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先是皺了皺眉頭,跟著又輕輕的搖了搖頭才直麵盧奇道“十一弟,事關你九哥心中所愛,我們在這裏知道的情況也許還不甚明了清楚。既然你九哥仍舊在堅持,無論如何,我們都是他的兄弟,還是應該支持他的。”雖然老四的來信中對於老九這種好似看似注定沒有未來的堅持一點都讚同,他甚至出言讓聶政寫信給老九,讓他放棄,免得害人害己,但是聶政卻不是十分認同老四這說法,在聶政認為,老四跟他都是老九的哥哥,他是本是個十分的護短的人,就想他閨女應為愛吃愛睡,長得肥嘟嘟的,雖然人見人愛,但是也有一些聞風說什麽女孩子要從小就養出好身材,若是成了胖子以後怎麽嫁人。聶政剛一聽說這個說法,當時就翻臉了,當天夜裏就讓吳郗查到了傳出這種謠言的苗頭,然後親自把那幾個無知的亻卜婦嚇唬了一番,嚇得其中一人當場就尿了褲子。聶政後來還為了閨女長得肥嘟嘟的這件事兒親口對手下的諸人將話;言而總之,總而言之,他聶政的閨女是天底下最好的,誰也比不上·以後要是誰再拿他閨女說事兒,嚼舌根,準沒好果子吃。


    不過是一句玩笑,就引束的聶政如此強悍的追剿,那些傳說謠言的亻卜婦,甚至第二天一家人都沒見出現過·如今整個宅子裏誰不曉得主人是個極為疼愛孩子,一點都沒有因為大小姐是個女孩子,不是跟哥哥一樣是個男孩子就小視了她去。


    對女兒如此,對兄弟也是如此,說到底,外人或許不相信,他待老九這些弟弟們是一樣的心意,都跟自己的親弟弟一樣,想要愛護,也想要維護·所以他才跟著對老十一道“如今你九哥正在為難之時,他不容易,這樣,我跟他去信鼓勵他一下,當然我也不會勸勸他不要自考慮自己,也要多為對方考慮考慮·若是對方真的心意已經不在他身上了,那麽能看著心愛的人活的很好,也是一種福分和守護。你呢,也去封信,支持一下你九哥,至於開解的事情就不好說了,我們這些做哥哥的給他增加的壓力和負擔就足夠了,你們做弟弟的隻要好好的支持你九哥就行了。你三哥這邊,還有些事情得最後處理一下·這次魏國這股人掠了你三嫂和你侄兒侄女來,差點就讓你三哥家破人亡了,這個仇不能不報,我看你九哥那邊還需要些時日才到最後的關頭,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就跟你一起去一趟大齊去幫你九哥。”


    盧奇聽了在話,心中分外的感動,自打結拜以來,三哥從來都是三哥,從來都沒有他的武道修為高了,身份變成皇帝了就有變化,他對他們這些兄弟的愛護從來都沒有減少過一分。要說這麽多兄弟一起結義,大家不可能不分個親疏遠近·大哥·二哥年紀超過他們太多,想要聊到一起去·也很難。四哥雖然為人穩重,心細,卻不如三哥每每所想所思都是為了他們這些兄弟著想,難道外人都說聶政此人當為友,當為朋,當為兄弟,當為親!!~


    想來,八年多前那次結又真是生平大幸!~


    “三哥·····盧奇的發音的調子都有些變了,帶著顫音。“還是你對我們這些弟弟們最好。”


    “胡說!~這些傷兄弟間感情的話,以後少說。老大老二,老四,老五,老六,老七他們哪個沒有真心待你們啊,你這小子欠揍了是不是?”說著聶政身頭就給盧奇一個腦瓜瓢,哎呦,真疼。盧奇一臉衰樣的抱著腦袋糾結······


    看到老十一可憐巴巴的望著自己聶政的心情卻分外的好的,眼神也跟著有點飄。心中卻想著趕緊行動,先把魏國這裏的事情弄好,然後還有其它更加重要更加緊急的事情等待著他去齊國呢。


    聶景要是知道此刻聶政的想法是繼續在國外遊蕩開小差,估計直接大義滅親的心思都有了··…··


    吳郗的匯報是晚上的時候傳過來的,包括倆個部分,但是都是一家人。報的都是王氏旁支,南華一支。這南華的王氏旁支,雖然隻是北曲王氏的支係,但是其實在三百多年前就已經分出主家了,並且逐漸從如今的周國的堍內,在一百多年前經過幾次遷徙,遷徙到了新城南華,然後成功的憑著自己貴族世家的底蘊在這裏紮根成長起束。


    真正的底層世族很懂得低調才是發展的王道,這家族由小到大,幾代人家下,無論是在恆陽,還是在南華都有一定影響力,尤其是聯姻了很多大小魏國的本地的權貴之家,人脈網絡也是不凡,算是根基穩固了。


    若是魏帝不病,不死期將近,這個家族也不會開始小動作頻頻,無論是跟北曲主宗,還是跟上陵分支來往都很頻繁,可以想見這其中多少是情報上的販賣???


    不僅如此,如今的南華王氏的族長更是霸氣外露的男人,據說這人很有野心,他擔任族長之後,王氏一族內部就開始整合,把原本掌握在那些不關緊要的族人手中的各項資源都整個收集到一處處理,尤其當他看到王淑之曾經在銅灣城和大延城,以及上京城的所作所為之後,更是天才的經過自己的補充,在家族內部開始小範圍的施行起來,王淑之很多的經營策略都是經過自己那個時候多少輩子的有識之士檢驗和檢驗出來的行之有效的經營辦法,他避一臨摹學習,到是真的有成績出來。這為年富力強的南華王氏族長王略,本身自己就是跟上陵王氏的族長王裕是一個輩分的人,但是他生的小,今年也不逐才三十許歲,王淑之的二舅舅王漢柏都比他年長了。


    王漢雲就是王略這種家族內部整個政策下的犧牲品。原來王漢雲看到嫡母跟弟弟無理取鬧,還背後算計截斷他未來在家族中的發展,這讓他很是心灰意冷,即使他沒遇見聶-打算把倆個鋪子賣了,把自己的那點家產攏攏銀子收檎收拾就離開家族,出去另立門戶了。


    當然這隻是他單方麵的美好願望,當他收拾好細軟之後,就被嫡母跟弟弟堵在了家裏了。他的嫡母當場就連哭帶嚎的跟他撕巴起來·不僅撕巴還大喊著王漢雲不孝,就要卷了銀子逃走,不但不贍養她這個老寡婦嫡母,就連跟他血脈相親的弟弟都不管了,就打著讓他們惡死窮死的主意。


    她一吼,頓時四周的街坊鄰居都來了·好多百姓圍在他家門口,或是爬在他家牆頭,重重睽睽之下就看他家的熱鬧。


    王漢雲老臉燒的老紅,想走不行,被死死的拉著,老婆子頭發簪環都散亂,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他弟弟更是明著就要要強他放了銀票跟店鋪地契的包裹。


    這怎麽能跟他們呢?


    王漢雲急了,狠狠的推開了弟弟·他弟弟也是個體弱的,竟然一下子頭撞在了牆了,暈厥了過去。這下子事情鬧大了,不僅族內的重要人物來了,就連官差都來了·族長王略也在族中其它幾房長老的簇擁下走入他家。王漢雲好歹是宗族中的人,一見他家出事,王家必然是要過問了之後才能讓官差給帶走。


    王漢雲的嫡母眼見自己的心肝寶貝小兒子被王漢雲推到在地,昏厥過去,生死未卜,連著請來了倆個大夫,還沒有清醒過來,頓時紅慌了·她揪著王漢雲就開始大罵他孝順·不友愛手足,坑了她家的銀子和鋪子·讓他們孤兒寡母的無所依靠。


    王漢雲紅著眼睛,一邊流淚一邊給自己辯解,推了弟弟,讓弟弟撞上牆,真的不是他的故意的。而且跟嫡母跟弟弟推搡起來確實是弟弟跟嫡母太過分了,他一邊跪著,一邊哭著講清了緣故,他嫡母卻翻臉了,大聲怒罵和抓著王漢雲,硬是在他臉上抓出十幾道血檁子,好不滲人。


    王漢雲的嫡母當著族長和各家長老的麵兒,講述著王漢雲的不是,他的嫡母卻覺得王汊雲之所以有今天,之所以會有銀子迴購那倆間鋪子,全是因為她男人,王漢雲的生父的功勞,所以王家如今敗了,當家的也沒了,剩下孤兒寡母的要怎麽活?王漢雲就有責任把鋪子和銀子都掏出來交給嫡母掌管,因為這些都是王漢雲欠她的,沒有她男人,何來王漢雲的今天呢?身為嫡母,管教庶子,得到庶子的贍養不是正常的嗎?


    王漢雲的弟弟年紀還小,還沒有正經在家族中幹事,王漢雲撫養弟弟,給弟弟銀子養家不也是正經的事兒嗎?憑什麽王漢雲你一賺了銀子就什麽都不管了,你如今吃香的喝辣的,讓我們受苦受窮,這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王漢雲你這就是忘恩負義,你忘了是因為誰你才有今天!!!~


    她的說法,氣得王漢雲吐了倆口心血,差點沒氣暈逐去o


    官差們一見是這種家庭糾紛,就不愛管了,反正也沒出人命,讓族中的族長跟長老們去解決一下就得了。王略跟長老們一合計,這是個辦法,這點小家庭糾紛算什麽?調解吧··…··


    於是就先把王漢雲給關了起來,收繳了他的包裹,說是等到王漢雲弟弟醒過來,這事兒再看宗祠審理。可惜天有不測風雲,當天晚上王漢雲那暈厥的弟弟,突然口吐白沫死了·大夫和仵作都來了,仵作說沒有毒殺的痕跡,但是有撞頭的外傷。大夫給出的答複是,診斷和用藥都沒有失誤,王漢雲弟弟的猝死很可能是因為當時被推受了驚嚇,一開始沒有出現征兆,到了晚上脾髒破裂,人枉死了。


    死了,人死了?王漢雲聽到這個消息人都傻眼了,之後他就被趕來的官差五花大綁的帶到府衙,跟著沒多久他就聽說他嫡母跑去族長鬧了幾次,要他給他兒子償命,很快,縣太爺的大人的判決就下來了,為人不孝,沒有孝悌,不友愛兄弟,無情無義,暗中思謀奪取父親家產,然後逃逸。不幸被嫡母跟弟弟堵住,推搡弟弟,導致弟弟撞到牆上暈厥,最後驚嚇過度死亡。是以判決秋後處斬。


    官差們一點麵子都沒給的,拉著他的手就按在了判決書上,任由王漢雲如何的哭嚎,如何的大唿冤枉都無濟於事,如今王漢雲已經失去了全部希望·被羈押在南華縣衙的大牢中等待死亡。


    另外,吳郗手上的情報顯示,王漢雲的家產一共倆間商鋪,都是經營絲綢等貴重商品,價值數前兩銀子,而且王漢雲是個生平極為節儉的人·他自己也攢下五六千倆銀子的銀票,這些都在他的包裹之中,這個包裹雖然被王氏的族長給拿走了,卻一直都沒有還給王漢雲的嫡母,南華王氏的族長王略的理由是如今王家已經沒有子嗣,王家的族親定然會贍養孤寡的,至於王漢雲這不孝子,留下的家產和鋪子,自然是由王氏一族打理。


    王漢雲的嫡母聽了這個消息·●天晚上就喝了藥,打算尋死,但是被看顧她的丫鬟家亻卜們及時救了迴來,王家如今對她看管的很嚴,就等著她老死了事。看王家如此的出手·必然是貪圖王漢雲的家產,這樣一束,那王漢雲弟弟的突然猝死,也就更家的惹人懷疑了。是真猝死,還是被人害死的誰能說的清?


    反正聶政的心裏心中就已經開始打鼓了,心說這王家人不至於這麽狠吧,畢竟都是血親。不過如今天色已晚·聶政覺得他還是先迴後宅休息·明天再折騰這事兒·可是他剛出了書房就被盧給拽住了胳膊,非要跟他哥倆喝一頓·喝一頓就喝一頓吧,聶政心中無奈的歎息了一聲,媳婦兒遙遙無期了,還是被老十一給抓到花廳裏去喝酒了。


    兄弟倆像這般有心情,有閑暇一起喝酒的時候,估計以也會越來越少了,隨著各自長大,或是各自成家立業,有妻有子,■是各有追求,心無旁騖,幾年之內都不見兄弟相聚一如今再聚,卻覺得分外的珍惜,好似這份美好的兄弟之情,從來都沒有淡薄過一樣。


    兄弟倆各自講著各自這些年的見聞,事兒,糗事兒,興奮事兒,成功事兒,失敗事兒,以及遇見過的各色各樣的人。經曆好似永遠都講不完一樣,過去好像永遠都迴憶不盡那般,不知不覺之間天色就漸漸的亮了,倆人談性再濃,也讓趕過來的淑之給打斷了,趕著這倆人去梳洗睡覺,或是梳洗之後繼續吃飯聊,隨意,但是天都亮,總不能蒙頭垢麵的接著侃大山盧奇被自家三嫂那炙熱的眼神看得落荒而逃·心說至於嗎?咱不就是搶了你一夜的三哥嗎?


    不過該梳洗還是得梳洗去的,盧奇跟聶政都各有去處,吃早飯的時候大家又再次聚集到一起,這是盧奇第一次跟嫂子和侄兒聶琰的一桌吃飯,聶琰這小包子張得實在是太粉嫩可愛了,盧奇玩心大起,一會兒捏捏人家的小臉蛋·一會兒捏捏人家的小手,小腳,最後小包子惱了,揮起巴掌就揍到了把大臉湊過來的盧奇的臉上,然後還忿忿的道“壞人。”


    聶政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戲謔著說道“挨揍了吧?讓你招惹他?你這小子,若是稀罕孩子,自己生一個不就好了?幹嘛捏我兒子捏個沒完沒了??”


    盧奇頓時紅了臉,呐呐的小聲反駁道“小琰兒長的真好,看著就讓人喜歡,我就··…··捏了捏,其實······我隻是想跟他親近,親近,沒別的意思。”什麽生一個?他還沒婚呢,就連訂婚的對象都沒有呢,臉皮薄不懂嗎?


    就在這個時候,吳郗趕了進來,低頭附著聶政的耳朵說了幾句,聶政看似傾聽,然後點了點頭,示意吳郗先出去。大家歡樂的吃完早飯後,受傷的小包子被丫鬟們抱著迴去養病號了,這小子體格好,傷口愈合的也快,幾天的功夫就又有了精神,淑之一看,就讓人尋了滿都的兒子來,滿都兒子剛開始還因為聶琰的受了傷,還流了血,驚嚇到了,好幾天才恢複,再次見到聶琰他都不敢湊上前了。還好聶琰是個自來熟的,很快倆個小孩就摒棄前嫌,嘻嘻哈哈的玩到一塊,看來整天都跟大人在一起,她家兒子都快養成賈寶玉了,還是有小夥伴畢竟好。


    淑之心有牽掛,就自然而言的先跟兒子迴去,然後再去看閨女,到聶政找人來叫她去書房的時候,盧奇,吳郗都各自在座,就差她一個人了,淑之找了一個靠近聶政的地方坐了,就等著聶政告訴她找她啥事兒。


    聶政看著她一臉好奇的仰起臉看著他,頓時得意的道“之前爹跟嶽父還有你聯手指定的那個計劃,如今出現了意外,魏國的情況比我們原來想象的要複雜,你避邊,也驟然出現了意外,要不是有白老前輩在,或許我就再也看不見你了,那股人是魏人,我已經讓人去查探過了,那股子勢力的主子是如今的魏國先帝皇子康王和如今魏國的武道大宗師施清悠,江北的諸國,除了最大的齊國之外,就隻有好運到的魏國有倆位武道大宗師在世上,他們會是我們對這個國家實行計劃的阻礙。


    所以這一次,我就打算改變計劃,在恆陽第一攪亂這個家的皇帝即位,至少不讓康王即位,第二,弄死一個到倆個武道大宗師,為我們以後的計劃清楚阻礙。”


    淑之聽了這話,點點頭,這個目的很好,至少要怎麽做呢?淑之再次將眼神投射到自家夫君的臉上,聶政繼續將了他的具體計劃,果然是很周密的一個計劃,這是聶政第一次自己主動提出某個計劃,以前不是老爹顧昭想法子,就是她想法子,或是公公迴來之後自己出辦法,他家夫君原本都是在一旁仔細的觀察著,揣摩著,如今他主動提出這個計劃,在構思上就已經很是成熟完善了。


    果然站在高手的肩膀上,最容易成為新高手,淑之連連點頭,微笑著看向聶政,好似在讚許一般。聶政見了更加興致勃發,臨時還有了許多即興發揮,讓整個計劃看起來更加的充滿創意和銜接的連貫性,另外一頭坐著的盧奇幹脆就驚訝的長大了嘴巴,哇塞,這還是他家三哥嗎?他家三哥什麽時候計謀也這樣的厲害了?


    以前兄弟們在一起,他家三哥一向是虛心像別人請教謀略,還常常說他打架在行,想事兒不行,尤其是這個計,那個計的,太費心思。可是看看現在的三哥,那一副口若懸河,胸藏溝壑的樣兒,真是讓他驚得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呢。哎呀娘呀,不是三哥被某個神仙附體了吧??


    神鬼莫測的靈異事件發生了?


    除了盧奇,吳郗看他的眼神也分外的詭異,咳咳,咳咳咳,聶政連聲的咳嗽,掩飾自己的尷尬·其實他這人確實不愛謀士那一套,那不是情勢所逼嘛,他如今身上背著家國妻子,萬民福祉,不學習行嗎?莫非真要當一個草包皇帝嗎?那樣的話老頭子第一個就不會饒了他的。


    其實吧,這個計劃在說之前,他至少想了二三十遍,每次自己想的時候,都要想起老頭子跟嶽父大人,還有淑之想那些猶如神來之筆的計謀時的場景,可是即使這樣,在他說出計利之前,也是心中忐忑,他怕淑之到時候不認同的他的計劃,認為他在胡來。更主要的是,他不願意看見妻子眼中的蔑視和輕視··…··


    可是這一次沒有呢,淑之沒有蔑視他的計劃,也沒有輕視的他心血,她正在堆他微笑,好似在讚許他的計謀,這是肯定吧,是肯定吧,不自不覺中聶政嘴角裂著笑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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