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堇年轉過身來正要出手,卻見滄瀾越過自己過去抱住了其中一人笑道:“你們兩個!”


    那個被暫時遺落在一旁的此時倒是也笑著:“看你們殺得高興,忍不住就出來湊湊熱鬧了。”


    被滄瀾抱住的那人,笑得很是得意,拍了拍他的脊背道:“是啊,我們這不是出來了嘛。”


    滄瀾放開了他,隨即終於投入另外一人的懷抱,好兄弟之間互相大力地拍了拍脊背。滄瀾更是裂開嘴,笑得像是一個剛剛走進社會裏的毛頭小青年一般,叫道:“還說,害得我為你們擔心這麽久。”


    “打住,打住,我們是誰啊,輪的上你來為我們擔心?你還是多多擔心你自己吧,師傅最近有沒有又逼著你努力練功啊?”


    於是,墨堇年這才知道這兩個人原來是滄瀾親近的人,負責在這些黑衣人大肆擾亂幽州大陸之上的秩序之後易容埋伏進來,做臥底的人。


    也幸虧是滄瀾剛才行動迅速,不然她錯手將這兩人給殺死了那可就好看了啊。


    當下,滄瀾也是連忙轉過身來,將這兩人一起向她介紹道:“堇年,這兩位是我門中的師兄,在大戰之前就負責混入黑衣人之中,傳遞情報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傳遞出去的情報一直都沒有落到我們手上。我們懷疑是中途負責運輸情報的人出了意外,這才親自過來看看。”


    所以,之前說的話,也是沒有完全交代了。


    墨堇年搖搖頭,知道這個也不是什麽值得過分在意的地方,總而言之,事情已經解決得差不多了,這個所謂的總部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自此沒有了什麽用處了。


    他們也是時候返迴了。


    白色的混沌之力一閃而逝,白光散去之後,風疏狂步履匆匆地走下來,直接對眾人道:“事情已解決,我們迅速返迴!”


    眾人都沒有什麽意見,於是紛紛縱身躍起,越過那些屋舍,找到他們的馬匹,騎上去揚長而去。


    眾人在臨近傲元國的營地的時候分道揚鑣,滄瀾帶著人往東北而去,傲淩霜則帶人往西北而去。


    墨堇年和風疏狂獨自迴去傲元國的營地。這時候,已經距離傲元國營地路途不遠,兩人隨隨便便蔓延了思緒過去都是可以大致感知到,也就信馬由韁慢慢地走著。


    傲元國此時的營地完全被風雲澈給掌控著,至少在剩餘的朝臣們的眼睛之中他已經是傲元的新皇。即便風疏狂的勢力還在,即便風疏狂現在就迴去,恐怕他們也覺得事情已經成為定局。


    難道,兩個不怎麽對付的兄弟,注定要他風疏狂去侍奉一個自己也喜歡不起來的君王嗎?


    墨堇年認為風疏狂做不到,那麽狂傲自負的一個人,況且風雲澈也不是一個能夠輕易容人的人,兩廂碰撞之下,恐怕當眾發生不好的事情。如果風雲澈在眾位朝臣的眼中、在幽州大陸其他國家元首們的眼睛早已經是真真正正的傲元君主,那麽風疏狂應該如何自處呢?


    雖然,自從從那個空間一遊之後,她自己的心中就已經生出來目空一切的淡薄心緒,可是這個僅僅是她自己啊。風疏狂這個時候,又會是怎麽樣子的想法呢?


    她這般想來想去,眼睛便在不知不覺之中瞅了他無數次。


    瞅到最後,就連風疏狂都是覺得自己不得不開口詢問:“你老看我做什麽!有問題就問。”


    既然他自己都這麽說,墨堇年當然不會跟他客氣什麽,“你準備怎麽辦?”


    風疏狂淡淡地看著前方,聞言先是笑了好一陣,隨即才迴答道:“怎麽樣,又能怎麽樣?你看這些黑衣人,並不像是單純的白宗的人,似乎還有其他的勢力,他們現在在幽州大陸之上橫行無忌,究竟在做什麽?”


    提起這個來,墨堇年也是相當的好奇,忍不住就拋開了自己方才的思緒,跟著他一起苦思冥想了。


    但是想了半天,也是沒有多少線索,隻道:“不論他們到底是什麽人,隻怕還是跟還神石有關!”


    風疏狂轉過頭來看她道:“還神石已經沒有了,他們接下來會怎麽辦?”


    墨堇年無語,仰頭歎了一口氣道:“還能怎麽辦,再把我給抓過去放在蒸籠裏麵烤唄!”


    “如果他們真的能夠蒸出來倒還好了,省得他們再找借口不停地來找麻煩,我們也能喘口氣過些自己想要的日子。但是還神石,就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裏,他們又怎麽可能相信呢!”


    最後,他也是轉過頭來笑了笑,道:“我並沒有在為風雲澈成為新皇的事情擔心,我隻是在想如果當初你沒有被抓走,我也沒有離開京都,眼下這裏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這個,還說是不怪她嗎?


    墨堇年也是心情低落下來,坐在馬背上麵,晃悠悠的沒有了精神。


    這時候,旁邊伸過來一隻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輕輕地無言地握住了她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他們之間許多的話都已經不必要再多說,“我們趕快迴去,嗯?”


    她也隻好歎出一口氣,抽迴手握緊馬韁,跟著他一路狂奔了迴去。


    意氣風發,大風刮在臉上,吹涼脊骨,別有一番瀟灑舒暢的美妙滋味在其中。


    墨堇年下了馬,看見許許多多陌生的麵孔麻木無神地聚攏在周圍。所以現在又是怎樣的光景呢?


    風雲澈又在哪裏,那些大臣們又都是在什麽地方?


    國土都沒有,京都都沒有,城池都沒有,傲元國還算得上是傲元國嗎?


    恐怕在風疏狂的心目當中,傲元國依舊是傲元國,依舊還存在。但是,即便是再這般想象,真的看見這裏的景象以後,旁人也很難讚同這樣的想法吧!


    隻因為,在這個地方,現在的場景是如同那些行軍打仗的光景一般,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營房,每個營房的前麵都有一些麵色蠟黃,神情麻木的人站著。


    看見她和風疏狂,以及之前前去傲元國的皇宮當中尋找珠寶的人返迴,一個個也僅僅是麵無表情地來看了一眼僅此而已。除此之外,似乎整個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可以讓他們在乎的東西了。


    所以,目前看來,比起無家可歸,這些人的精神麵貌倒是更值得人操心!


    現在,跟不用不去看,風疏狂的眉頭都已經皺得緊緊的了。


    民心,民心,當所有的百姓都變得麻木不仁的時候,這個國家也就要亡掉了。


    現在的傲元國,就是在這個境地的邊緣,隨時都可能有類似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落下來,隻要再有一個小小的風浪,恐怕這個營地也終將不複存在,傲元國也就真的不在了。


    墨堇年不敢繼續去看那一些麻木不仁的人,轉過來看向這邊的將士們。這些穿戴者士兵服裝的人,都還沒有變得麻木,一個個望著他們滿眼的都是好奇。


    隻不過,從這些好奇的目光之中,她可以看見那些稚氣未脫!都還是一些不知道外麵世界的孩子,又怎麽能夠知道沒有了國家以後,真正的生活意味著什麽呢?


    當國家變得不是國家,這些舊國家的人又有多少可以安然無恙地過渡到新的國家裏麵呢?


    她現在的腦海之中感慨很多,總也理不出來一個頭緒,總是看著歎息著。


    風疏狂獨自騎著馬匹走在最前麵,墨堇年看過的風景他都已經看過,他能夠看見的地方她卻不一定看過。在他的視線之中,傲元國的精氣神已經隨著故土的失去而逐漸地消散了。雖然,這些人都還活著,但是他們在這種冗長的等待之中早已經喪失了繼續等待的能力。


    他們需要一個人站出來領導,需要許許多多的戰爭勝利和豐富的物資,來填補他們因為失去家園而變得不肯再輕易相信的心靈。


    風雲澈顯然沒有做好這樣的事情!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將來如何將傲元國給奪迴來!國家已經被別人給踐踏在腳下,民眾也已經在連日來的恐慌之中變得對未來毫無希望,如果這些人不想自此以後便沉淪下去,最好還是應該找出一個可以積極應對這種狀況的辦法。


    墨堇年慢慢地看著馬下的這些人,慢慢地將憐惜的目光投向了風疏狂。


    麵對當前的場景,他會怎麽做,會如何做?他還是曾經的那個意氣風發雷厲風行的戰王殿下嗎?


    前麵站了許多的人馬,正堵在他們前進的道路的盡頭,為首的正是傲元的末代新皇風雲澈以及大臣們。


    風疏狂抬起右手,後麵跟隨的人馬都紛紛停了下來,隨後他的目光也是清冷第看向馬前的那個奪走了本該屬於他的皇位的二皇子風雲澈,一弟一兄的目光就在馬上馬下相遇,彼此火花四射。


    風雲澈看著自己的這位皇弟,目光楚楚,嘴角也慢慢地出現了笑容。他開口笑道:“三皇弟,見了皇兄不應該下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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