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一頭冷汗,確實,她想像起狂吐的情形,自己也十分不好意思,這樣說起來,他是不得不換衣服?可是自己的衣服可以叫豔豔來換啊,幹嘛要勞動王爺殿下呢?


    她迴頭看豔豔的表情。


    豔豔顯然已經猜到她心中所想,搖了搖手:,“是王爺不許我進屋的。”


    ,“那王爺昨天睡在哪了?”


    ,“睡在外府的大書房了。”秦子陵道。


    泠然鬆了口氣,又十分不解,他愛幹淨可以讓自己睡東次間,為什麽弄到他自己的床上?他卻又要跑了,我有那麽恐怖嗎?


    ,“昨兒夜裏都過三更了,王爺才出去睡的,姑娘你喝茶都是王爺服侍的,天大的麵子啊!”秦子陵笑嘻嘻地討好。


    泠然卻陷入了困惑。


    誰對自己好,誰不好,每個人都有感觸,那一日在路上與紅綃公子相遇,雖然沒有具體說什麽,但是言語間好像微微有了約定,既然想跟紅綃離開,怎麽可以接受楚玉的好?


    何況他有十一個妾室!絕對是不能接受的。


    她腦中浮起楚玉妖異的模樣和紅綃傾國的風姿,莫名其妙像兩股力量在婁纏,彼方消失我登場宿醉本來就難受,一時攪得她頭疼無比,揉著太陽穴愁眉苦臉起來。


    豔豔上來扶著她道:,“姑娘別多想了,今日天色好,園子裏桂huā林開得特別熱鬧,也許去走一走,聞一聞huā香,什麽都舒服了。”


    集子陵一聽,也點頭道:“對,桂huā好像能解酒。


    府裏專門就有解酒的桂huā酸梅湯,奴才給姑娘備一碗去!”


    ,“姑娘,咱們走吧,我娘說來了府裏還沒謝謝你,就讓我來還這個情了。”


    泠然無可無不可地任由她拉著。


    豔豔在耳邊絮叨:,“姑娘天天跟著王率上朝,好不容易有機會在府裏服侍你,我今天真開心。”


    泠然擠出笑容,興致缺缺,心裏一直在想著楚玉究竟把自己的身體看到了哪種程度,一會兒喜、一會兒怒,糾結得要死。


    神思不屬的,也不知被豔豔帶著逛了多遠,忽然聽到一陣孩子的嬉鬧聲。


    泠然奇:,“哪來的孩子?是下人的麽?”“我也不知道呢,園子裏日常是沒有孩子的,咱們去瞧瞧熱鬧去。”豔豔迴答道。


    轉過一小片huā林,但見園子裏一塊地上用鵝卵石拚成八卦圖案的空地上,兩群孩子對峙著呱呱叫,每個人跨下都斜著一條長長的竹竿,有許多後頭還拖著竹葉,顯然是新采不久的。領頭的是兩個小廝打扮的人,看服飾,竟不是王府的。


    泠然仔細一看,一邊當頭的孩子竟是方逸的兒子,那個破小爵爺,正想離開,卻看到右邊為首的孩子是楊廷和。


    楊廷和也看到了她,似十分高興,揚聲喊道:,“姐姐,你來得正好。”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騎竹馬打仗啊!是他向我挑戰的!”楊廷和指著扛爵爺道。


    泠然當然也知道古代兒童比較流行騎竹馬玩打仗的遊戲,尤其是男孩子,發展到明朝huā樣可多了,外麵賣的竹馬都是竹篾做的,還糊上紙,塗上桐油,係上鈴鎖畫了馬腿,像模像樣的。今日他們好像是臨時起意,所以才采了園中竹子做馬,比較原始。


    她轉頭看那小爵爺還是一臉乖戾之色,心中就討厭,便走過去將楊廷和拉到一邊道:,“你別和他一般見識,他想必是來園子裏做客的,向你挑戰,你還真就來了,萬一玩出個好歹來,誰幫你說話啊?”


    ,“我來時是稟報過公子的。”楊廷和後台硬,腰杆也直了”“公子說不妨事。”


    泠然一想,他還是個孩子,府中一點孩子玩的遊戲都沒有,難得有這麽一出,也就不想再阻攔了。


    楊廷和卻拉下她道:,“姐姐既然來了,幫一個忙吧。”


    ,“嗯?”


    ,“我們這一隊少個人,陣型就不如他們了,你來幫我們湊個數好不好?”


    居然還講究陣型1


    泠然不禁對他刮目相看,腦中猛然想到好像曾在書上看到過明武宗、世宗兩朝的宰輔名字也叫楊廷和,還是大文學家楊慎之父,突地〖興〗奮起來,心想:不會那麽巧,我與紅綃公子救了一個小宰相吧?如果是的話,那得好好培養培養……


    ,“姐姐,到底答應不答應嘛?”楊廷和搖著她的手。


    豔豔也忙相勸:,“姑娘跟他們玩玩鬧鬧,發了汗就舒服了。”


    那邊孩子們等得不耐煩了,可勁兒地催。


    泠然猛然一點頭,好啊,玩就玩,一會衝得那個小爵爺人仰馬翻,還不能怪自己,嘻嘻,遊戲嘛!她不懷好意地想著。


    這邊的小廝將自己騎的一根竹馬遞了過來,示範她跟他們一樣騎好。其實泠然穿著裙子有些不便,她也不計較,將裙子一*,係在腰上,露出裏頭的胡褲來。


    那小廝隨手又從邊上拿了一根竹竿,楊廷和就指揮這一方擺成一個“人”字型陣,道:“一會我說衝就衝!一定要衝得他們潰不成軍。”


    泠然看看兩個小廝,想是方家的人,防著小爵爺玩耍受傷才跟著的,自己畢竟是大人,看對方小孩子的模樣,肯定是衝著楊廷和去的,一會得護著他一點,別讓他受傷了才好。


    那邊的小爵爺猛地喊了一聲,就作一字長蛇陣衝了過來,架勢倒還挺猛的。


    泠然怕楊廷和受傷,自然衝在他前麵,不過兩個照麵,場上已翻了一堆孩子,場麵混亂,己方小廝不夠賣力,形式並不有利。她俯身正待扶起一個孩子,對麵的小廝忽然猛力朝她撞過來。


    她想躲避,右邊要壓倒個孩子,忙往左一倒,卻不知撞上了誰,並沒有避開,那個小廝結結實實地撞了上來……


    泠然隻覺腳上一陣鑽心蝕骨的劇痛,“啊”地慘叫出來,側身就倒在了地上。


    意外的劇痛難以形容,她全身冷汗冒了出來,說不出一個字。


    場上發生巨變,孩子們看見似乎都嚇傻了,唿嘯了一聲,四散奔逃。


    豔豔和楊廷和連忙上來詢問,楊廷和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姐姐你怎麽樣了?”


    看她痛得痙攣,楊廷和畢白了臉,道:“我我去找公子”


    泠然微微伸手,卻沒有力氣叫住他了華卜廝似乎驚得魂飛天外,戰戰兢兢地想上來檢視。


    泠然咬牙道:“滾開!”


    豔豔大聲喝道:“快滾!”


    那小廝便飛也似地跑了。


    豔豔好像急得六神無主,問道:“姑娘你傷到哪裏了?我趕緊扶你迴去,請王公公尋大夫。”


    泠然知道傷在了何處,顫抖著道:“我我站不起來,你想法子去尋個能抬的東西來……”


    豔豔連連點頭,飛跑著去了。


    轉過一個牆角,見有個丫鬟立在那裏,她急急壓低聲音道:“成了,你還站在這裏做什麽?快走!”


    那丫頭正是方顰房裏的,整個過程看在眼裏,但覺天衣無縫,給豔豔丟了個眼色,快速消失在林子裏。


    泠然伏在地上,左腳踝上傳來陣陣劇痛。她小心地想擄起褲腳來看一下,可是一動就痛得冷汗汩汩而下,擔心是骨折了,心裏更加難過起來。


    她隻能坐著,思索整個過程,應該是自己太不小心了,這是一個意外,不僅怪不得別人,而且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還跟小孩子玩竹馬遊戲,好意思跟人說起麽?


    等了片刻,好像有三百六十五日那麽漫長,豔豔還沒帶人迴來,一朵紅雲從天而降,正是臉色蒼白的紅綃公子。


    “傷到何處?”他急切地上來想檢視。


    泠然小臉一垮,指了指左腳。


    紅綃蹲下身來,單腿跪在地上,輕輕卷起她的褲腳低頭檢視。


    泠然也低頭一看,見腳踝上起了一個好大的腫塊,已經開始微微發青,外麵還被什麽撞破了皮,滲出血來。


    紅綃雙眸微微一閉,稍稍別過臉去,似對她的痛楚感同身受一般,複又伸手輕緩有節奏地在腫起的四周按了按,問道:“不能動麽?”


    泠然忍著痛極力試了試,發現腳趾頭還能彎曲,咧開嘴笑道:“可能沒斷。”


    紅綃一言不發,毫不遲疑地輕輕抱起了她。


    “不要!公子抱我迴去,隻怕……”


    “別怕,底下人不敢多嘴的。”他不由分說,抱起她就騰身飛了起來。


    對於這種跌打損傷,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江湖郎中或者說各門派的獨門療傷法子都比太醫要來得好,紅綃就命人去請了一個外麵的郎中。


    來的人一個竟是易掌櫃,另一個不知是誰,精瘦幹練的模樣,斜背著一個藥箱,據稱兩人都是京城一家祖傳專治跌打損傷老字號的藥師。


    泠然心裏微歎這易掌櫃的身份還真是多變,看來是身兼數職啊!


    不過她沒功夫想太多,紅綃倒也不避諱,讓那郎中幫她檢查。


    這大夫的手就不比紅綃公子溫柔了,居然說還有微微的骨折,一定要接好。


    正骨時候的疼痛真是無法忍耐的,大夫說不能亂動,沒有現代的又


    光等儀器拍,他靠的是手感,一陣拿捏過來,泠然差點把嘴唇都咬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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