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政在前,顧德身為仆從略微落後半步,亦步亦趨的跟在聶政身後,轉過一條窄仄的夾道時,顧德緊趕倆步上前給聶政引路,要引到走向另外一道小門,聶政腳步一聽,略帶疑惑的看了眼顧德,此時顧德已然般轉身對著聶政道“聶公子,縣令呂國到了,老爺說此人奸猾,不值得交往,他且先應付一下,還請您到老爺書房略坐片刻。”


    聶政微一點頭,充作應允,一邊跟隨顧德轉了方向,一邊在心中琢磨起呂國此人,按說此人乃縣尊大人,在上陵縣算是官派土皇帝,很有權勢,而且他早年就與顧昭相識,據說當時關係還頗為不錯,六年前呂國調任於此,還多虧顧昭當地的人脈才打開局麵,但是……自打一月之前,南山民亂,縣尊被掠,後雖然被救了迴來,可是卻不知為何被下了大獄,說是犯下了通敵資敵的死罪,全家都受到牽累,定下了秋後問斬。不僅是他,南山縣城的百姓,當時也被大量清洗,好多都被投入到大牢之中等待處決,世叔顧昭與那南山縣令公冶賀本是素識,倆人雖然政見不一,還曾發生過口角,但是私下裏卻俱都佩服對方的才幹品德,所以當公冶賀一家深陷大牢,最先站出來幫助他四處奔走求救的就是上陵名士顧昭,也是因為顧昭的聲望和才名……雖然後期顧昭失去了倆條腿,但是好歹公冶賀一家的性命,公冶賀流三千裏,其餘家人發迴原籍。南山縣諸多百姓的冤獄被重新審理,解除,釋放……在南山,顧昭之名已然達到了萬家生佛,日日有人供奉香火的地步。


    隻是,記得自己得知世叔斷了倆條腿勁,前來探望的時候,世叔也曾經當著自己的麵隱晦的罵過上陵縣令呂國不是個東西!!~還曾提過若非呂國見死不救,自己也不會奔走……最後傷了腿筋,成了廢人。隻不過當自己進一步的打聽具體緣故的時候,又被世叔借引子轉移了話題,這到不是世叔不信任自己,而是因為當時即使自己知道,也幫不上忙,弄不好知道多了還會惹禍!!~


    聶政其實心中覺得他的世叔顧昭,絕對不是個普通人,高門世閥的掌權貴二代們都笑話他身為贅婿,一身學問才幹都來自於上陵王氏的資助贈予,偏偏這家夥有了學問才名,就持才傲物,桀驁不馴,不服管教,以至於半生被王氏雪藏在手心之中,半點入朝為官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全國官員都由高門世閥推薦選拔的大元國策之下,顧昭等於是被徹底掐斷了出仕的機會,但是每次聶政去探望顧昭的時候,都沒有感覺到他身上有任何的頹廢沮喪之感!!~就憑這堅韌樂觀的心性,都足夠聶政暗暗在心中挑起大拇哥了。


    ……


    還是顧昭院子的後花園中,那還是花樹下的小桌上,原本的酒席又新換上了一撥,小桌對麵的縣尊大人一身的綢緞文士衫,倆隻眼睛上下的滾動打量著坐他對麵一副悠閑自得,穩如泰山的顧昭。“怎麽著,你不開口求我?”


    顧昭看著他鹹鹹的道“我又啥好求你的?”


    那縣尊大人年約四十出頭,或許是養尊處優慣了,舉手投足都帶著派頭,見了顧昭不服軟,心中有氣道“怎麽著,王家那塊,你大舅子王漢林可是許了我大量的好處,讓我給你按個通敵資敵的罪名。”


    “虞州府城的州牧大人要卸任了,據說我那師兄比較積極,就連師尊他老人家也發了求援信給自己的京中老友。”顧昭一副你以為老子背後沒人啊呀的表情,氣得呂國直拿白眼翻他!!~心說原來這小子早有後手等著啊呐,難怪如此的有恃無恐跟王家嫡子王漢林放對!!~


    “你呀,性子就是太囂張,沒事兒你委屈點怎麽不行啊?不要總惹那王漢林,你家老頭子王裕老族長都跟我哭訴好幾迴了,就你,就說你呢,別斜眼看別地方!!~你說你總是跟家裏幾個小子鬥來鬥去的,弄得他王家家宅不寧,他還怎麽把盡力用到其他地方上去啊。”呂國一副咱倆哥倆誰跟誰,我說這話都是為你好的表情。


    這迴反倒是輪到顧昭看不上他,翻他白眼了,“我說,上次我們不就割袍斷義了?你總說得好像跟我關係多好似的?”顧昭無限鄙視的對呂國說道。


    呂國無奈的仰天飛個白眼“割袍斷義那你說的,從來就我就沒說跟你斷過!~~我跟你說,我們倆老兄老弟二十來年,怎麽能因為你一賭氣,就斷了呢??做夢呢你???”


    呂國這臉大臉厚的無賴樣,直接讓顧昭唾棄地道“啊呸,要不是你見死不救,我能丟了一雙腿,現在又來跟我說啥兄弟??兄弟就這樣啊??趕緊滾,省得站在我眼前礙眼!!!~”


    呂國一聽這話,嘴巴一裂,又是委屈又是怒道“你這人怎麽不識好歹呢??那要是真為了你,縱然拖累了家族,上到山下油鍋我都認了,可是他公冶賀是誰啊?……反正我是不會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冒著拖累家族的危險去奔走唿籲的。


    但是,顧昭顧穎之,我們倆十來年的兄弟情分,我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了?”


    顧昭再次啐了一口道“就是知道你是什麽人啊!!~”


    呂國被顧昭言裏言外的鄙視刺激道了,猛地站立起來,用手指著顧昭的鼻子頭道“你……”接著又強壓下怒氣,緩緩的坐迴到椅子上道“顧昭,這次你麻煩大了,就連你嶽父都讓我借機會好好敲打敲打你。好吧,我可以把這事兒另作安排,這次扶搖民亂的事情會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就連他們為什麽會衝入扶搖城我也可以另作解釋。但是你就不能再跟我對著幹了,也不要總接著你大舅子王漢林不放,還有謝炫被我救迴來了,你打算怎麽辦?”


    呂國那一副自以為施恩的嘴臉很是讓顧昭心中鄙視,他心說:老子你這次來要是對咱沒有鎖求,指定不會是這副嘴臉,老子上次就看出你是什麽人了,被以為你做出一副跟我好的樣子,老子就會再次相信你!!~接著他一臉無所謂地道“謝炫迴來了??他不是跟人跑了?”


    撲哧,呂國咧嘴笑開了。“你這嘴損的,人家不過是小年輕一時衝動,為了美人嘛!!~那小美人我也看了,別有一股子弱質芊芊,惹人憐惜的勁兒。他爹娘聽說他被解救出來了,都連夜趕來了,一家子到一起那是抱頭痛哭,他爹跟是當著他的麵保證讓那小美人正式給他做二房,說不定很快就會來王家跟你們家商定王謝倆家婚事。”


    “雖然咱是不知道他謝炫是怎麽迴來的,但是咱家姑娘訂出去了,這幾日婚事就要辦了,所以他沒戲了。哎,你姑娘不是還在家呢,要不嫁給謝炫那小子得了。”顧昭一副那誰誰誰,跟咱半枚銅大子的關係都沒有的得瑟樣兒,恨得呂國牙根直癢癢。


    “你把你閨女訂出去了?我咋不知道?再說你們王家的老族長也從來沒露過口風啊?”呂國表現得十分的驚訝,心說這顧昭顧老兄可真夠絕了,據他得到的消息,王家昨晚確實有意算計他,讓顧昭去背黑鍋,可惜顧昭的侄兒聶政帶人跑了來,不僅殺了匪首,解救了顧昭一家,還驅趕走了幾百亂民,一下子威風四起,算是徹底解決了顧昭的危機,不過亂民的危機過去了,顧昭和王氏的矛盾卻是越演越烈,看來這老子是打定主意堅決不按王老族長的安排把姑娘嫁到謝家去了。


    “我才是我閨女的爹,我把閨女嫁給誰關他王族長什麽事兒?又幹嘛給你露口風啊?再說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趕緊把你姑娘也嫁出去,就等著到時候後悔藥都沒地方買去吧!!~”顧昭一聲嗤笑,笑得特別冷。呂國聽了卻很動容道“你是說,你並不看好符皇後最後能夠活下來?可是符家那可是累世的名門望族啊!!~曾經出過三公九卿的開國元勳之家啊!!~”


    “傻不你啊,皇帝都保不住了,開國元勳算個什麽?想活著也得看人家何勁答應不答應!!~我跟你說,何勁是個匹夫,而且是個剛愎自大的老匹夫,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就繼續讓你閨女在家蹲著,或許能混個娘娘幹幹。”呂國一聽顧昭這風涼話,臉頓時就變了。這若是太平年月,呂國還真巴不得閨女嫁入宮中,但是這是個皇帝都朝不保夕的亂世,據說那何勁不僅貪全還好色,就連符皇後都強行按榻子上上過,他的閨女若是到了宮中……呂國想想都吐血。


    “穎之,你這話說的有理,我看你家侄兒聶政不錯,小子很有能耐,你看能不能幫我把我家呂媛說給他做媳婦,放心,我不嫌棄他家窮。”呂國其實早就對亂世的來臨有所預感,畢竟他還是不大不小的官兒,信息也比別人知道的多些,所以他早就盤算過,在他的屬地中,也就聶政這小子在亂世中或許會有些前途!!~


    他這話音未落呢,顧昭又再次發出一聲嗤笑道“不好意思了,聶政他早答應娶我家閨女了。”


    呂國頓時氣得臉色漲紅,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再次點著顧昭的鼻子道“你——!!~”


    “你什麽?要怪你就怪你下手晚,誰讓咱倆都有閨女沒嫁呢!!~你若不把閨女嫁給謝炫,到可以取聶政之下那個人,不用我說你就知道是誰吧???”顧昭早走一步,硬是擠兌得呂國又氣又惱又鬧心,論政治敏感性顧昭勝他一籌,論看人識人顧昭看是遠在他之上!!~


    打從他察覺亂世即將來臨,就暗暗地為了自己和家族做著儲備和打算,但是每當他下手想要拉攏某人的時候,他所選中的對象指定是早就跟顧昭有過接觸的,甚至是被顧昭救助和指點過的,例如聶政,例如某某……


    這缺德玩意顧昭總把最好的自己獨吞,然後把備胎給他……


    三百推薦票加更,藍藍求票票,緊急,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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