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聽,也不說話,又淺嚐了一口,香軟的口感帶著美味,甜絲絲糯嘰嘰的,還是文酥坊的老味道。


    他眼裏有了幾分笑意:“他不氣我就沒事了,他隨口說的話,也就你還能放在心上。”


    總之不管如何,這個孫子,在他眼裏沒什麽優點。


    施玥笑笑不說話。


    老爺子拍了拍她的肩:“你這都多久沒迴來了,今晚留在這兒陪爺爺吃飯,過會兒你媽也該迴來了,怎麽樣?”


    施玥當然願意,當即答應下來:“好啊,爺爺晚上想吃點什麽?我親自下廚給您做。”


    “哎呦,你現在挺著個大肚子,就讓下人做飯就行了,你今天就好好陪著爺爺。”


    他看了眼施玥的孕肚,又想到唐青腹中的那個孩子,不由歎氣,本該是個好事,可裘朝那孩子,被他父母教導成這樣子,導致走了歪路。


    至於那位唐家小姐,今天看她的神態,估計也不樂意這樁婚事,可誰讓自己孫子欺負了人家呢。


    見老爺子唉聲歎氣的,想來唐家找上門的事情,讓老爺子勞心傷神,施玥安撫著道:“今天是裘朝自己答應結婚的,唐小姐也沒反對,您的小孫子能結婚,也是好事,您沒事就去釣釣魚,喝喝茶,過您自己悠閑的小日子就行。”


    老爺子被她逗樂了,嗬嗬直笑:“你說得沒錯,他們樂意咋樣就咋樣,我一大把年紀,實在管不動了。”


    外麵下著冬雨,天色也比之前暗得更早一些,管家將客廳那邊的壁爐燃了起來,室內立刻變得溫暖起來。


    壁爐中鬆樹枝在裏麵燃燒著,發出細微的聲響,散發著令人舒適溫暖的光,窗外有寒風在唿嘯,卻與這裏是兩個世界。


    施玥和老爺子靠在小沙發上,手裏捧著本書在讀,是則有趣的小故事。


    她的音色原本是清冷的,在這樣的環境下,又多了些許溫柔,仿佛讓人置身於花開的春季。


    裘西沉渾身裹挾著外麵冰冷的雨絲,開門進來的時候,冷風瞬間找到了機會,灌了進來,壁爐中的火苗瞬間隨風抖動起來。


    他看到壁爐旁的場景,冰冷的心情像是有暖意緩緩流淌,似乎隻要是施玥在的場景,什麽樣的環境,都能變得暖人。


    聽見開門的動靜,施玥迴頭。


    客廳沒有開燈,隻有一點火光散發出去,能看到玄關處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之中,帶著一身寒意,冷風也從半開著的門中吹進來,讓人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雖然看不清神色,但施玥知道,那人是裘西沉。


    施玥轉眼,又見老爺子躺在沙發上已經睡著了,她合上書本,悄悄起身,拿起一旁的毛毯給老爺子蓋上。


    裘西沉在她起身之後才迴過神,將門及時關上,朝她走去。


    兩人默契地走到稍遠的窗邊,屋外是伸手不見五指,就連以往常常開著紫外燈的花房,也是一片漆黑。


    裘西沉低聲輕語道:“今天唐青的事情我聽說了,要謝謝你。”


    施玥不太理解,覺得好笑道:“謝什麽?”是謝她沒計較他和唐青的那點醜聞,還是自己幫著爺爺處理了一樁令人頭疼的事?


    施玥並不想談論這件事:“下午的時候,我已經跟爺爺說了,不會在老宅過年,不過爺爺和媽這邊,我也會過來拜年的,不需要你的提醒。”


    每當她用冷漠的語氣和神態說話的時候,都讓裘西沉極為不適,如今要再忍受她這樣的姿態,他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了。


    “你非得……把我們分得這麽清嗎?”


    施玥知道,他肯定又想拿孩子說事,他們是即將出世的孩子的父母,要想讓孩子真真切切感受到家庭的幸福,他們的接觸和溝通是不可避免的,施玥也沒想過避免。


    她輕笑著:“孩子的事情,還有爺爺這邊,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什麽也沒告訴他們,如果你覺得這還不夠的話,我隨時可以帶著孩子離開。”


    這是威脅嗎?裘西沉緊咬牙關,臉色都陰沉下來,渾身散發著陰戾的氣息,可良久之後,他隻能妥協:“看來之前是我錯了,既然強留不得,怎樣都是枉然。”


    “你們倆在那聊什麽呢?”


    老爺子也不知什麽時候醒了,忽然出聲詢問。


    裘西沉迅速收斂起渾身冷冽的氣息,快步往老爺子那邊走去。


    “隨便聊幾句,快開飯了,您是先吃飯,還是再上樓休息會兒?”


    傭人及時地將燈打開,室內瞬間變得亮堂堂明晃晃的,老爺子視線在他和施玥身上來迴轉了幾圈,拄著拐杖起身:“既然飯都好了,那就趕緊吃吧,玥玥都餓了吧?”


    施玥立刻上前,陪他走去餐廳:“爺爺我還不餓,不過聞著慧姨做的飯菜……好像還真有點餓了。”


    裘母也被傭人從樓上叫了下來,幾人圍在餐桌邊,如以往一樣,施玥坐在裘西沉的左手邊。


    施玥不想讓爺爺和裘母發現異常,努力讓自己顯得與裘西沉沒什麽隔閡,可能做到的,也隻有往他碗裏加些菜,再也無法像以前那麽親密。


    慧姨的手藝一如既往地好,最近又學了一些新菜式,和家人口味結合做了調整,味道著實不錯。


    看著忽然出現在碗裏的一塊牛肉,裘西沉的筷子停了下來。


    而施玥正在和爺爺以及裘母說笑,聊著孩子的事,笑語晏晏。


    或許不該再拿所謂的情感束縛著她了。


    裘西沉放下碗筷,在大理石桌麵上發出不大不小的動靜,引起其他人的側目。


    老爺子冷哼了聲:“怎麽了?不想吃的話沒人強求你。”


    裘西沉抬眸,漆黑的眸子是別人看不懂的情緒:“我有件是要說。”


    裘母很少見裘西沉在家裏露出一幅嚴肅的表情,不由得皺眉:“西沉,你是有什麽事要說?”


    “我和施玥……已經離婚了,以後如果沒事,你們可以不用把她叫迴來。”


    冰冷的話說出來,不僅老爺子和裘母,就連施玥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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