來。秦若涵臉色劇變,瞬間單膝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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