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雙方都看不太清楚倒還罷了,現在楚玉弓起身子,就像一頭驕傲優雅的獵貓,渾身流暢的線條和緊繃的力量感一覽無遺地呈現在她的眼前,叫泠然又羞又惱。


    此時她心中記掛著幾個姐妹,還有白天的當值,與他真不是同樣的心情。


    他卻孜孜不倦地糾纏著她做著他最感興趣的事,一直到撩撥得她也全身熱流湧動,不僅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連身體也迎合了他,他才輕憐密愛地帶她進入天人合一的美好。


    兩人正如膠似漆,殿外忽然響起了“皇上駕到”的高唿聲。


    泠然一怔,所有的熱情驟退,急推楚玉。


    楚玉齜牙咧嘴,強行偃旗息鼓,卻不起身接駕,轟然倒在了她的枕邊。


    她既覺可笑又著惱,還怕這幅模樣不能見人,直往被窩裏鑽。


    楚玉撈住滑如遊魚一般的她,說一聲:“不管他。”居然又想重來。


    見她嚇得huā容失色,化這才笑著作罷。


    “你還不去接駕?”泠然見他側身望著自己不動,不由出聲催促。


    “接什麽駕?我這就帶你迴府,立刻叫人著手準備大婚事宜。”他恨不得立刻將她娶迴家,立刻起身尋了衣服穿戴。


    泠然皺起鼻子,。蘿。主道:“尊貴的王爺!昨夜我已經告訴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了,我們那可不流行這麽早婚的,不僅不流行早婚,而且也不流行跟你怎樣了就非要嫁給你!何況就照這裏的風俗我還是個訂過親的人呢,這事不解決了我也不能跟你成親,急什麽呀!”


    楚玉本來以為她是說笑,也不在意迴頭朝她彎彎嘴角,誰知看見她的神情,才知道她是非常當真的,不由皺眉問道:“你不跟我迴府?”


    泠然想起楚留香,又覺得作為一個新時代的女性,實在不宜被人圈養起來,如果那樣依附於男人生活,不知他的愛能保鮮多久,自己什麽時候會失去了獨立的性格想想還有些後怕,若不是出了張家的岔子她說不定就要走上那條路呢!


    主意一定,她堅決搖頭。


    “你究竟要做什麽?不跟我迴府你想住在哪兒?”他也不急著起身了,心底微微生出幾分惱怒,天底下哪有女人把自己的身子都給了對方,還不願意嫁他的?她對他就這麽不著緊?


    “我現在是宮女還是帝宮侍女班裏的一員,自然是留在宮裏了。”泠然毫不退縮“因為你爹,我還欠下了皇上救命之恩,肯定要還了恩情再計較別的事。”“隻為了還恩?”楚玉略一思索,立刻道“你既是我的人救命之恩就由我來還好了,泠兒,別鬧脾氣,我保證……說服父相讓他不再來找你的麻煩。”


    話既說到這裏,泠然忽然想起後世女人刁難男人的經典問題來偏頭問道:“如果我與你爹一起掉水裏要淹死了,兩個隻能救一個,你救誰?”這算什麽問題?楚玉瞠目,倒是沒有猶豫“自然是救你。”泠然心頭甜蜜,笑問:“為什麽?”楚玉答道:“父相水性很好,根本不需我救。”


    泠然氣得背過身去,用錦被將身子裹得緊緊地“你快出去接駕吧!”楚玉含笑揉了揉她的頭發,料她也是孩子心性,沒事尋點別扭,悉悉索索套上衣服,說了一聲:“我讓人給你準備衣服。”開門迎駕。


    他剛出去,泠然立即起身將昨日穿的貼身小衣都穿戴好了,可惜夜裏跑出來得匆忙,外衣也沒帶,就這樣出去肯定不合適,就呆呆坐在被子裏尋思接下去該怎麽辦。


    門被人推開,隻見進來的是笑盈盈的碧晴和沅兒,手上捧了些衣物釵環等物。


    看她們的表情,必然是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麽事了,泠然很不好意思,羞得埋下頭去。


    碧晴瞥見她的圃樣,咯咯笑得更歡暢了,隻說:“這些都是皇上命人從庫中挑出來的東西,聽說是先帝時候妃子的衣裝,王妃是不是允許奴婢們服侍您更衣梳洗呀?”沅兒橫了她一眼,微笑著上來坐到床“恭喜妹妹了,以後我們可不著替你擔心了,襄王爺是個多麽好的歸宿啊!”都到這份上了,泠然隻好厚起臉皮,一把扯過衣服,忙著自己穿“你們別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打發了,沒那麽容易,我還是要跟你們在一起的。”這些話她們自然以為她是害羞說說罷了,也不搶白她,沅兒還出去打了水進來讓她洗漱了,臨窗替她綰發。


    碧晴幫著收拾屋子,將燦若螢火的金色多臂油燈殘焰一一熄滅。


    隆禧正殿上,楚玉見到朱見濟,嘴角噙著笑,玉麵含春“這次的事,多謝皇上了。


    成綬帝知道他與泠然和好,也不清楚內中糾葛,心中雖還是疑惑,倒也替他高興,笑道:“襄王兄怎麽跟朕客氣起來?”


    泠然一語點醒夢中人,楚玉心結已解,他也不耐煩等清衡子迴來問個究竟,便道!”臣稍遲就帶她迴府,至於冊封王妃的事。還賴皇上與禮部多周旋。”成綬帝本就有意賣楚玉一個大大的人情,上次殺草包就下旨替他正了名,這一次退親的事,他心中也有計較,倒不忙著獻寶。


    “皇兄多日不上朝,既然燃眉之事已經解決,明日上朝之後,我們再議吧。”成綬帝想借機與他商量朝事,就見泠然神清氣爽地在兩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一日不見,1小妮子容光煥發,眉如翠羽,粉嫩的肌膚吹彈可破,嬌豔中不失端凝,尤其換了一身昔日妃子的裝束,目似點漆,腰如束素,氣度非凡,神韻勝仙,不僅楚玉看在心上眼上,連一向對女色少有感覺的少年皇帝也愕了一愕。


    也許,論美貌她不是頂尖的,可是配上氣度風韻,這小妮子就是個稀世美人了……


    泠然低頭上前向皇率見禮“奴婢違反宮規,請皇上恕罪,還望能容奴婢暫先迴房更衣,明日再開始當值。”成綬帝怔住,還不解她是何意,襄王虎視眈眈在側,他一時不敢就迴答。


    楚玉果然沉下臉道:“泠兒,不要胡鬧。”


    啥然氣定神閑,向楚玉也行了個禮“襄王爺,奴婢可沒有胡鬧,奴婢現在已是個宮女,當盡本分,就此拜別了。”楚玉這才知道小妮子在〖房〗中時說要留在宮裏不是說笑,此時殿中許多宮人在場,他也拉不下麵子,妖魅的玉麵上一陣紅一陣青,拿她沒轍,隻有狠狠盯著朱見濟。


    成綬帝被他的目光看得發寒,卻見泠然這時也沉靜祥和地注視著自己,幽黑的眸子裏似藏了千言萬語。


    這個丫頭不簡單啊!小皇帝在心裏嘀咕,表麵看,襄王是得罪不得的,可是,骨子裏,得罪這女子比得罪這個女子的男人肯定要難纏多了!看楚玉拿她完全無可奈何的模樣,他心裏就好笑,這場戲,沒了張泠然還真不好演呢,確實不能放她迴去楚玉身邊,萬一她被楚玉給收服了,自己對付起楚留香來就不那麽得心應手,還是該把她留在宮裏牽製住楚玉才是。


    打定了主意,成綬帝道:“王兄,張姑娘還是暫且留在宮中吧,待朕召張寧進京,設法令他退親,才不至讓此事影響了王兄的聲譽,而且朕與張姑娘一見投緣,倒有意認她做個妹妹,王兄不會反對吧?”楚玉眯起眼,冷冷睨著朱見濟。


    泠然看他的模樣,心裏又甜又酸,雖然成綬帝說認妹妹的話有些突然,不過隻要暫時能保得她不被圈養,倒也不介意,屈膝行了一禮,就拉著錯愕的碧晴和沅兒往乾西五所走。


    楚玉欲待阻止,成綬帝上前攔在前麵,笑嘻嘻地道:“王兄不用擔心,朕一定會派人保護好她的,隻怕現在宮裏比你的王府還要安全一些呢,你說是不是?”楚玉一想也是,他深夜入宮,本來不過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看看她到底過得如何,並沒有想到兩人就能共效於飛,府中還沒有完全安排妥當。單論相府和王府中,其餘的人他雖然能震懾得住,但父親的性子實在不是他能夠控製的,帶她迴王府,除非自己日夜相陪,否則難免又生出意外……


    且說泠然逃難似地被碧晴和沅兒擁著迴到住處,卻見李唐妹躺在床上還沒起來,臉色灰鼻,好像生病的樣子。


    她不免奇怪:“二姐怎麽了?”李唐妹探起上半身“我正擔心你呢!怎麽睡著人都能消失,可嚇壞我們了。”她見泠然換了主子的裝束,正準備詢問,碧晴已經嘰裏呱啦叫開了。


    “泠然小妹可不用二姐擔心,她與襄王爺冰釋前嫌,這會兒雖然是她自己極力要迴來的,不過照我看跟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沒幾天了,你倒是先將養好身體等著吃小妹的喜酒吧。”“是麽?”李唐妹聽了也為泠然高興,病容滿麵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


    泠然其實正不知接下去該怎麽辦,暫時先拋下自己的問題,追問李唐妹到底什麽病,有沒找人看過。


    李唐妹被她們關懷著,心中溫暖“哪裏敢那麽嬌貴,可能天冷,受了點涼,吃不下東西,一直反胃。”


    沅兒道:“不妨事,剛才去接泠然妹妹的時候我們已經稟告過皇上,他準許太醫來瞧你,我這就給你請去。”說著就要出去。


    李唐妹頓時急了,忙著喊住她。


    “二妹怎麽能諱疾忌醫呢?”沅兒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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