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元國,戰王府。


    深夜時分,戰王府地底下的秘牢裏麵,木一正嚴肅地叮囑眼前的人。


    木一的模樣也還是那樣子,平常時候別扭傲氣的模樣,見到了熟人又會完全地放鬆下來。此時,在自己的同胞兄弟麵前,神態也是頗為的放鬆,急促道:“怎麽樣,怎麽樣?可是發現了什麽!”


    下麵,蹲在地麵上正在將一根插在一個死去的衛兵脖子上麵的細針給扒出來,兩隻比起木一來要嚴肅冷靜了許多的眼眸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上麵的反應。


    同時,這人也是被木一這個話癆給打擾得十分的不耐煩,冷哼一聲道:“事情哪有那麽快。”


    接著,又是補充了一句:“你別吵,別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正在看針呢!”


    於是,不管木一再說著急,也隻好暫時閉上了嘴巴。


    終於是耳畔得了清淨,那人也是老神在在地繼續觀察著,過了許久,那銀針才隻是黑了那麽一點點。


    木一看在眼中,著急在心中,也是不由得抓耳撓腮,越來越等不下去了。


    再一次,木一開始催促起來叫道:“十一,你到底是查出來什麽了沒有啊?”


    木十一盯著那根銀針,搖了搖頭道:“沒有。”


    其實,他的眼睛早已經突然變作了驚愕,然後兩隻眼睛都是盯住了那變得越來越黑暗的銀針。


    隻見本來是銀色的針,此時竟然全部變成了黑暗的顏色,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


    他再是觀望了許久,想了一番,神情也是突然變得十分的嚴肅,一下子就從地麵上站了起來。


    木一猝不及防,摸了摸被碰到的鼻子,眼淚都差點兒流下來,也是透過淚眼朦朧大叫道:“你到底是怎麽迴事兒啊?問了你半天,什麽事情都沒有,上來就撞我的鼻子,成心的是吧?”


    已經發現了什麽的木十一,沒有這麽個閑情逸致跟他扯皮,轉過臉大聲喊了一聲:“不好,快去王爺那裏!”


    說時遲那時快,他整個人已經利落地收拾好了自己的針線包,然後將針線包挎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賣弄,跨過腳下的屍體,率先向地牢的門外麵走過去了。


    可憐的木一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情況,愣了一愣,也是連忙追了上去,大叫道:“喂,你到底發現了什麽啊?跟我說說!”


    一間燈光昏暗的房間裏麵,擺設著古樸的紅木家具,燈光下跪坐著一個頭發散亂的人。這個人看不清楚臉麵,看不清楚年紀,隻有當他抬起頭來的時候,才可以透過他淩亂的發絲之間看到一點半點蒼白的顏色。那是一張十分年輕的臉龐,隻是此時看起來過分的潦倒和蒼白了一些。


    他的嘴唇幹涸發裂,猩紅的血從幹裂的縫隙裏麵流出來,進入他的口腔之中。他無心舔了一舔,也隻是覺得那股鐵鏽一般腥臭的味道很是難聞就是了。他正蜷縮著瑟瑟發抖。


    這不僅是因為被關押了這麽久,審問了這麽久他早已經身心俱疲,更是因為此時此刻不動聲色地坐在他麵前的這個男人——幽州大陸傲元帝國堂堂的戰王殿下風疏狂。


    這個男人周身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肅殺的氣息,已經不是他這個被關押了許久,並且本身都沒有多麽堅定的信念的善良少年可以承受的了。


    為了盡快結束和這人會麵的折磨,他還是選擇了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這個時候,他主動配合的態度,倒是令風疏狂有些驚訝了。


    風疏狂暗紅色的眼眸閃爍了一下,神情也是冷傲之中帶著強烈的殺意,笑道:“昨夜前來襲擊的人,到底是不是你認識的人?是不是也是屬於你們那個組織的人?”


    潦倒少年也是從自己的膝蓋上麵微微地抬起頭來,眼神裏麵的怯懦更深邃了,最終他還是點頭道:“是他們,是派來找我或者殺我的人,他們來自蒼茫大陸和幽州大陸的交界處。”


    “交界?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們那個地方到底是在哪裏了吧!”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感歎,在感歎之中是濃鬱的不信任和強烈的威脅之意。


    這瞬間,風疏狂似乎在說如果少年人不肯配合,自己就不會再管他的死活了一般。


    少年人聽得清楚,整個人又是不免瑟縮了一下,很快將自己的頭顱深深地低了下去,搖搖頭。


    戰王殿下不免嗤笑道:“怎麽,還是不能說?”


    少年人似乎也是感覺到愧疚一般,也是深深地垂下頭去!


    風疏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嗤笑聲,這時候也是聽見了外麵自己屬下的聲音,微微地偏過頭去等待自己的屬下們推開門走進來。兩個黑衣的暗衛一左一右打開了房門,木一和木十一走了進來。


    木十一的手中捏著銀針,神情凝重地看向自家主子,沉痛道:“此藥無色無味,甚至使用平常的測毒之術都沒有什麽用處。屬下采用了幾種提取的方法,才終於測出了那種毒素的其中一種成分。”


    風疏狂沒有說話,隻是眼睛低垂著,還在麵對著他們的方向。


    木十一也就知道他在等待他們的消息,也是連忙上前一步道:“紫萼花!”


    “紫萼花……”潦倒年輕人的聲音幾乎同時間響起來。


    風疏狂、木一、木十一都是轉過臉來看向他,木十一更是興奮地亮起眼睛來,湊過去蹲在他的麵前仔細道:“你也直達紫萼花,那種花莖葉之中的汁液可是可以讓人瞬間麻痹,並且短時間內口鼻流血,然後經由血液倒流最終造成窒息而亡的毒藥嗎?”


    但是不論他怎麽說話,潦倒的年輕人也都是不怎麽迴答,瑟瑟發抖道:“紫萼花,殺人,殺人!”


    除此之外,反複重複的反而什麽都沒有。


    木十一看向風疏狂,這個時候,他可是真的沒有什麽頭緒了。按照道理來講,他們既然已經在兩個月之前就俘虜了這個刺客,經曆過這麽久的審訊也早已經將可以用上的手段都用上了,才是敲開了一點點兒這個孩子的嘴巴。除了反複念叨著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以外也是什麽重要的信息都沒有讓他們知道。


    精神測試,或者其他的什麽東西,他們都早已經使用過了,但是還是沒有什麽發現。


    負責進行審問的暗衛,到最終也是不得不很遺憾地對他們說:“刑訊審問,向來可以起到作用的就是,精神恐嚇和刑訊逼問,一般這些人要麽處於精神畏懼,要麽出於身體畏懼,總是一番或者幾番折磨下來都會講出來自己的事情,有些人甚至什麽都沒有做,但是為了避免繼續受罰也都會隨便說些什麽。”


    但是,這個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年輕人,雖然看起來軟弱,卻也是一張死嘴巴。


    別人越是挨打越害怕,他也是越打越害怕;別人都是越來越害怕就會忍不住迴答所有的問題,這個人雖然越來越害怕,卻在思想上麵更像是一張白紙一般,怎麽都不會說出來有用有些的消息。


    到最後,負責刑訊的暗衛也是懶得搭理他,隻是在風疏狂要求消息的時候再如上一般折磨一番罷了。


    此時,這個年輕人也是越來越害怕,嘴巴也越來越緊密,以保障最深刻的秘密。


    除了會告訴他們一些無關痛癢的事情之外,要緊的事情是一句都不肯說下去,問也是白問!


    現在,更是發生了昨夜的那場襲擊事件,也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問題了!


    木十一也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放得柔和一些,輕聲詢問道:“繼續說下去,紫萼花之後還有什麽成分,有沒有可以用來防備這種毒素的解藥,解藥的成分是什麽?”


    “解藥?”襤褸的少年人微微地抬起頭來,似乎是愣了一下,思索了一番,才是輕聲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木十一轉過來與風疏狂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轉過去繼續試圖套話:“可是,既然你們是一處來的,這種毒藥你們總是要知道些什麽消息的吧?解藥的成分是什麽?”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少年人這個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來自己的遭遇感覺到委屈了,竟然隨後就大聲哭了起來,嗚嗚咽咽的聽起來很是覺得悲慘。


    木十一問不下去了,這時候才又轉過來看向風疏狂,然後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了。眼下或者之後、之前的事情都已經不能再繼續朝著毒藥這個方向進行下去了。


    風疏狂此時轉過去看木一,眯起暗紅色的眼睛沉思一番,正要開口唿喚木一,卻突然神色一變,迅速地低聲喊了一聲道:“什麽人?”木一、木十一本來沒有聽見他的聲音的,但是見他的神色突然一邊也是意識到了發生了什麽事情,木一劍已經作勢拔出鞘,木十一也正捏起了藥瓶。


    話音未落,之間無數的淬毒銀針都穿過了雪白的窗戶紙,向他們射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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