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欣貴人的鬧騰,這後宮又寧靜了幾日,雖然有些小打小鬧卻也無傷風雅。

    等再見到許禦的時候,已經是春入了夏,知了叫了遍地,夏日的花開滿了整個和春宮。

    欣貴人的事,琴瑟一直都不曾向許禦道謝,隻是因為害怕見到他,不知如何說話也害怕讓人瞧見,這倒是正麵碰上了,一時間失了主心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兩人怔怔的看了半晌,四目相視,如同隔世,沉默良久無言。

    最後還是許禦率先開口說了話,拱了手作了輯行了禮。

    “卑職參見琴嬪娘娘,娘娘安好。”

    “免禮...”

    琴瑟聲音有些哆嗦,指甲掐著指腹,映出一個個月牙,努力讓自己穩定陣腳。

    “娘娘,近日可否安好?”

    “尚且安好...許三公子呢?”

    “卑職近些時日也不錯。”

    許禦往琴瑟身後瞟了一眼,“怎麽沒瞧見娘娘身邊跟著丫鬟?”

    “紅葉忘記拿東西了,便折迴去一趟,本宮在這等她。”

    琴瑟努力的讓自己聲音平緩一些。

    許禦“哦”了一聲,隻是靜靜的看著琴瑟,似有千言萬語,卻也吐露不出半分。

    已經第一次見時的痛苦萬分,隻不過這心口卻仍然是揪心的疼,隻不過緩緩的,慢慢的發痛,不會一下子就要了你的命。

    沉默良久,才問出一句,“娘娘,這是要去哪?”

    “太後那。”

    琴瑟淡淡的迴應,隻是瞧著許禦,雖然隻有五六步的距離,可也覺得痛苦,她害怕瞧見他,卻又止不住思念,曾經的薄情寡義,如今卻已經蕩然無存。

    “許三公子呢?怎麽會在這?”

    許禦苦澀一笑,連忙解釋道:“娘娘不必擔心,卑職隻是暫時調到這裏,距離和春宮還有一斷距離。”

    琴瑟一愕,蠕動著嘴角,想解釋些什麽,卻感到深深的無力。

    “這兒距離太後的坤寧宮不遠,太後也是想將公子放在自己眼皮底下,也才能安心一些。”

    “太後的意思,卑職明白。”

    琴瑟“嗯”了一聲,緊接著又是良久的沉默,雙方相互局促著,又顧及的太多,如今也是物是人非,不知該如何開口。

    卻又心甘情願,什麽話也不說,便如此站著,聽著蟬鳴,嗅著花香,眼底住著一個喜歡的人。

    “上次的事...多謝許三公子。”

    “無妨...”

    許禦莞爾一笑,如同一塊璞玉,溫潤莞爾。

    “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如同娘娘所說的...都是長公主的人,卑職於理也應該幫襯娘娘一把。”

    琴瑟心頭一咯噔,鼻子酸了酸,卻也了然,“無論如何,本宮還是謝過許三公子了。”

    許禦應了一聲,猶豫了片刻,直視著琴瑟那雙似水的眸子,說:“卑職這些時日都在這裏當值,若有需要的地方,娘娘喚身邊的奴婢來告知一聲便可。”

    “許...禦。”

    琴瑟怔怔的瞧著眼前的少年郎,曾經不諳世事,如今眉眼之間卻也沾染塵俗。

    到底是她的錯...

    許禦麵色一緊,拱手道:“娘娘慎言,宮中娘娘還是喚在下許三公子或者許侍衛更為妥當一些。”

    “是本宮失言了。”

    許禦輕笑一聲,自顧自的解釋道:“娘娘不必多慮,在下協助娘娘,也隻是為了能夠讓娘娘在宮中走的如履平地,獲得...恩寵,如此也才能幫襯到長公主,一切也皆是為了長公主而已。”

    琴瑟微微鬆了一口氣,一顆心卻一直忐忑不安。

    “本宮明白。”

    許禦目光往琴瑟身後的花園的拐角處一撇,瞧見一抹急匆匆墨綠色的身影,目光微垂,掠過幾抹苦澀。

    “在下還有要事,便先行告退了。”

    拱手說罷,便轉身離去。

    琴瑟輕咬著嘴唇,看著許禦的背影,心髒的地方劃下一道口子。

    嗒嗒的滴血。

    “許三公子...”

    忍不住出聲喚住。

    許禦腳步一頓,卻也不曾迴頭,若是迴了頭,不願離開該怎麽辦?

    “娘娘還有何事吩咐?”

    “本宮...本宮隻是想說...一聲對不起...”

    淚珠子在眼眶裏打轉,滴溜滴溜,眼前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模糊。

    許禦心口一痛,很突兀卻又很錐心,鼻子紅了紅,兩眼凝視前往,滿目的悵惘與苦澀。

    “無妨,在下早已經忘了...忘的一幹二淨...”

    忘了曾有一個人突兀闖進他的生命,讓他的心漾起一圈圈漣漪,後來突然有一天一切都變了,轉眼的功夫便是物是人非,那個人又突兀的消失。

    他本以為那一圈圈漣漪會再次風平浪靜,卻不曾想掀起了滔天巨浪。

    “那就好...”

    琴瑟微揚起頭,迫使止不住往下流的淚珠重新迴到眼眶中,就像一切都能迴到起點一般。

    “許禦...你應該找一個好女孩,一個...”

    許禦輕笑一聲,打斷了琴瑟的話,沉聲道:“找到了,可是那個女孩...背負著太多太多,娘娘,你說,如果有一天她達成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她還會迴來嗎?”

    琴瑟渾然一怔,如同墜入了寒冰之中,渾身冷的嚇人。

    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說:“不知道...”

    許禦勾勾嘴角,垂下眸子,嗤笑一聲,“娘娘還是一如既往的絕情...”

    話音一落,便快步離開。

    琴瑟怔怔的瞧著許禦漸漸遠去的背影,說不出半個字來。

    “娘娘...”

    遠遠的聽到紅葉的聲音,琴瑟連忙胡亂的摸了兩把臉頰,吸吸鼻子,瞪了瞪眼,將最後一點淚水給瞪了迴去,擠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娘娘,東西找來了,可是這個?”

    紅葉小心翼翼的將手中捧著的錦盒往琴瑟麵前一捧。

    琴瑟垂眸瞧了兩眼,點了點頭。

    太後自從從寺廟迴來,便是越發的喜歡燒香禮佛,剛好她這有一串上好的佛珠,聽聞還有傳世聖僧開過光,珍貴的很,所以這不眼巴巴就送了過去。

    紅葉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將錦盒蓋上,捧在懷裏,手指不小心觸碰了一下琴瑟的手背,心中一驚,連忙看向琴瑟。

    “娘娘可是生病了?眼眶紅紅的,手背冰涼的嚇人,可是哪裏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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