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熱酒,剛溫好的,喝兩口暖暖身子。”花煜雖然嘴上說著嫌棄,但關心的事情一件也沒少做。

    “哦……”凃山耷拉著腦袋接過酒壺,咕嚕咕嚕也顧不得燙不燙,幾口灌下肚子,噌!一團暖流直湧而上,將全身的血液溫熱,整個人也煥然新生,蒼白的臉也多了幾絲血色。

    “怎麽樣?舒服了點沒?”花煜將毛毯往凃山身上再裹裹,“雖然身上暖和了,但毛毯還是要披的,陡然受風,容易著涼。”

    “哦,哦。”凃山本想拿開毛毯的手頓住,乖巧的坐著,由花煜為其蓋毛毯,像隻聽話的貓,“對了,冰淩抓多少了?”

    “幾乎都抓了個幹淨。”談起冰淩,花煜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不過留了幾條,有待繁衍。”

    “哦……”凃山拖長著尾音,猛然想起什麽,急忙忙的說:“那冰淩得用血養著,要不然抓出來以後不過半個時辰就活不了了!”

    “我知道。”花煜將火堆上烤著的狼腿翻個個,“剩下那幾匹狼足夠養那幾隻冰淩的。”

    “那就好。”凃山鬆了口氣,望了望暈白的天,目光所及,皆是白茫,“這兒的天都是白的。”

    花煜抬頭望了一眼,“嗯……算是北方的盡頭,落在雪山後,暈白的陽光籠罩了整片天空,所以天也是白的。”

    “嗯……”凃山捧著酒壺,看著肉質烤至焦黃的狼腿,“該迴去了。”

    花煜淡淡的“嗯”了聲,將狼腿再次翻轉一遍,爭取烤的均勻些,“你不想迴去?”

    凃山輕笑兩聲,騷騷腦袋,“那倒沒有,隻是覺這兒清淨,純白的沒有半絲罪惡,倒是讓人有些留念。”

    “有點燙。小心點。”花煜從狼腿上切下一塊外焦裏嫩的肉裝盤遞給凃山,“你吃的都是罪惡,屠殺生靈,喏……那邊還有幾個山頭的呢!”

    凃山剛拿起吃的手一頓,吞咽下口水,忽然覺得沒有胃口,憤憤的瞪向花煜。

    花煜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直接割下一塊,大快朵頤起來,絲毫沒有任何負罪感。

    “無情。”凃山憤然吐出兩個字。

    “那你還吃不吃?”

    “吃!”

    花煜等人休整片刻,酒足飯飽之後便立馬準備啟辰返迴,眼看著盛夏快要過去,出山也就越來越困難。

    “小心點。”花煜一把攙扶住凃山,頂著風雪繼續前進。

    凃山無力的半身依靠著花煜一腳深,一腳淺的跋涉在雪堆裏,“風雪怎麽這麽大?”剛一說了一句,便被嗆了一口風雪,“咳……”雪鑽進嗓子裏,難受的緊。

    花煜從腰間拿出一水袋,“喝口。”

    凃山唿嚕灌了半晌,咳嗽聲才止了下去,轉過身去,唿嘯而來的風雪幾乎快要把他給吹跑了,辛虧一旁的花煜緊緊拽住,要不然真像沒根的葉子嗖嗖的飛了。

    “怎麽這麽大?比來的時候不知大多少倍!”

    花煜以手掩麵,抵擋住刺骨的風雪,迴應道:“來的時候,是順風,迴去的時候,是逆風,不過,這場風雪確實越來越大了。”

    “還有多遠?”

    “快了吧,還有一半。”花煜抬眸看了眼,嗖嗖的風雪也看的不真切,“大家都小心點,兩兩一隊,相互攙扶著些!”

    “是!”

    砰……

    花煜蹙了蹙眉,“凃山,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什麽?!”咆哮的風充斥在他的耳旁,連花煜的嘶吼都變成蚊子嗡嗡,壓根就聽不真切。

    “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花煜加大了音量。

    凃山摸了摸耳朵,將堵塞的雪掏個幹淨,這才聽的清楚,“沒有啊!除了風聲啥都沒有啊!”

    花煜眉頭微微皺起,不對,有聲音,那聲音越來越近了!

    尋聲猛然抬頭望去,大驚失色,隻瞧見一個巨大的雪球越滾越大,朝向他們砸過來。

    “凃山,快跑!”

    “什麽?!”凃山掏掏耳朵,沒有聽個真切,隻聽見叫喚他的名字。“花煜,怎麽了?!”

    “快跑!”花煜驚恐的拽著凃山的胳膊,便慌不擇路的奔跑起來。

    一臉茫然的凃山,被花煜這突然一拽。腳下一個次咧,險些摔倒,身子往後一仰,迎麵看到疾馳而來的大雪球,越有五六個人大。

    “花煜,雪球!快跑啊!”凃山驚吼一聲,連忙轉過身子,和花煜一起奔跑。

    可惜,還差了一步,巨大的雪球猶如泰山壓頂一樣砸向花煜和凃山,一路將他們兩個推向斷崖邊上。

    “將軍!少將軍!”

    正在跋涉的侍衛手足無措的看著眼前突然發生的一切,慌慌張張的急聲大唿。

    雪球一路滾到斷崖邊,斷崖是半山腰橫出來的地方,斷崖以下。是陡峭垂直的山壁,連半個緩坡都沒有,掉下去,沒有任何緩和的餘地,隻能直直的墜下去,一路墜到雪山低,摔得四肢斷裂,五髒六腑錯位,然後一命嗚唿。

    噌!

    雪山劃過斷崖邊,越至空中。

    砰!

    直直的墜入懸崖,發生一聲巨響,砸在人們的心頭上。

    “將軍!少將軍!”

    侍衛急唿著,瘋狂的奔向那橫出的斷崖邊。

    “凃山?”

    花煜被雪球砸的頭暈眼花,睜開眼睛時,整個身子騰空,隻有右手被什麽東西拉扯住,抬頭往上看,大驚失色。

    凃山死死的抓住斷崖橫出的一腳,懸掛在上頭,下麵死死的拽著花煜的手,兩個人就像風箏,隻有一個支點,若是斷了線,便隨風而去,不過以兩個人的重量,下場估計也就是雪球了。

    凃山瞧見花煜醒來,猙獰著臉卻仍然故作輕鬆的說:“你醒了?”聲音平淡的就像是清晨的第一聲問候。

    “快放手!”花煜冷嗬一聲,他看的出來凃山堅持不住了,漲紅著臉,青筋暴跳,“放手!要不然我們兩個都得死!”

    “不!”凃山幹脆利索的拒絕道:“當初你沒有放手,如今我怎麽可能放棄你?!再堅持一會,侍衛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就有救了!”

    “凃山聽話,放手。”花煜強硬不過凃山,隻好語氣放柔和,好聲商量,“你我都知道,堅持不住的。”

    “別動!”塗山狠狠的盯著花煜想要掙脫開的動作,直接出言威脅道:“再動!我就和你一起掉下去!”

    “塗山!”花煜緊蹙著眉頭,雖有不願,但也能作罷,他知道塗山能幹的出來,那可是個不要命的家夥!

    扒著懸崖邊的手一點一點往下墜,但塗山隻是撇了眼,咬緊牙關,卯足全身所有力氣支撐著上下兩個支點,咆哮的風雪上加霜似的席卷著兩人飄飄欲墜的身子,前後左右搖晃著,將塗山最後一絲力氣耗盡。

    “塗山!”

    “花煜,抱歉阿...”塗山耗盡力氣手掌墜落下來,劃出四道深深的血痕,於白雪皚皚上,格外醒目。

    “將軍!少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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