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敘白看向樓梯邊一直站在那裏的瞿朗不知什麽時候不見了。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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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醫生照看周敘白,瞿朗便上樓洗澡去了。


    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時,別墅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該上課的上課,該練琴的練琴。


    推開房門,門外走廊上放了把椅子,椅子上的餐盤裏有三明治和牛奶。


    應該是有人見他沒有下來吃早飯,特意端上來的。


    瞿朗端起餐盤快速把牛奶喝掉,下樓的過程中三明治也吃完,把餐盤和空杯放迴廚房,溜達迴琴房坐下練琴。


    過了會兒秋蓉也來了,她一來就拉著瞿朗道謝,瞿朗被她謝得害臊,連忙說:“阿姨我真的沒幹什麽,就是把他背迴來了,本來也沒什麽大事兒。”


    生怕秋蓉再說下去,他迅速來了波傷害轉移:“現在知道那個摩托車車主是誰了嗎?大清早的在這邊飆車,把人刮倒還直接就跑,今天沒事,以後也是個問題。”


    提起這茬,秋蓉又覺揪心,說道:“找應該是很好找,柳城這邊的摩托車也要上牌照的,路邊監控很多,大概率拍下來了。”


    瞿朗立即貼心道:“阿姨,我這剛起步,自己練練就行,您先去解決摩托車的事兒吧,不然我也不放心。”


    這話是真的,明天他還得去跑步呢。


    秋蓉稍加猶豫,她本就記掛著這件事,被瞿朗一勸,起身說:“那阿姨就先離開一會兒,你先自己練練,我迴來再上課。”


    瞿朗把秋蓉送到門口,目送她下樓,反手把房門一關,後退兩步癱到了椅子上。


    難頂。


    他家還真沒有秋蓉這種風格的。


    以前在擊劍部的時候,他動不動就受點傷。


    有次隊友收拾器材的時候沒注意,打到了他的眼睛,眼皮流血,眼睛也短暫性失明。


    教練打電話通知的時候瞿嫻正在簽合同,就派馮欣過來陪診,等忙完了火急火燎趕過來,看到瞿朗眼前纏著紗布,頓時紅了眼圈。


    眼看瞿嫻就要開口,瞿朗趕緊讓她打住,嘶聲劃拉胳膊:“媽,您可千萬別肉麻,我現在這眼睛可沒辦法跟您抱頭痛哭。”


    瞿嫻被他一句話堵住,幽幽歎氣,坐在床邊幫他削蘋果,邊把蘋果削得坑坑窪窪,邊傷感地歎氣:“哎,我這當媽的真不負責任,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我不能再讓馮欣替我來了,我”


    瞿朗心說別再有這樣的事了,話沒等說出口,瞿嫻的電話就響了。


    她接起電話第一句就是:“我現在在醫院呢走不開,有什麽事你找……”然後突然話音陡轉,“真的嗎?!”


    她騰地坐直,眼巴巴變地看著瞿朗。


    瞿朗正好也不想說話,無所謂地朝她擺擺手。


    瞿嫻立馬邊打電話邊往外走,走到門口時眼不紅了也不幽怨歎氣了,滿臉放光,捂住聽筒跟他說:“我先讓馮欣過來看著!當媽迴來帶你去吃大餐!”


    後來到底是馮欣帶著他換藥複查,大餐兩人都沒空吃,還是大半個月後瞿朗放假迴家,瞿嫻想起這茬,親手下廚做了一桌味道不甚美妙的飯菜。


    瞿朗剛嚐第一口,就說:“媽,您以後別嚐試這些高難度的事兒了,對咱倆都好。”


    瞿嫻就近夾了一筷子魚,品味再品味,半晌,默默地“唔”了一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這是瞿朗習慣的與家人的相處模式。


    像秋蓉和周德安那樣,圍繞著周敘白無微不至噓寒問暖,稍微代入一下,對他來說就好比瞿嫻拿出了他小時候的日記當眾朗誦。


    光是在邊上圍觀,他胳膊上的汗毛就立起來了。


    潘陽在這裏,肯定又要說這是暴發戶和有錢人之間的區別了。


    瞿朗嗤笑。


    想起潘陽,自然而然就想起了擊劍。


    這會兒他的隊友們應該都在為比賽訓練吧……


    瞿朗左手半握,做出一個握劍的姿勢,片刻後他迴神,將雜念全部掃除,坐正身體,把手搭在了琴鍵上。


    幾天過去,他終於不用再練兒歌了。


    秋蓉之前拿了本紅皮教材過來,讓他從第一首開練,主要練習左右手的協調性和指法的切換。


    瞿朗是左右雙利手,協調性上沒什麽問題,難點在於脫離了兒歌熟悉的旋律,對陌生曲目的節奏把握不太準確。


    他沒什麽音樂細胞,不太懂周德安他們口中的韻律之美,隻覺得手底下彈出來的曲調怪異,毫無規律可言。


    一首練習曲被他彈得斷斷續續,破破爛爛。


    就在這時,琴房的門被敲響了。


    “?”


    這麽快就解決了嗎?


    瞿朗起身拉開門,看到門外的周敘白,呆了呆,垂眼掃過門把,搶先說:“這次門可是關得好好的,不可能吵到你吧?”


    周敘白嘴唇輕動,又抿住,視線繞著樓梯扶手出走一圈,才輕飄飄地落在瞿朗身上。


    瞿朗被他看得發毛,“你幹嗎?”


    “……”半天,周敘白才說:“我是來道謝的。”


    瞿朗無語,納悶道:“道謝你有什麽不好說的?我以為你又要找茬呢。行了知道了,秋阿姨也幫你說過了,別再謝謝謝謝的了,不知道的以為我拯救世界了呢。”


    “……”


    “還有事嗎?”


    周敘白越過他看到了琴譜架上攤開的教材,問:“你練到哪裏了?”


    “那本拜仁還是什麽的第一首。”


    “拜厄。”


    “哦,拜厄。”


    “……”


    “?”


    周敘白站在門口既不說話也不走,瞿朗慢慢尋摸過來不是吧,這也太簡單了!


    他麵上的茫然轉為揶揄,笑眯眯道:“你是想教我嗎?”


    “想”這個字眼便讓周敘白的某根神經收緊,再看到瞿朗輕忽戲謔的笑容,臉色變了變,難得的溫和猶豫瞬間收起。


    “你想多了。”他冷冷說道,而後轉身迴房。


    瞿朗好整以暇地靠到門口,說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我感動了,愛上我了,覺得自己之前有眼無珠了對不對?”


    周敘白被他這番毫無根據,且很不要臉的言論震得停下了腳步,俊秀的臉上空白了一瞬。


    瞿朗歎氣:“可別,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對我愛答不理的樣子。就背了你一下而已,至於嗎?你這樣我很困擾的,你以後還是”


    周敘白快步迴房,砰地把門摔上了。


    這是瞿朗搬進來聽到的最大的關門聲,關得他心情舒暢。


    這樣才對嘛。


    本來就是舉手之勞,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麽。


    秋蓉那邊是長輩,要怎麽樣他沒辦法。


    要是周敘白也來跟他輕聲細語,那他可真要頂不住了。


    瞿朗關門迴屋,坐迴鋼琴前,磕磕巴巴地把第一首練習曲順了一遍。


    然後再一遍,再一遍。


    他從來不缺耐心,運動員的成績就是無數次重複性訓練的積累。


    揮劍、劈刺、滑步……


    每一次進攻防守,都曾有成千上萬次同樣的動作與之重合。


    世界上所有美妙的東西都是共通的,鋼琴也是這樣。


    隻要忍得了枯燥,練得夠多,也有能像周敘白那樣遊刃有餘的一天。


    斷續的曲調被連接上,瞿朗看著在琴鍵上跳躍的手,突然失笑


    周敘白也太容易討好了。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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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到了,周敘白又是兩天沒露麵。


    陳揚擔驚受怕了幾天,也沒見周德安說起打遊戲的事,逐漸鬆懈下來,又開始往瞿朗的房間跑了。


    “你自己房間放不下你嗎?”瞿朗洗完澡出來,看到陳揚上半身躺在床上,兩腿在下麵晃悠著打遊戲,經過他時嫌棄地踢了他一腳。


    也就是他整天和隊友們住在一起串宿舍串慣了,換個潔癖的來,早把陳揚打包扔出去了。


    陳揚說道:“裝倒是裝得下,但是煩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個室友是個學習精加告狀精,每天除了練琴就是背單詞,我在宿舍大氣不敢喘,打電話時間稍微長一點他就要告訴師母,搞得我都不敢迴去,哎,要是你是我室友就好了。”


    陳揚和另外兩個男生住在二樓琴房外的三人間裏,瞿朗迴憶了一下剩下那兩個男生的樣子。


    “哪個?”


    “孫寧,眼睛細長那個。”


    瞿朗“哦”了聲坐在椅子上擦頭發。


    “哎,不說他了。”陳揚晃了晃手機:“朗哥,來一把?”


    “來吧。”


    瞿朗和陳揚雙排了幾把,打得陳揚嘶嘶哈哈。


    “朗哥,不是我說,你真的真的,太菜了,你都把我坑掉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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