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這一腳踩下去,錢半城必死無疑。


    周圍那些黑衣保鏢全都被嚇傻了,目瞪口呆,心髒狂顫,他們隻是錢家花錢雇傭而來,平時像條狗一樣負責看家護院,對錢家也好,對錢半城也罷,自然談不上忠心耿耿。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僅此而已。


    為了一份工作,去拚命?


    不值得!


    於是,在蕭戰抬起腳的一刹那,聯想到蕭戰剛才說的那句“讓錢家所有人一起陪葬”,那些黑衣保鏢不僅沒有衝上去阻止蕭戰,反而有將近一半的人,掙紮著站起身,撒丫子便跑。


    “住手!”


    隻有福伯是個例外!


    福伯大喝一聲,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整個人彈跳而起,佝僂的身軀猶如獵豹捕食,化作一道殘影,瞬間衝到了蕭戰和錢半城跟前。


    不過,自知不是蕭戰的對手,福伯並沒有試圖阻止蕭戰,而是直接撲到錢半城身上,死死的將錢半城護在了自己身下。


    心甘情願,要替錢半城而死!


    轟!


    下一刻,蕭戰裹夾著暗勁的右腳踩了下來,踩在福伯和錢半城腦袋旁邊的地板之上,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大響,福伯和錢半城再次被暗勁掀飛,堅硬的水泥地上以蕭戰的右腳為中心,皸裂出一道道蜘蛛網一樣的裂痕,綿延了半米之遙。


    這一腳的威力,可見一斑!


    不過,踩偏了???


    當然不是。


    蕭戰雖然狠戾,卻絕非濫殺無辜之輩,他來錢江別墅的目的,是要尋找錢一鳴的下落,而現在,通過這一腳,他已經確定,對於錢一鳴幹的那些事,直到現在,錢半城都並不知情。


    更不知道錢一鳴的下落。


    殺了他,於事無補。


    逃跑的那些保鏢聽到這邊的動靜,紛紛迴頭,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停下腳步,愣住了。


    靠,沒殺???


    怎麽個意思???


    福伯借用暗勁護住了錢半城,所以這一次,錢半城雖然被再次掀飛,卻並無大礙。


    “多謝蕭先生手下留情!”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福伯立刻就意識到了蕭戰剛才那一腳的用意。


    “人,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蕭戰冷道:“錢一鳴的命,我要定了,你們最好盡快把他找迴來,交給我,否則,如果我的女兒有什麽不測,下次來,必將血洗錢江別墅。”


    “一個,不留!”


    說完,轉身便走。


    福伯和錢半城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濃烈的震驚之意,蕭戰的話,什麽意思?


    他的女兒,和錢一鳴有什麽關係?


    難道……


    突然,他們眸光陡地一閃,心底猛地一顫,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麽,錢半城急道:“快!快給一鳴身邊那個叫胡鋒的家夥打電話,讓人過來,我有話要問!”


    “好!”


    福伯點頭,立刻掏出手機。


    蕭戰聽到了錢半城和福伯之間的對話,卻並沒有迴頭,更沒有停下腳步,他現在腦子裏唯一的念頭便是:找不到錢一鳴,不知道病源,沒有解藥,怎麽去救蘇小萌?


    眼看著蕭戰從自己身邊走過,那些逃跑已經跑出十幾米遠的黑衣保鏢們,麵麵相覷,全都尷尬到了極點,若不是懼怕蕭戰,很想指著蕭戰的鼻子問上一句:


    你他娘的不是要殺了錢半城嗎?


    不是要讓錢家所有人一起陪葬嗎?


    不是很牛逼嗎?


    裝逼裝到一半,不裝了?


    要走???


    你他媽說來就來,說走便走,說殺就殺,說饒便饒,倒是瀟灑了,可你想過沒有,讓我們怎麽辦啊?還要不要接著逃跑?


    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嗎???


    真的是,跑也不是,留也不是,進退兩難!


    蕭戰當然不會顧及他們的感受,徑自離開錢江別墅,在別墅大門口,再次看到了等在那裏的宋青山。


    “蕭先生,醫院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宋青山迎上來,臉色沉重道:“我派人追查了錢一鳴的行蹤,發現他一次性買了三張飛機票和五張火車票,但是既沒有登機也沒有乘車,應該是故弄玄虛,糊弄我們。”


    “根據我的推測,他應該會選擇駕車離開泉城,至於去什麽地方,茫茫人海,恐怕一時半會很難追查到他的落腳點。”


    錢一鳴不傻,逃命自然謹而又慎。


    “嗯。”


    蕭戰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宋青山朝錢江別墅中看了一眼,有些擔心道:“蕭先生,您……您沒有把錢半城怎麽樣吧?”


    “沒有。”


    蕭戰搖頭:“他對錢一鳴做的事,一無所知,不知道錢一鳴的下落。”


    “那就好,那就好。”


    宋青山暗暗鬆了口氣,道:“不管怎麽說,錢半城畢竟是泉城首富,論財力,論權勢,都遠非城南那三個家族可比,據我所知,他和省城的幾個家族都有往來,關係非同一般。”


    “蕭先生接下來很可能會麵臨京城蕭家的發難,在這種時候,其實不宜樹敵太多。”


    說出這番話,宋青山也是替蕭戰著想。


    “京城,蕭家嗎?”


    蕭戰眉宇間閃過一抹厲色,哼道:“你立刻派人,把那幾個人的腦袋送出去吧,送去京城,送給蕭家,就說,這是我給他們的迴禮。”


    “他日登門,必將為五年前的事,討一個公道!”


    宋青山神色一緊:“現在?”


    “對!”


    蕭戰冷道:“立刻,馬上!明天,要把那幾個人的腦袋,擺在京城蕭家的大門前!”


    語氣堅定,不容辯駁!


    本來,蕭戰是想手刃錢一鳴以後,將錢一鳴的腦袋和黑鷹、張豐臨等人一起,送往京城,可惜錢一鳴逃跑,暫時找不到人,隻能少他一個。


    要做這件事,宋青山無疑是最好的人選,畢竟他的身份特殊,如果換作其他人,帶著幾個人的腦袋趕往京城,恐怕走到半路就會被截獲。


    “那……好吧。”


    宋青山本來想勸蕭戰幾句,現在還不是和京城蕭家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但是看了眼蕭戰冷峻的臉色,話到嘴邊,他又硬生生的咽了迴去。


    “你去安排吧。”


    蕭戰轉身走開,頭也不迴道:“我去市醫院一趟。”


    上了車,蕭戰並沒有馬上點火,而是坐在車裏,掏出手機,開了機,立刻收到一連串的短信,全都是提醒未接電話的。


    蘇沐秋、柳紅秀、蘇建城的都有,甚至還有苗依玫、苗鐵山和小姨林嫻的。


    猶豫片刻,蕭戰撥通了林嫻的號碼。


    “喂,蕭戰嗎?”


    片刻後,手機中傳來林嫻的聲音,聲音很小,似乎擔心被苗依玫和苗鐵山聽見,並且帶著一絲責備:“你的手機怎麽關機了?”


    “我按你說的,找了個理由,帶著幹爹和幹媽出來旅遊散心,他們給你打電話,想讓你跟著一起來,卻打不通,恐怕心裏有些猜疑。”


    “你沒事吧?”


    林嫻雖然不知道蕭戰要做什麽,卻知道,肯定很危險。


    “我沒事。”


    蕭戰說道:“讓我姥姥接電話,我對她說。”


    “好。”


    聽到蕭戰熟悉的聲音,林嫻這才安心,腳步聲響起,把手機交給了苗依玫,蕭戰和苗依玫、苗鐵山夫婦聊了十分鍾左右,二老才消除了心中的疑慮。


    手機再次交到林嫻手中,蕭戰叮囑道:“你們三天以後迴來吧。”


    “三天?這麽快?”


    林嫻疑惑道:“你那邊的事已經解決了嗎?”


    “解決了。”


    蕭戰點頭道:“三天以後,我給你們一個驚喜。”


    是啊,驚喜!


    三天的時間,足以讓宋青山把三大家族的財產交接辦理妥當了,到時候,苗家五年前失去的那些東西,全都會加倍的迴到苗鐵山和苗依玫手中,二老應該會感到欣慰吧?


    掛掉林嫻的電話以後,蕭戰又連續打了三個電話出去。


    通話內容很簡單。


    “狼瞳,天亮之前,來泉城!”


    “狼影,天亮之前,來泉城!”


    “狼魂,天亮之前,來泉城!”


    狼瞳!狼影!狼魂!是三個代號,三個人都是蕭戰曾經的部下,血狼團八十一名成員之一,在蕭戰掛印之前已經退役,各自返鄉。


    但是接到蕭戰的電話,聽到蕭戰的指令,三個人沒有任何遲疑,答複的內容都出奇的一致:“謹遵狼王令,天亮之前,必到!”


    必到!


    軍令如山,即使退役,但軍心未改!


    蕭戰和京城蕭家的恩怨,是私仇,他不準備動用現役的血狼團成員,那樣做,有違軍紀,如今京城蕭家已經知道了他的行蹤,他倒是不在乎,可是蘇沐秋一家和苗依玫、苗鐵山不一樣,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以免蘇小萌的事在他們身上重演。


    沒辦法,蕭戰分身乏術,隻能召狼瞳、狼影、狼魂三個人過來。


    血狼團的八十一名成員,個個身懷絕技,武道修為也大多是暗境初期的實力,比之福伯略遜一籌,但是保護蘇沐秋一家和苗依玫一家的安全,應該足夠了。


    通過剛才對碰的那一拳,蕭戰基本上可以確定,福伯的武道修為在暗境中期,而黑鷹則是暗境後期。


    暗境共分四層,初期、中期、後期、圓滿!


    放眼天下,能達到暗境的武者萬中無一,像福伯和黑鷹那樣的高手,隻在權勢龐大的大家族中存在,而蕭戰曾經率領的血狼團八十一名成員,無一例外,盡皆是暗境高手。


    八十一名暗境高手組成的隊伍,何其強大?這也是蕭戰能在戰場中所向披靡,戰無不勝,使得北境固若金湯的主要原因。


    三人之中,狼魂精通醫術,乃是鬼穀一脈嫡係傳人,江湖人稱鬼醫聖手,也許,他有救治蘇小萌的方法。


    至少,應該能查出病源!


    如果確認是黑鷹在蘇小萌身上使了什麽手段,京城蕭家有救治蘇小萌的解藥,到時候,蕭戰不介意提前去京城,拎著狼屠寶刀,拚死一戰!


    十分鍾後,蕭戰收起手機,深吸口氣,駕車離開錢江別墅,直奔市醫院而去……


    ……


    胡鋒則是接到福伯的電話,火速趕來錢江別墅。


    閣樓中。


    錢半城臉色蒼白的躺在沙發上,傷勢未愈,福伯站在一旁,胡鋒跪趴在兩個人跟前,將錢一鳴背著錢半城,暗中聯係京城蕭家,並且親自派人綁架蘇小萌,把蘇小萌交給黑鷹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錢半城。


    噗!


    聽完以後,錢半城被氣得一口老血直接噴了出來,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雪上加霜,冷的嚇人。


    “混賬!!!”


    隨手抓起茶幾上的一個茶杯,狠狠砸向胡鋒,不偏不倚,砸在了胡鋒的額頭上,疼得胡鋒嘴角直咧咧,頓時鮮血狂流,滿臉都是,卻顫顫巍巍的跪趴在那裏,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福伯上前扶起錢半城,迴頭怒瞪胡鋒一眼,哼道:“還不快滾!”


    “是,是是。”


    胡鋒如蒙大赦,抱頭鼠竄。


    閣樓中隻剩下錢半城和福伯兩個人,錢半城氣道:“一鳴行事向來沉穩,識大體,知大局,這次真是瞎了他的狗眼!”


    “鬼迷心竅,居然罔顧我之前的千叮萬囑,跟我對著幹,悄悄聯係京城蕭家也就算了,還他娘的派人綁架蕭戰的女兒!”


    “這不是找死嗎???”


    還是那句話,護犢之情,人皆有之。


    身為人父,錢半城突然有些理解蕭戰剛才的行為了,換位思考,如果是錢一鳴被人綁架,並且身中頑疾,昏迷不醒,生死難測,一旦查出罪魁禍首,別說殺人,他恨不得去挖了那些王八蛋的祖墳!


    蕭戰在最後一刻,饒了他一命,已經是非常克製了。


    換作是他,恐怕克製不住。


    福伯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沉聲道:“少爺此舉,確實魯莽,不過,現在木已成舟,悔之晚矣,當務之急,是該如何向蕭戰交待?”


    “看蕭戰剛才的態度,對少爺殺意十足,恐怕不會善罷甘休!他來之前,我們還在商議,要不要及早抽身出來,作壁上觀,不參與他和京城蕭家之間的恩怨。”


    “可是現在,少爺已然入局,即使我們想抽身而退,也為時已晚了。”


    錢一鳴入局,得罪了蕭戰,作為錢一鳴的父親,錢半城怎麽可能獨善其身?現在不是他想不想入局的問題,問題是,身陷局中,應該如何破解!


    找迴錢一鳴,交給蕭戰,任由蕭戰打殺?


    肯定不行!


    投奔京城蕭家,和蕭家聯手滅了蕭戰,火中取栗,永絕後患?


    也不行!


    畢竟,錢家就在泉城,惹怒了蕭戰,蕭戰隨時都有那個能力,像他說的那樣,血洗錢江別墅,一個不留!


    而蕭家遠在京城,即使答應聯手,也遠水解不了近渴,恐怕蕭家的人還沒到,錢家就已經徹徹底底的從泉城消失了!


    前狼後虎,進退維穀!


    錢一鳴一步臭棋走錯,似乎將整個錢家,都帶入了死局之中!


    錢半城沉吟片刻,抬頭看向福伯,臉色無比凝重的問道:“福伯,你覺得,我們該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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