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依舊是漆黑如同一團濃墨,透過窗子看去什麽也看不見。


    這已經是她來到這裏的第二天了,之前除了風鈺翼身邊的那個風度翩翩的老太監過來送過一兩次飯菜以外,仿佛根本沒有人記得這個黑暗的牢籠裏麵還有她這一個人一般。


    她莫名其妙地被困在這裏,也是一連想出了很多的方法,當時毫無疑問每一個方法到最後都是被她給否認了。不是因為這些方法沒有辦法完成,而是她總有一種感覺,留在這裏會更加了解風鈺翼。所以,現在她悠閑地躺在幹燥的蘆葦上麵,也是一點兒都不著急。


    嘩啦啦,外麵再一次響起了鐵鏈的聲音,她伸頭看去,正是那個送飯的老太監。


    “怎麽還是你,風鈺翼呢?他自己怎麽不來見我?”墨堇年坐起來準備吃飯,但是說話的話可是思考都不客氣。


    老太監也還是不以為意,好脾氣地笑著然後招唿看守人打開牢門,在她麵前蹲下來擺開飯菜,溫和道:“墨二小姐哪裏的話,大皇子本身也不是白丁,平常的時候也還是很忙的。”


    這個墨堇年倒是很好奇了,一邊吃一邊含糊道:“忙什麽呢?忙著應付風疏狂?”


    老太監慈愛地看著她將一碗飯菜迅速地拔下去一小半,也是笑道:“戰王殿下現在還沒有找上大皇子。”


    墨堇年愣了一愣,隨即從飯晚上抬起頭來,意興闌珊道:“哦,那他在忙什麽呢?”


    既然風疏狂還不知道自己是被大皇子給綁架的,也還沒有找到他的麻煩,那按照道理來講他應該沒什麽事情吧!這個也難怪,她對於這個時代的一些基本消息不是那麽了解的。


    老太監還是絲毫都沒有被觸動的模樣,溫和地笑著:“這個大皇子,現在還是在處理一些政務的。”


    “哦,這個倒是很符合他的意圖,他本來不就是想要在皇上麵前好好表現,得意插足朝堂的嗎?”


    墨堇年也是語言辛辣,絲毫沒有給風鈺翼留什麽麵子,在他的屬下麵前諷刺他諷刺得不亦樂乎。完了,她又開始擺出專心致誌地模樣去對付飯菜去了,其實卻是支起耳朵等著聽老太監的話。


    老太監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她的心聲,歎息了一聲,也是道:“唉,這件事情真的不能夠怪罪大皇子。你應該知道大皇子的母親,上一任皇後其實不是幽州大陸的人吧?因為這個,大皇子一直都被認為是個混血人,從小在皇宮之中都是沒有幾個朋友,跟兄弟們玩兒都被嫌棄在外。”


    墨堇年正在快樂地吃飯,卻沒有想到聽見這個重磅消息,不禁愣住了。


    老太監低下頭來溫和而認真地看著她點頭道:“是的,你沒有聽錯,大皇子生母不是當今皇後。”


    “當年大皇子的母後生下他之後很快就生病死去了,大皇子就被過繼給現任的皇後。這件事情,除了皇宮當中的人,以及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朝廷之中、百姓之中,都以為大皇子其實就是當今皇後的親生兒子,是堂堂正正的嫡長子!其實並不是這樣。”


    “大皇子做了皇子這麽多年,也被眾人給誤解了這麽多年,好歹總算是長大了。小時候,幾乎沒有人願意給他一起玩兒,別的皇子、公子們圍在戰王殿下的身邊一起玩耍的時候,他就隻好一個人躲在旁邊悄悄地觀看;別人都在母親的照顧下喜笑顏開的時候,大皇子偌大的宮殿裏麵就隻有他一個人!”


    墨堇年不知道這個老太監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知道他為什麽說起風鈺翼的小時候,也是不禁砸了砸嘴巴,無語地小聲道:“他小時候過得怎麽樣是他的事情,跟我好像沒有什麽關係吧?”


    還有,風疏狂小時候竟然是孩子王嗎?怎麽現在變成這個生人勿進的冷漠邪魅的模樣了?


    她不禁感覺到好奇,在心中也著實好笑了很長的時間。


    老太監一直都打量著她的神情,看見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眉眼彎彎,也是不得不出聲反駁,順便將她的思緒全部給拉迴來,道:“不是這樣的,大皇子從小都是一個人,皇後娘娘雖然待他也不錯,但是她到底是一個溫和的沒有什麽心眼的人,對待大皇子的照顧總是難免疏忽。”


    “長時間以來,大皇子沒有人可以依靠,皇上就成了他唯一的信念。他尊重皇上,親近皇上,崇拜皇上,長大以後也就將皇位看作理所應當由自己繼承的位置。可是,這個時候卻是出現了戰王殿下,事實上戰王殿下能文能武,元素力的修為還那麽高,相比之下大皇子就變得很普通了。”


    “所以,風疏狂比他優秀,他為了登上皇位就不得不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墨堇年不由得連連冷笑,對風鈺翼最後一點點的同情也在這個時候變得煙消雲散了。“他還真是可憐啊!”


    老太監這一次不管是不是修養好,也總算是聽出了她話裏話外對於自己主人的輕視和諷刺,也是不由得麵上微微地出現一抹怒意,冷哼了一聲道:“墨二小姐說話還請自重。”


    墨堇年現在當然不能像是一個流氓一樣,反問一句:“我怎麽說話不自重了?”


    她想了一想,也是疑惑地問道:“難道,他現在對我做的一切就是自重嗎?你未免也太過看得起他,未免也太過看扁我。我不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人,別人惹了我三分我必定全部返還迴去。”


    她淡淡地瞥了一眼這個對風鈺翼忠心耿耿的老太監,目光當中多出了一絲的憐憫,“你是一個對他很不錯的人,應該早就可以想到他拿了我,與風疏狂為敵會有的下場。”


    老太監這個時候才是得意一笑道:“當然,這個準備老奴早就做好了。”


    本部的能力不能幫助風鈺翼達成所願,那麽外部的力量呢?蒼茫大陸上的力量呢?


    墨堇年看著這個老奴才的模樣,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她想起了之前一直對她窮追不舍的蒼茫大陸的黑衣人,又想起來昨天夜裏老太監跟她所說的話,“你是說蒼茫大陸上的幫手?”


    老太監卻給了她一個你我都懂得的表情,但笑不語地走開了。


    他走之後,牢房裏麵就隻剩下了墨堇年。對於老太監離開之前的那個微妙的表情,她可以理解為自己猜對了,但是就是因為這個不由得令她有些坐不住了。


    在紫薇學院的那些天,從黑衣人的口中,從古籍當中她也是理解道這個天底下總共有三個大陸,幽州大陸,蒼茫大陸,聖元大陸,三個大陸幽州大陸最為低等,是其他大陸上人口中的原始大陸。原始大陸之上,最是充滿了無數的可能,但是同樣也因為太原始而力量上無法與其他匹敵。


    現在還僅僅是幽州大陸上麵的事情,風疏狂還可以應付,但是如果換成了蒼茫大陸上的人大肆插手,他還可以在這麽混亂的氛圍當中保全自身和她嗎?


    不能,不能,一定不能夠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啊!墨堇年恨恨地想到,應該想一個辦法走出去。


    正是下午時分,天上的太陽很是明亮,大街之上也很是熱鬧,沒有任何一個百姓會因為戰王妃的不見而耽誤自己的心情。他們依舊在街道上麵走來走去,嬉笑怒罵,展開自己無聊又充實的一天。


    衫月扶住了那個被自己和哥哥救下的落魄的年輕人,也是不由得擔憂問道:“喂,你怎麽樣?”


    落魄的年輕人還沒有來得及感歎她容貌的清秀,就看見那邊一身暗紅色蟒袍氣度非凡的風疏狂一步步走近,並且風疏狂還開口向衫峰詢問:“還是沒有什麽發現嗎?”


    衫峰對於這個姑爺也還是很尊重的,特別是在墨堇年失蹤以後這位王爺的表現,更是不由得尊重。


    在墨堇年失蹤以後,這位王爺就一直都沒有合過眼,風塵仆仆地從城外的軍營裏麵迴來之後就一連發出了很多命令,讓自己全部的人都出去尋找,甚至連巡邏軍都給調動了。


    看得出來,這位姑爺對自己的小姐也還是很看中的,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聽見自家姑爺詢問,他也是立即迴答:“是的,沒有什麽發現。”


    這時候,這個落魄的年輕人更是不能再忍耐了,大叫出聲道:“你們是大皇子的人?”


    這個人更是一邊驚恐地大叫,一邊就想要掙脫衫月和旁邊人的扶持,沒有掙脫的了,反而是將自己弄得更是狼狽。可是他全然顧不上了,這個時候更加用力地大叫著:“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是大皇子的人!”


    風疏狂聽見熟悉的名字,眯起眼睛迴過頭來,抬手阻止了屬下的出手道:“你說什麽?”


    “大皇子,你們都是大皇子的人!放開我,放開我……”那人傷痕累累,幾乎已經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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