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操勞了一宿,第二天精神頭卻比誰都足。


    反觀可憐的沁兒,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沒個安穩,早起照照鏡子,發現竟多了兩個眼袋,真正氣死她了!


    幫皇帝穿上外套,低頭係腰帶的時候,又給偷了好多記香,氣得她剜了他一眼。


    他隻是一個勁地笑,用很無辜的眼神瞅著她,好像他根本就沒做什麽壞事。


    她不理他了,轉身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他便從後頭膩上來伸手抱住她的小腰,可憐兮兮地控訴她不理他。


    雲沁真是被他煩死了,小拳頭掄上來伺候,被他笑著捏到掌中,貼到唇邊用力親了一口。


    “你不要嫌我煩,你也不想想,你都離著我二十來日將近一個月了,我好不容易失而複得的寶貝,你就讓我煩一下多親兩口,又不會少塊肉。”


    她嘀咕一聲,轉身揉住他的臉,無奈地嬌喘道,“皇上……時候不早了,不是還要出城麽,別磨蹭了。”


    “也對。”皇帝笑眯眯地點點頭,“等我們迴到大楚,處境安全了,再好好與你溫存。”


    雲沁捶了他一下,氣他沒個正經。


    “來來,換這件衣服,這是夙特丹的民族服裝。我幫你換……”


    “你剛才又不說!”穿好了再來囉嗦,真是欠扁!


    “那我忘記了嘛。”他一臉無辜相,看著就知道是裝的。


    二人親親抱抱煩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衣服換好,她都累得出了一頭汗了。迴頭見他拿著一隻錦盒,笑嗬嗬地往自己臉上塗塗抹抹,沒片刻,兩人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便同樣變得烏漆抹黑,跟夙特丹人沒啥區別。


    雲沁指著他笑得東倒西歪的,“阿慎,你現在的樣子,真得……好難看!簡直一臉銼樣!”


    “你也不好看!”他哼了一聲,伸手將她勾到身邊,笑眯眯地道,“娘子我們出去吧。”


    “夙特丹人也叫娘子嘛?”


    “不叫娘子叫什麽?”他疑惑地皺皺眉頭,“內人?婆娘?”


    “去……”


    他哈哈大笑,攬著她步出門,與隔壁間走出來的楚放打一個照麵。


    楚放驀地瞪直眼睛,伸手指著雲沁,也沒出聲,隻是表情有點驚訝,好似沒料到她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看來皇帝連夜把自己從王宮裏偷出來此事,連楚放都不怎麽知情。


    皇帝笑著拍拍他的手,也不多話,示意他們啟程。同行的還有韓宿與張太醫,見了麵也隻是微微點頭示意,出門在外的,不能有什麽禮數,繁文縟節也全都免了去。


    他們化妝成普通的商人,皇帝早有算計,讓楚放安排聯絡了一個終年在諸國間行商的商旅,五人混了進去,就跟著商隊順利地出城了。


    過城門口的時候,守衛根本沒有多加盤問。一來,自己出走的消息此刻還未驚動夙特丹王,二來,這商隊常年在諸國間行走,守衛跟他們領隊都十分熟稔,這平時也沒少收商隊的好處,自然就見了麵極為客氣,說幾句便放行了。


    楚慎的心思極為縝密,頗有計算,出了城後,沁兒原以為他們會跟著商隊一直北上,到楚國再分開。


    卻沒想到,一出城,楚慎便尋了個借口,五人與商隊立即分開,往既定路線而去。


    雲沁也不多問,埋頭跟著他們趕路。


    她當然知道此刻並不算是安全,路途遙遠,中途什麽狀況都有可能出現。


    最擔心的就是。


    不知道哈黛兒能瞞著夙鬱多久,若是能多瞞一會兒,說不定,就多一分順利出逃的希望。


    此刻瞧來,這幾人的心機算計幾乎不相伯仲,都是喜歡預先製定路線,安排穩穩妥妥的主兒。


    此時此刻。


    夙特丹王宮寢殿內。


    夙鬱正生悶氣,一大清早地,侍女來告訴自己娘娘病了,他就覺得是小家夥使性子耍手段。


    他想伸手抱她,卻發覺她全身上下連毛細孔都在顫抖,臉色慘白無比,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嚨裏發出奇怪的聲音,卻一個字都不吭。


    他耐著性子坐到床邊,伸手觸碰她的額角,軟著聲音哄她,“菲兒,別鬧脾氣了好嗎?寡人昨日是失約了,本想過來瞧瞧你,可是忙完事後,發覺天色已晚,瞧你苑子裏漆黑一片,想想你定是睡了,就沒過來吵你。”


    “我昨天不是同你說了麽?我知道我逼你是我不對。可我以後會千倍萬倍的對你好,你將來就會知道我把你留在這裏是對的,你跟著我也是對的,知道麽?”他伸指撥開她細細的長發,這才發覺她腦門上沁著密密的汗珠,連發根都被汗打濕了。


    “你怎麽不說話?”他歎了口氣,“還有兩日就大婚了,你不同我說話,可是也得吃東西是不是。”


    他扶她起來,將她軟軟的身軀摟到自己懷裏,發覺她顫若遊絲似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發抖。


    “你怎麽了,是不是病了?”他伸手摸摸她一頭冷汗的額,突然轉頭吩咐道,“請鄔先生來一趟。”


    哈黛兒此刻真是連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她不知道怎麽迴事,一醒轉過來就發覺出不了聲,隨後又聽到陛下對自己說的一番話,她立刻明白他將她錯當成娘娘了,可是怎麽會這樣的呢?


    其實小慎是騙了沁兒的。


    那顆啞藥也不完全是讓人失聲的藥,還連帶讓人四肢麻木動彈不得,楚慎早已封死了條條後路,讓她口不能言手不能抬,自然不能寫字說明一切。小慎當然不會傻得跟沁兒言明一切,是藥三分毒,他當然不會說這藥會有這樣那樣種種後發症狀。


    此刻的哈黛兒真是有苦說不出,聽到陛下說請鄔先生來,她心裏稍微定了定。


    過不片刻,鄔致遠提著藥箱匆匆趕來。


    替哈黛兒檢查一番後,說道,“初步看來,娘娘身體無恙。”


    “可她顫得這麽厲害,又不說話,是怎麽迴事?”


    “大概是昨晚上起風,受了點兒風寒,身子有點不適吧。”鄔致遠低眉順眼地答話,開了方子讓童子去抓藥,“沒事的陛下,喝幾貼藥下去,保管明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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